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离开去哪里?
清瑶动也不动一下,维持着她不配合,又叛逆的样子。
唉。
就不能把她这个吉祥物扔下吗?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萧靳见多了她这个模样,倒不如何生气,想着还有一些时间,对殿内其他人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萧靳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陛下,咱们必须要走了,赵家实在没用,战线一再退后,如今已连丢五城。”
清瑶眸中闪过一抹诧异,不是三城吗?
“臣按下了消息,有心人探得的消息是丢了三城,是臣的缓兵之计,好预留出迁都的时间。”
迁都?
这个词作为遮羞布是好听一些的。
萧靳对上清瑶状似了然的视线,有些狼狈的垂下头。
他不是纯粹的武将,手中主要的兵力盘踞在京城一带,和他萧家族地幽城。
与赵家既像是结盟,又像是互相平衡。
赵家颓势已现,他需得断尾求生,带着清瑶回幽城暂且安顿,给蒋景程留下京城就是,这帮泥腿子,除了抢劫掠夺一番,翻不起什么风浪。
解释了一番,到底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留下一些人帮清瑶收拾,然后去安排其他,根本没有给清瑶拒绝的权利。
他要趁赵理没有反应过来时离京,要安排的事还很多。
清瑶也知道闹着不想离开,是不可能的。
她讽刺的笑了笑。
不过给谁当傀儡不是当呢?
月禾的心怦怦直跳,不过她还是听从清瑶的意思,给赵家安排在宫里的探子递了信。
依她看来,跟着萧太师逃跑是很好的选择,比起赵家连吃败仗,军心涣散,萧太师手中的兵力虽有损毁,但也是强于赵家的。
她非常不明白清瑶为何将消息递给赵理?
不明白归不明白,她还是选择照做。
所以,萧靳带着清瑶出城的人马,还没有离开多久,就被赵理追得上来。
“萧太师好打算,竟是把我赵家当傻子糊弄,你要带着陛下去哪里呢?”
骏马之上,赵理脸色阴的滴墨,谁还没有个退路?
战前连连失利,但他赵家也有驻地,本来他也打着清瑶退回驻地的打算,哪里想到被萧靳阴了一把?
幸好,他这一年多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终是在陛下心中留下了痕迹。
她不想跟萧靳走,否则不会找人给他传消息。
眼神透过沉着脸的萧靳,看向他身后,被护在队伍中央位置的马车,赵理牵着缰绳的大手紧了紧,那里面有他牵肠挂肚的人儿,她是他的,谁也别想夺走!
萧靳也没有想到被他使计支出去的赵理会这么快就回来,皮笑肉不笑道:
“本太师不过是心系陛下安危,想着提前将陛下送到安全的地方,未曾提前向赵将军言明,确有不对。
但一切都要以陛下的安危为准不是吗?”
“自然是的,不过幽城算不得什么好去处,还是将陛下交给末将守护为好。”
赵理暗讽,对他的鬼话嗤之以鼻。
“呵呵,那就是没得谈了?”
萧靳也懒得再拐弯抹角。
赵理手搭在剑上,意思很明显,率先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兵将进攻。
豪华的马车内,称心和月禾满脸紧张的守在清瑶身边。
清瑶则一脸淡定的吃着瓜果,直到一瓣橘子入口,酸涩的味道,让她拧了拧眉,默不作声的吐到了一旁。
她又将一瓣橘子,塞给一旁满脸紧张的月禾嘴里。
月禾手都在发抖,外面兵器相接喊打喊杀的声音,让她怕的不得了。
眼里都含着泪,根本就没有注意清瑶递过来的是什么?
机械地将橘子吃了进去,又酸又涩的味道弥漫,直冲她的天灵盖。
偏清瑶促狭的很,捂住她的嘴,直到她咽了下去,才收回手。
见此,一旁的称心反倒去了些紧张。
月禾同样如此,忍不住问清瑶,“陛下,您就一点都不怕吗?”
怕?
兴许是物极必反,她把满腔的惧怕留在了上一世。
这一世她得过且过,觉得活着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这一年多以来,她拼命的造作,萧靳和赵理也一反常态的容忍着她,眼看她戏耍朝臣,整治曾得罪过她的犯上之人。
每一天她都活的很痛快。
没有什么可怕的。
反而不管是跟着萧靳还是赵理,去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才叫不痛快。
就算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对她再恭敬再好也无用。
两军对垒之声沸反盈天,得了吩咐,都很有默契的避开清瑶乘坐的马车。
以至于打着打着,萧靳这边为防止赵理的人将她劫走,派人护着马车往队伍后方走。
马车渐渐脱离包围圈,只等着两方人马决出胜负。
哪知,就在这时,马匹嘶鸣伴随着地面颤动的声音而来,无不预示着身后有一队人数不少的兵马追了上来。
不待萧靳二人反应,后方追来的骑兵领头之人,手持方天画戟,清退了马车周围的兵卒,一脚将马夫踹下去,手持缰绳。
带着他标志性的爽朗笑声,对目眦欲裂的萧靳二人道:
“二位承让了,陛下今后就交由蒋某人守护了!”
言罢,他调转方向,由身后的骑兵断后,直接驾着马车离开。
局势转变太快,萧靳二人眼睁睁的看着清瑶被劫走,可因蒋景程并不恋战,还留有兵马阻挡,他们迟迟无法突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车消失。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萧靳不明白,本该与赵家对战的蒋景程是如何釜底抽薪,出现在这里的?
与赵理对视一眼,再战无益,二人默契的收手,心中明白现在攻回京城是不可能了。
蒋景程能出现在这里,说明京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赵理更焦灼,有眼睁睁的看着清瑶被劫走的惊痛,他更明白,蒋景程来到这里,说明前线定是大败了。
萧靳望向清瑶马车离开的方向,捂着心口,手掌紧握成拳,咽下喉头涌出的腥甜,颤抖着下令撤退。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多次隐晦的向清瑶表达过心意,但她总是不明白不在意的样子。
他不想勉强,也认为他们有更多的时间。
可若早知如此,他应该将心意说出口的。
悔之晚矣!
不,他还有机会。
蒋景程那匹夫狡诈,定会效仿他们挟天子以令诸侯,她是安全的。
所以他如今要做的,是招兵买马,再攻回京城,将她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