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二月。
我觉得最近的生活空前充实。
我不知道和人拌嘴是如此快乐。
无论是深夜从小酒馆回来或者是午睡醒来。
等我察觉到时,才发现眼神总是不自觉在家中寻找她的身影。
等我察觉到时,才发现和她一起度过的时光是如此短暂,嘴角不自觉发出笑容,像笨蛋一样思考。
胸中那股不想让她手染上血色的不安,在看到她挥剑的身影,转变为疼痛。
嗯,尽管如此,我果然还是要让她回到既定的轨道上。
回到我们相识之前。
但是,冰箱里因为塞满而乱糟糟的感觉很好。
洗手时有碗筷的水槽感觉很好。
被捏住鼻子吵醒的感觉很好。
今天就暂且这样度过吧。
——
\/1097年5月2日
赤红的天空下,是属于夏阿宁一个人的地狱。
我站在这之中,被地狱所“保护”着。无论是漆黑的淤泥还是让土地上寸草不生的酸雨,都没有触碰到我。
无法触碰。
但在这之中,也有处于地狱却若无其事的人。
为什么它这样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顶着侵蚀,不断腐烂,又不断新生。
能从那身衣服下面看到被污泥溶解的肌肉和骨骼,血液来不及流淌便沸腾蒸发的样子看起来很痛。
可是。
露出眼球的家伙若无其事的笑着。
——嘴唇勾出微笑的弧度,但眼中却丝毫没有笑意。
只是笑着。
眼神中有着与外表完全相悖的老练与阴险。
它的那副模样,和我在切尔诺伯格看到的塔露拉几乎没有区别。
从五岁起开始锻炼的肌肤,感觉到了危险和恶心的东西。
后退一步,是出自身体本能。
“科西切!你居然没有死?”
我不再退缩,拔出赤霄直接上前。剑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红弧,狠狠劈向这具皮囊。
“事实上,被这片大陆称作‘不死的黑蛇’,并非是我本意。”
它迈步向前,躲避剑招的姿势像钟摆般规律。
无论看几次都不正常。划开空气,从影子中匍匐而出。对方就这样轻易躲避攻击的姿态,让生命被灼烧的痛苦回忆反刍,使我的胆量瑟缩。
体力在白白流失,意识到情况不对,如果不能造成有效伤害只是浪费体力,我果断选择再度拉开距离。
和之前一样,主动靠近我便会招致这里的一切阻隔,所以对面只能一同停滞下来。
“这么快就放弃了?”从淤泥中再度凝结出实体,不死的黑蛇出言嘲讽道:“还是说,年轻人就是太容易冲动。”
“啧,不死的黑蛇,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不断借着他人的身体煽动战争,这次又想对阿宁做什么?”
无视掉言语中的挑衅,我正视他问。
“煽动战争……或许是吧,但你也看到了,如果他们本人不同意,我是不可能得手的。”
“说谎。”我断然道:“别以为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看穿你的把戏了,你就是借助这里让塔露拉看到虚假的记忆,这次你又想故技重施吗?”
“你误会了。”
它轻轻摇头,并把手掌放在胸口。
“主动收容我的人,正是这片地狱的主人,你心心念念的奎宁。”
他说着盯着我看了一会,突然怪怪地笑了。
“要说他为何收容我,除了你以外我找不到任何感谢对象了。”
“你这家伙,一天到晚在胡言乱语什么?”
虽然强撑着精神否定答案,可战栗却缓缓爬上脊背,令心神震荡。
据我猜测,夏阿宁大约是为了复兴前文明被投放在泰拉大陆上的意识。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丢弃一切,独自走过来一次又一次的人生。
总是十分温柔的他,一次又一次为了他人付出自己,甚至崩溃。
——此时此刻,它会在这里的原因也很明显了。
再要掩饰已经来不及。见到我露出破绽后,对方一边咯咯笑,一边得出结论。
“果然,你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