下人恭敬道,“回禀夫人,是大公子亲口吩咐属下请表小姐过去。”
姜氏啧啧称奇,“这倒是少见,清清你快过去吧。”
叶清妤起身笑着道,“大舅妈,我去去就来。”
姜氏点头。
叶清妤跟着下人到了前院,进了顾庭渊的书房,就见气氛有些凝重。
“大表哥,四表哥。”
顾庭渊点头,“清清,坐。”
顾远辰看她坐下后,冲她眨了眨眼,叶清妤在看到顾远辰也在书房的时候,就猜到发生了何事。
叶清妤淡笑着道,“大表哥有什么话就问吧。”
顾庭渊深深的看了叶清妤一眼,意外叶清妤的聪慧,“远辰说你梦到了平凉城的战事,我想知道,你都梦到了什么?”
叶清妤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分,“请问大表哥,外祖父给大舅舅加急送了一封书信,大舅舅可是收到了?”
顾庭渊点头,“两日前就收到了。”
叶清妤:“大舅舅对于外祖父的信,可曾同大表哥说过什么?”
顾庭渊看了叶清妤一眼,“祖父的信,父亲也给我看过,不过,父亲并未说什么。”
叶清妤看向顾远辰,顾远辰沉了沉脸色,“父亲不信?”
顾庭渊道:“父亲未曾同我提起,只是将祖父的信件给我看了。”
顾远辰哪里不知道长兄的意思,父亲就是不信的!
若不是他在京都见识了表妹的梦的离奇,他也是不会信的,况且,父亲本就是性格爽朗,待人以诚,用人不疑,他视那几个副将为兄弟,哪里肯怀疑他们呢。
顾远辰焦躁的看了看叶清妤,叶清妤微垂着眼眸,似是在思索什么,又似是在出神。
顾远辰焦急道:“表妹?表妹?”
叶清妤抬眸,神色似是多了丝哀愁,“我知道大表哥的疑问,我只是想问表哥,是否是想救平凉城的百姓?是否要守住平凉城?是否要平凉十万守城官兵性命无恙?”
顾庭渊被叶清妤三个问题砸的有些怔住,“这是自然的。”
叶清妤点头,“如此,若我说,我的梦里,这次守住平凉的代价,是十万的官兵十不存一,大舅舅战死沙场,表哥是否还会觉得荒谬而不去做些什么?”
顾庭渊和顾远辰皆是震惊的站了起来,眼底是满满的不信,“不可能!就算是这次突厥来势汹汹,但我们每年都要经历这么一遭,何况,父亲,父亲骁勇善战,怎么会!不可能的!”
顾远辰也是震惊的哑然,他一直问过表妹很多次梦里平凉城的事情,她从未说过,原来,原来,这么惨烈吗……
想到在京都发生的事情,顾远辰知道,平凉城这次的战事,可能远远没有表妹说的这么简单的结果。
顾远辰惊恐的脸色苍白,看着长兄的眼底带着祈求,“大哥,就当我求求你,我不求你信我们,就当是未雨绸缪如何?我们早做些准备,父亲他,父亲他重感情,就算是为了父亲,我们也要去阻止那些结果发生。”
顾庭渊就算是没有顾远辰的在京都对叶清妤的经历,但他从来都是个万事早做准备的人,更何况,祖父因此特意用镇国公府特殊的途径给父亲传了书信,表妹一个大家闺秀,冰天雪地,马不停蹄的跑来平凉城,他们都能为了平凉城为了镇国公府的将来拼命,更何况是他。
顾庭渊沉思了许久,开口有些暗哑,“好,你们说说你们的打算吧。”
叶清妤眼神亮起。
……
燕州城,御音坊。
御音坊是燕州城内最大的青楼。
今日御音坊不接待任何客人,但靡靡之音,丝毫不减的传出来。
御音坊内最大的包间内,莺歌燕舞,温香软玉,好不热闹旖旎。
偌大的包间,十几个舞女乐女,捶腿喂酒的美貌女子依偎在两个男人身边。
朱成义享受的喝下喂到嘴边的酒水,听着悦耳的丝竹之音,眯着眼睛享受着。
坐在一旁的另一个男人喟叹一声道:“看来军中的粮草确实是不多了,顾长云这是又叫你来找我借粮?”
朱成义嘲讽的嗤笑一声,“确实不多了,也就能撑个七八日吧,等军中的粮草耗尽了,主子交代的事情,也就该有个结果了。”
“哼,要不是顾长云死板顽固的要死,根本就没法子拉拢,也用不着赔上这么多将士的性命,你那燕州知府粮仓的粮草也够用个把月了。”
燕州知府郑鸿霖眯着眼享受着,“怎么,心疼了?我的粮食可不是为了给你的,我可是要换银子的。”
朱成义冷哼,“我心疼个屁,这些人只认顾长云那个蠢货,就算是将来我成了主帅,他们也不会听我的号令,还不如让他们都去死!”
郑鸿霖斜睨了他一眼,“你倒是狠,怎么说你们也共事了十几年了。”
朱成义坐起身来,脸上阴翳晦暗,他摆手,“行了,都别弹了,也别跳了,都出去吧。”
郑鸿霖见他脸色难看,也跟着坐起身来,自斟自饮起来。
“怎么,生气了?顾长云拿你当自家兄弟,你这是心里有愧,还是后悔了?”
朱成义冷脸,“他拿我当兄弟?哼,他若不是有个好家世,哪里就是他成了北境军的主帅了?兄弟?哼,假惺惺的嘴脸最是讨人厌,若不是他,我哪里在一个副将的位置上一呆就是近十年!”
郑鸿霖看着义愤填膺的朱成义,眼底划过不屑。
朱成义觉得自己只是个副将,委屈了他,他就不想想,以他一个没有丝毫背景家世的普通子弟,没几年就爬上了将军之下的副将的位置是因为谁,若不是顾长云拿他当兄弟对待,恐怕他现在也就是个小小的校尉吧。
“好了,有什么可气的,很快主帅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郑鸿霖倒了一杯酒,转移话头,“对了,听说顾远辰回来了,他不是去了京都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成义的脸色好了些,“谁知道呢,可能是听说了平凉城的战事吧,还带了个大小姐,我看就是回来看看吧。”
郑鸿霖端起酒杯,“他若是听说了平凉城起了战事,在京都确实待不住。”
他仰头喝光了杯中酒,“虽说回来也是送死的。”
他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你说他是昨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