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义漫不经心的点头,“对,还带他那个大家闺秀的表妹直接去了军营见顾长云呢。”他嗤笑了一声,眼底带着一丝不屑。
“不对!”郑鸿霖神色忽然难看起来。
朱成义打了个酒咯,已经有些醉意了,“什么不对?”
郑鸿霖眼底的惊慌渐浓,“你说顾远辰昨日就到了,他带着个女子,就算是再快也要六七日,他是怎么知道平凉城的战事的?他离开京都的时候,战报也才刚送出去!”
朱成义被郑鸿霖的话吓的瞬间就清醒了。
“他也许是听说北境遭了雪灾,担心回来看看?”
郑鸿霖直勾勾的看他,“这么巧合吗?”
“是呀,怎么就这么巧呢。”
幽幽的一声嗤笑声从包间的门外传来。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察觉周围太过安静了些,安静的仿佛就他们两个人在,又仿佛是有有无数的人呼吸。
“谁!”
两人的后背凉气翻涌着,眼底满是惊悚慌乱。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朱成义看见渐渐敞开的门外,顾长云那张刚毅的脸上黑沉的可怕。
“将,将军!”
朱成义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长云,你,你怎么在这?”
顾庭渊站在顾长云身后,俊逸儒雅的脸上充满讽刺,“父亲若是不来,哪里知道朱副将对他如此的不满呢。”
朱成义看着门外站的笔直杀气冲天的士兵,心沉到了谷底,“你都听到了。”
顾长云声音冰冷,“是,你有什么要说的。”
事已至此,他就算是狡辩也是无语,“我无话可说。”
“但我有话说!”
顾长云眼底满是失望,声音沉痛,“我从来都不知你对我有如此的不满,那你为何不说,就算是父亲提醒我注意身边的人,我怀疑了所有人,都没有怀疑过你,我们是经历了无数生死的兄弟,你就算不是为了我们的情谊,难道也不想想,那是十万条鲜活的性命,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位置,就要搭上这么些性命!就为了这么点权势!你若实话跟我说,我直接让给你!”
朱成义笑的惨绝,“是啊,就你不在乎权势,就你淡泊名利,就你一心为民为大庆朝!”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高高在上的嘴脸,你不屑的东西,是我用尽了手段,想要夺取的,你拿我当兄弟?我可不想做你的兄弟。”
顾长云神色沉痛,“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整个平凉城的百姓做筏子,更不该不顾十万官兵的性命!”
朱成义知道事情败露,他没有活的可能,也懒的再说什么,他端起酒壶,颤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
顾长云闭了闭眼,“绑起来。”
郑鸿霖白着脸,“顾长云,我是燕州知府,我是二品,你也是二品,你没有权利动我!”
叶清妤忽然开口问道,“舅舅,我同四表哥来平凉之前,听外祖父说,北境遭雪灾,燕州府无粮赈灾,八百里加急报到京都要赈灾粮,刚刚听说燕州府的粮仓的粮食供十万官兵一个月绰绰有余,这粮食难不成是凭空变出来的。”
叶清妤看着郑鸿霖变了的脸色,接着说,“南方水灾严重,京都的粮食都调动了南方赈灾,北方需要的赈灾粮皇上还没有头绪,这下好了,燕州府还有这么多粮食,受灾的百姓有救了,皇上也不用为了赈灾粮而头疼了。”
叶清妤说的轻巧,似是很开心的模样,但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郑鸿霖不但犯了欺君之罪,还为祸百姓,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顾长云沉着脸,冷声道:“来人,给我拿下!”
“顾长云,你没权利绑我!你一个武将凭什么动我!我就算有罪,也归都察院调查,你算个什么东西!”
顾长云:“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将军会亲自去陛下面前领罪!”
“堵上嘴!带下去!”
“来人,去把朱成义和郑鸿霖的家人都给我看着了,去燕州府的粮仓!”
乌压压的人出了御音坊。
叶清妤噙着甜美的笑容,声音软软,“大舅舅,我说您跟我看出戏就有粮食了,您现在信了吧。”
顾长云本是冷冰冰的脸,看到叶清妤温软的笑容时,也不由自主的收起了一身凛冽的气势。
顾长云想到今日外甥女突然来到军营,就要拉着他到燕州城看戏,他不同意,他就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眼瞅着就要掉金豆子,他没法子,只能依了她,没想到,这戏差点吓的他心跳出来!
他无奈的叹气,“你这孩子,就不能跟舅舅说实话,吓了我一跳,还有你们俩!”他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脸色就没有了对着叶清妤的温和了,“你们私自带这么些兵出来是要做什么!造反吗!”
顾远辰嘟囔道:“父亲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顾长云气的给了他一脚,顾远辰嗷的一嗓子,摸着屁股跑开,怨念的看着自家老爹。
他就是说实话啊,带人就是来抓人的,他们带来的人他爹都用了,还踢他,真是蛮不讲理!
顾庭渊拱手道:“父亲,是儿子的错,私自带兵出营。”
顾长云见大儿子识时务的低头,心头的气也降了些。
“知道错了就好。”
顾庭渊看了看一脸哀怨的笨弟弟,不禁勾了勾嘴角。
父亲就找个台阶发发火气,这孩子还竟往父亲的气头上顶,不揍他揍谁啊。
叶清妤扯了扯顾长云的衣袖,娇娇的道:“大舅舅,您就别生表哥们的气了,是我找他们帮忙的。”
顾长云无奈的叹气,“你呀,就你机灵。”
叶清妤脸皮厚的笑着道:“谢大舅舅夸奖。”
燕州府的粮仓离燕州城还有二十里的路程,一行人骑马,没用半个时辰就到了。
平凉城的士兵很快包围了三座粮草,将看押粮草的人统统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