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突然多了些关于那日诗会的流言蜚语。
不外乎是说沈家七姑娘品行不端,蓄意勾引皇子王爷,引得五皇子和定王拈酸吃醋。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那些人亲眼瞧见了似的。
不管外面的流言传得如何沸沸扬扬,沈珍兀自待在自个儿屋里岿然不动。
春桃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燕窝重重地搁在桌上。
沈珍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是谁惹我们小春桃生气了?」
春桃心中更加愤愤不平:「姑娘还有心思笑,外头都不知道将姑娘编排成什么样了!」
「哦?那你倒说说外头都说些什么了?」
沈珍敛了笑意,自顾自地往下说:「让我猜猜,说我是红颜祸水,勾引皇子王爷,挑拨皇室宗亲关系,实乃妖孽,可对?」
春桃支支吾吾地回道:「倒,倒也没有这么难听…」
沈珍挑挑眉。
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种流言是谁传出来的。
只见她拿起书卷,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春桃,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的,要沉住气。」
「可是姑娘——」春桃也是为她打抱不平。
她们姑娘总是这般好脾气,日后若是嫁了人指不定会被婆母妯娌欺负成什么样。
估摸着沈国公也下朝了,沈珍伸了个懒腰,将手中的书卷交给秋杏,施施然从贵妃榻上起来:「走吧。去前厅等等我的好父亲,他怕是马上要回来兴师问罪呢。」
沈国公确实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正打算回来找沈珍好好说道说道。
一想起今日上朝同僚那戏谑的眼神,他就恨不得遁地而逃。再加上回来时听到那些风言风语越说越不像话,他心里的这团无名之火便烧得更旺了些。
待他回府,只见沈珍正坐在前厅品茗,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哼,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喝茶。」
沈珍站起来向他见了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请安?安在何处?」
沈国公气得将手中的玉笏砸到桌上:「你知不知道外头都把你说成什么样了?」
沈珍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父亲不相信女儿?」
「我信你有什么用,外头的人信你才有用!」
「流言正是因为空穴来风才叫流言。他们一没证据,二未亲眼所见,仅仅只是三人成虎,便断了女儿的罪责未免太过草率。」
沈国公捋捋胡子,正视起眼前这个女儿。
是啊,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正是因为它没证据,所以怎么说都行,以此断罪确实草率。
「但你要知道人言可畏。」
「父亲,我说过,流言仅仅是流言。人们只愿意听到自己想听的,但是说的什么内容,谁说的,重要吗?」
「你的意思是…?」
「一件事情,总要有个前因后果。后果他们都知道了,想必对前因也是十分好奇。」
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青墨,这是你该受着的。
京中的风向突然变了。
关于那日诗会,又有了新的版本。
原是大理寺卿家的李大小姐对着沈家七姑娘故意发难,定王和五皇子殿下是看不下去才出手仗义执言。
你问这事真的假的?谁在乎呢。
毕竟大家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
也曾有人问过受邀参加诗会的同窗这件事是否属实,但是参加诗会的人都曾受过五皇子的敲打,只能支支吾吾地遮掩过去。
这一表现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哦,想起来了。
李家大小姐和五皇子是表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有心人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为何先前的流言里没有这段前尘往事,全是冲着沈家七姑娘来的呢?
莫不是……
聪明人一点就通。
只是佛曰不可说,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