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狱的外围,矗立着一圈由青石砖垒砌而成的厚重城墙。
那墙体高耸入云,仿佛能抵御世间一切力量的冲击。
穿过一扇刻有“刑部大狱”四个苍劲大字的窄小门洞,绕过那面写有醒目“牢”字的影壁墙,便踏入了刑部大牢的幽深内部。
四周高耸的墙体宛如一口巨大的瓮,将这片天地紧紧包围。
瓮底之下,一排排牢房整齐排列,有的单间独户,有的通铺相连。远远地,萧麦便能听到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声。
刑部,作为掌管天下牢狱的重要机构,其大牢自然是天底下规模最大、关押犯人最多的所在。
但不是住宿条件最好的牢房。
萧麦身份特殊,被关进了一个单间,走进去后,会见到一道铁栅栏把室内一分为二。
里面是犯人坐牢的地方,外面放着桌椅板凳,上面摆着桎(头枷)梏(脚枷)一类的刑具,旁边还梳着一个绑缚犯人以受刑的木头架子。
萧麦刚被推进笼子,就听到老鼠的吱吱叫,当他掀开破床单时,蟑螂就一股脑全冲了出来。
可以说,刑部大牢的条件,比梧都县的死牢还差得多。
“萧捕头,您武艺高强,依照规矩,得加一层镣铐。”
“……”萧麦沉默了一下,意识到刑部对自己可能是要来真格的,“也罢,正好趁这个机会,考察一下武侠世界的牢房,究竟是如何运作的。”
于是,萧麦又被戴上了几十斤重的手铐、脚铐。
制作镣铐的铁链,足有手指粗细,凭萧麦近乎千斤的力道,也没有任何挣脱的希望。
几十斤听上去不是很重,尤其是对武林人士而言。
但实际上,这几十斤重的力,不是平摊到全身,而是直接作用于手脚,时间长了很累人。
戴着手铐脚铐,很多厉害招式施展不出来,空有一身内力也无用武之地,哪怕身怀绝世武功,也会被几个狱卒联手收拾。
“一想到穷凶极恶的犯人,会被关押到这么森严保险的地方,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我就放心了。”
“但一想到我也逃不出去,就不安心了。”
于是,萧麦见四下无人,就从发髻里面,拔出来了一根铁丝。
原来早在被押到刑部之前,萧麦就预感到自己会蹲班房,便在半路上顺了这么一根道具,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但萧麦根本不会开锁,只能用铁丝在锁眼里漫无目的地乱捅。
“开锁:0。”
一分多钟后,系统蹦出来了个新词条。
大约是对开锁实在一窍不通,只能靠自己摸索,所以经验条的涨幅很慢。
三分钟后,开锁值提升为1;又过去五分钟后,开锁值提升为2,再过去八分钟后,开锁值提升为3。
一个小时后,开锁值勉强提升为6点;两个小时后提升为10点;三个小时后提升为13点。
量变引起质变,面对刑部锁具,萧麦只觉自己面对的是个绝对无法窥探的“黑箱”。
但当属性突破两位数,配合超乎常人的听力,搭配细致的摸索,萧麦逐渐洞察了锁具的内部结构。
一道灵感映入心田,启迪了一丝开锁的窍门,萧麦无师自通地悟出了开锁的原理。
然而,光知道原理还不够,就像上中学时,只熟背课本上的公式原理,不足以应对数学考试中的最后几道大题。
“再接再厉,开锁大师之路,近在眼前。”
萧麦想起当初在梧都牢房,薛义秒开“二关锁”时那轻松写意的声音,知道自己必将青出于蓝。
刑部的狱卒十分敬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巡逻至此,然后入内查看。
这些人也是练家子,动作又轻又快,走路几乎没有声音,对他处的人犯而言,简直如鬼魅一般,来来往往全无征兆,每次出现都吓人一跳。
然而,对萧麦而言,那笨拙的动作和粗重的呼吸,根本逃不过他的耳朵。
以至于狱卒反反复复地查看之下,都没有发现萧麦在学开锁。
他们只看到,萧麦自从进了捕门牢狱,就一直盘坐在土炕上,做出吐纳打坐的姿态。
见此情形,狱卒心里面的火噌的一下就窜起来了。
原来,掌管牢狱之人有个宗旨,就是不能让人犯过得太舒服。
一来,人犯过得太舒服,就容易生事,俗称“吃饱了撑得”;二来,只要人犯长期处于极度痛苦的状态,那么狱卒一点点的施舍,对人犯而言都是莫大的恩赐,更方便狱卒榨油水。
这种做法无疑显得很是反人性,因此狱卒这份工作,心地善良之人干不了,能留下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心狠手辣的变态,丝毫见不得别人好,见到人犯过得舒坦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之所以没有立即发作,是因为上面交代过,萧麦这个犯人很特殊,莫要对他轻举妄动。
然而老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人习惯了某种生活方式,让他骤然改变,他是根本改不了的,哪怕明知继续做下去对自己有害。
一次两次,狱卒勉强忍了,三次四次,狱卒还忍了,五次六次,狱卒决定不忍了。
“妈了个巴子,当刑部是什么地方,你上这儿闭关来了?”
狱卒愤恨地冲进牢房,拉直弹弓,冲着萧麦的脑门就打了出去。
“咚!”
萧麦一把接住了这枚铁弹丸。
弹弓的威力极大,更别说狱卒用的是特制弹弓,本身也是练家子。
萧麦捏着弹丸,心想这小东西,居然还有点震手,若狱卒的修为再高一些,估计还真有可能打中自己。
“哟,你还敢接!”
狱卒见萧麦抵挡,更加怒不可遏,拉起弹弓连射三下。
“嗖嗖嗖——”
结果,三枚铁弹丸又全被接住。
“呵呵,有点能耐啊!”狱卒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比自己想象中厉害得多,“看来我得认真一下了。”
狱卒嘴唇微张,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沉入丹田,以壮气力。
萧麦闻声,拈起一只铁弹丸,夹在中指与大拇指间,“啾”地一下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