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八妹妹还真是不简单。」
马车里,萧玠斟了一杯茶递给沈珍,又拿出几盘她素日爱吃的点心。
沈珍喝了口茶,随手拈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她并非是想勾引你,只是觉得有你是锦上添花,无你她也损失不了什么。我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我知道她志不在此,而且我这个八妹妹野心极大,背后的目的绝不简单。只是她年纪尚小,做事想不了那么全面,使的也不过是些小女儿家的手段,暂时还构不成威胁。」
萧玠若有所思,但是瞥见沈珍无所谓的表情,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只见他坐到沈珍身边,俯身问道:「我若是真的被你八妹妹勾引走了怎么办?」
沈珍拍拍手,捧着他的脸道:「这只能说明我又一次看走了眼,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那我只好独自美丽喽。」
对此,定王殿下十分骄傲:「那我一定是天底下最与众不同的那只乌鸦。」
沈珍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想,萧玠有时候还真是蠢得可爱。
——
月黑风高。
国公府内早早便熄了灯。
「吱呀——」
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沈玉住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只见她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之后,便扯扯帽沿,匆匆往小佛堂去了。
待她走后,原本在屋内守夜的丫鬟睁开了双眼。
从睡前沈玉让她换熏香起,她便觉得不对劲,于是早早做了防备。
没想到真的被那人说准了,沈玉果然会用迷香。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赶紧去向那人禀报。
另一边的黑衣人步履匆匆,来到小佛堂的角门,左顾右盼,再次确认没人之后,抬手轻轻叩门,三长一短,这是她与里面的人约定好的暗号。
小佛堂内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听到暗号,她便赶紧将门打开一小条缝,放人进来。
黑衣人朝她点点头,扔出一袋银子给她。
那人喜笑颜开,忙不迭地将她往徐氏的屋子领。
原本就睡得不太安稳的徐氏听到动静,便反应极快地从床上弹了起来:「谁!」
黑衣人摘下帽子:「母亲,好久不见。」
徐氏一愣,她没想到竟然会是沈玉:「你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来找你合作啊。」
「合作?」
徐氏的嘴角牵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我都成这样了,你与我合作讨不着好处。」
「怎么会呢?」
沈玉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不日便是中秋宫宴,国公府的大娘子若是不出席,岂不让父亲失了颜面?届时我会去求父亲将您放出来,我保证,您还是这个国公府中最尊贵的大娘子。」
「你图什么?或者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无利不起早。
徐氏可不会蠢到相信这丫头是看在什么母女之情上才会帮她。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很简单,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
「你说的是…沈珍?」徐氏咬牙切齿道。
「自然。」
「可是为什么?你与沈珍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为何会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你就权当我是想要得到定王殿下好了。」
沈玉的面上有几分焦急,她已经出来很久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药效就要过了:「一句话,母亲要不要与我合作?」
「自然是要的。」
徐氏恨沈珍恨得牙痒痒,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盟友,她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
沈玉扬起嘴角:「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母亲。」
蠢货,连借刀杀人的道理都不懂吗?
难怪会被沈珍算计至此。
好母亲,你就再为你的好女儿做一次嫁衣吧。
——
遥园。
「奴婢见过七小姐。」沈玉院里的丫鬟匆匆而来。
「不必多礼。你可是查到什么了?」沈珍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
「今日八小姐果然对我们用了迷香,奴婢瞧她往小佛堂的方向去了。」
沈珍眯起双眼:「知道了。今日之事辛苦你了,秋杏,给她一贯赏钱。」
「奴婢不敢当。」
丫鬟跪地叩首:「当日若不是七小姐出手相助,或许我的母亲早就病死了。奴婢是自愿为七小姐做事的,不求回报。七小姐日后若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吩咐,奴婢愿为七小姐肝脑涂地。」
沈珍也没想到那日只不过是瞧着这个丫鬟躲在小树林哭得可怜,一时发了善心给了她几两碎银子让她回去救她的母亲,没想到这一善举竟换得一个忠仆。
「既给了你,你便好好收着。」
沈珍将钱交到她的手里:「这是你应得的。时候也不早了,估摸着沈玉也快回来了,你还是快些回去,别让她瞧出破绽。」
「是。」丫鬟也不再推脱,拿了赏钱便离开了。
春桃在一旁打着扇子:「姑娘,八小姐这是要与大娘子联手了?」
沈珍「嗯」了一声:「她应该是想借徐氏的手铲除我,将自己摘个干净。只是不知道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徐氏会不会想到这一层。」
她今日回来越想越不对,于是偷偷给沈玉院里的那个丫鬟递了信,她也知道沈玉这般谨慎的人,出门不欲人知,定会想好万全之策,最稳妥的方法不过是用迷香,她便也给了丫鬟解药,没想到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秋杏皱起眉头:「姑娘,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没有证据。」
光是这四个字就能让一切都化为泡影。
沈珍打了个哈欠:「天色也不早了,先睡觉吧,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说。」
也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看她们两个要做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