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举行的很顺利。
苏柠语才不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不喜欢楚明玉,所以没有给将军府送去帖子。
没有异类存在,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各家小姐齐聚一堂,百花争艳,各有各的风采。
许多夫人也都聚在一起,看着这群娇艳欲滴的小姑娘,偷偷攀谈,正为自家儿子挑选一门好亲事。
要说京城夫人们最钟意的人选,无疑是沈惜竹与孟云禾。
她们家世显赫,样貌又是一等一的好,为人知书达理,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不惹事不作妖,既能撑得起整个府邸,也可将家族荣耀延绵下去。
可皇后娘娘中意沈惜竹的话早已传扬出去,现下,大家都默认了沈惜竹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夫人们内心惋惜,只得将目光投向孟云禾。
而孟云禾的祖父是当今太师,就连圣上也得敬称他一声老师,若是要聘孟云禾为妻,也得看看自己的家室够不够的上人家。
夫人们大抵都心生遗憾,只得把视线投向其他家的姑娘,可不是门第太低,就是性格跋扈。
实在难选啊。
“怎么就你一个人?”
沈惜竹见到沈枝意,忙把她带到身边。
“出了一点小意外,她先离开了。”沈枝意没有过多解释,轻飘飘一笔带过。
沈惜竹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追问,只是轻声问她要不要吃什么糕点。
沈枝意方才偷吃了个半饱,经历被主人当场抓获的尴尬,一时也没了胃口,摇摇头。
“姐姐,我去那里休息一会。”
她指了指那边的凉亭,等沈惜竹点头,便带着怀春找了一处好位置坐下。
凉亭靠近湖边,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数不胜数的锦鲤四处摇摆。
沈枝意让怀春搜罗了一包鱼食,百无聊赖地喂着。
她侧坐在亭边,洁白的衣摆随风扬起,素净的小脸未施粉黛,侧脸隐匿在光线中,恬静安宁。
她一只手搭在护栏上,脑袋搁置在手背,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鱼食,随手撒落湖面。
正喝着茶的夫人们注意到她,小姑娘漂亮得令人咋舌,以前从未见过,纷纷询问她的来处。
“哎呦,听说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不知哪位夫人说了一句,瞬间激起千层浪。
“那个在乡下长大,不学无术的丞相府二小姐?”另一道声音响起。
“对,就是她。”声音极度肯定。
“听说不是疯疯癫癫的,跟哪位皇子纠缠不清吗?”
“谁说不是呢,你看看现在,这不是很正常嘛!”
“那倒是,刚才还看到她跟沈大小姐交谈,两人关系看上去不错呀。”
“谁知道之前是不是谣传,你看她现在这么漂亮,哪个男的见了能不喜欢?”
说话的皆是一些自家官人官职低,家世不那么出众的夫人。
她们受邀请来尚书府参加春日宴本就是沾光,此刻有八卦的机会,自然都是想尽了办法在别的夫人面前露脸。
而门楣高的夫人们,不会参与进这些八卦,可往往都是竖起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
她们不屑于多费唇舌,自然会有人替她们探听消息,轻而易举就能知道很多内幕。
沈枝意凭借自己的美貌成功吸引了夫人们的注意,一时间成为众位夫人的八卦对象。
身为主角的她浑然不知,悠哉悠哉喂着鱼,百无聊赖地盯着湖面发呆。
她的视线飘忽,触及到远处的玄色身影时,蓦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有着树影遮掩,沈枝意看不真切,可她认得出那抹玄色身影的主人。
方才她跟在他身后,将他衣袍上的花纹看了个仔细,再根据身形推测,那人明显就是江逾白。
他对面的人一袭黑衣,甚至颜色更为浓稠,若是此时是黑夜,无疑能与整片夜色融为一体。
她坐直了身体,隐约看见黑衣人掏出了一节木筒,江逾白顺手接过,从里面掏出了一截纸条。
沈枝意就静静看着江逾白将纸条收好放回原处,把木筒交还给了对面的黑衣人。
两人接头会面的时间很短,沈枝意一晃眼的时间,他们就骤然消失在视野中。
怎么回事?是她看花眼了?
带着无尽的疑问,沈枝意收回目光,顺手把手中的鱼食全部撒了下去。
鱼儿争先恐后地聚集在一处,沈枝意低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凉亭。
她回到沈惜竹身边,就感受到身上莫名多出来的视线,沈枝意疑惑地回头四处看。
“怎么了?”沈惜竹见她皱眉,关切道。
“总感觉有人在看我。”沈枝意回过神,努力忽视身上这抹强烈的窥视感。
“有吗?”沈惜竹也帮着她四下张望。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沈枝意朝她宽慰笑笑,捧起桌前的茶杯。
刚饮了一口,突然宴会厅闯进一群训练有素的家丁,女眷们不由自主四散尖叫。
沈枝意握住茶杯,下意识站起身挡在沈惜竹跟前,警惕地盯着来人。
“众位切勿惊慌,我府中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事关社稷,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苏夫人为首,风风火火从门口赶来,微俯下身行了一礼。
“若是冒犯了众位还请见谅,等搜寻完毕,还大家清白,自会放大家平安回府。”
“婉容在此,先给大家说一声抱歉。”
话音落下,苏夫人眼神一凛。
“给我搜!”
家丁们四散开,开始对整个宴会厅进行搜查,苏夫人或许还对参加宴会的人有几分忌惮,并没有安排人搜身。
沈枝意则是以一个保护姿态站在沈惜竹前,听到苏夫人这么说,稍稍放下了戒备。
在等待的间隙,电光火石间,沈枝意蓦然想到了江逾白。
他对面的黑衣人是谁?他们看的是什么内容?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样的事。
沈枝意感觉前所未有的迷茫,说到底,其实她对江逾白一无所知。
他屡次接近,她半推半就地就接受了。
可她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接近她,更不知道他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她唯一知道的是,江逾白不会那么蠢把自己暴露于人前。
所以刚才那一幕,是他故意让她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