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前日就已经走了。”家丁一脸茫然地看着暮雪。
暮雪一怔,情急之下竟忘了这件事,自从殷子机离开后苏苏便凭空消失了,须臾说道:“去请这方圆百里最好的巫医!”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暮雪又慌忙叫住他,遂说道,“切记,这件事要保密。”
“公子请放心,小的自有分寸。”
家丁走了,暮雪抿抿唇,再次折返回别院。
遣退侍婢,房中只剩下伏胤与暮雪二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殷政。
暮雪掀开他的衣襟,捏着那被鲜血浸湿的布料,双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昏暗的油灯下触目惊心。
他虽双眼紧阖,未吭一声,可她可以想象到他此前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在这一刻,她恨不得这些痛苦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希望自己能为他分担所有的伤痛。
思绪间,门外响起一阵火急火燎的脚步声。
不多时一名满头花白的巫医跟随家丁踱了进来。
巫医来到床边简单看了眼殷政的伤势,须臾,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疗伤的药草。
转而对家丁说:“去把这个捣成糊。”
家丁拿了药草便出去了。
巫医遂即又从药箱内的小瓶子里又拿出一粒药丸,尔后面露难色地看看暮雪与伏胤。
“病人此刻正处在昏迷中,这粒丸药只怕是无法下咽。”
伏胤一时有些无措,只见暮雪突然站出来说道:“我来喂他。”
这句话说完,伏胤不禁看向暮雪,眸色瞬息万变。
而那巫医却是一怔。
反复看了眼面前这英俊不凡的公子哥儿。
他亲自喂药虽有伤大雅,却也不失为上策,尔后将药丸递给了她。
“这粒丸药极苦,并且要细细咀嚼方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
暮雪接过药丸,抿抿唇说:“我能否请几位回避一下?”
话音落,室内老少几人均心照不宣地转身走了出去。
暮雪手拿药丸坐在床边,看着殷政煞白的脸色,心中揪痛难忍。
她本不想再为他心动,可心中的感觉却是她无法左右的。
不论他对她承诺过的事情是否出自真心,又是否仅仅是将她留在身边的权宜之策。
可在这一刻,看着他虚弱憔悴的模样时,她却终于找到了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她,要他活着。
她俯身,俏脸凑近他的耳。
“这药有点苦,忍一下就好,千万不要吐出来,知道么?”
她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昏迷的人来说是否有用处,不知道他能否听得到,只是单纯地很想告诉他而已。
说完这句话,她咬下一块儿药丸,忍受着极苦的味道一下下细细咀嚼。
精致的五官因苦涩而扭曲着。
她却知道她要坚持,这样的感觉比起殷政身上的创伤又算得了什么?
一口一口地把苦涩的药汁送入他的口。
怕他吐出来,她每一次都将药汁送到他口中最深处不易被吐出的位置。
感受到他缓缓下咽的动作才慢慢起身。
再咀嚼下一口。
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