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凌潇肃之所以会成为凌一言的徒弟，是因为凌潇肃失忆了。
关于凌潇肃为何会失忆，凌一言也不清楚。
只知道他在十年前入宫任职宫廷玉师的时候，碰巧撞见了凌潇肃，而那时的凌潇肃就是死去的三皇子伴读。
再次遇见凌潇肃的时候，凌一言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杀了他。
但那时的凌潇肃身份特殊，不是他一个宫廷玉师能杀的了人。
此后又过三年，三皇子屠铭涯突发癔症而亡。
而凌潇肃却恢复了记忆，去面见皇帝屠焉青，告知皇帝屠焉青关于凌一言是傀儡师家族后代一事。
皇帝屠焉青得知这一消息大喜，就任命凌潇肃为煜崤宫的侍卫长，看管凌一言。
凌一言脚上的镣铐就是凌潇肃让人给他戴上的。
但凌潇肃没有告诉皇帝有关空谷木偶一事。
凌一言曾质问凌潇肃为何要这么做。
而凌潇肃只是说，凌一言越痛苦，他越高兴。而凌潇肃借口要拜凌一言为师，实则是借着凌一言的手去做他想要的做的东西。
故事讲到这里，凌一言掀起眼帘，他暗灰色的眼珠轻颤着，抬起右手指向顾常身后，“他回来了。”
顾常感觉到身后有人在靠近，系统也紧张的提醒他，“宿主大大，是凌潇肃！”
门外的银砾也察觉到不对劲，她转身刚要进入殿内。
大门砰的一声猛然关上，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银砾蹙起眉，面上浮现担忧之色。她快速退后，寻找可以跳上屋檐的跳点。
殿内，凌潇肃手持一把匕首抵在顾常的脖颈边上，他另一只手搭在顾常的肩膀上，俯身，将唇贴近顾常的耳畔，“你胆子挺大，居然骗我。”
“怎么了？就允许你骗别人，不能允许别人骗你？”顾常嗓音微凉，语气平缓，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
凌潇肃冷笑一声，“原本看在你和我们是同类的份上，好心劝你走。可你不走，而且你还知道了这么多事，你必须死了。”
“况且你今日能听到这么多的事，还是因为我将他的封存的记忆解封了。如果不是我解封他的记忆，他凌一言会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徒弟。”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顾常依旧淡定，在凌潇肃说完之后就接过话茬。
凌潇肃倒想听听顾常还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便答应了，“说。”
“反派一般死于话多。”在顾常话音一落的那一瞬间，凌潇肃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顾常已经说出来那四个字，“魅力女王。”
下一秒，凌潇肃和凌一言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
而顾常已经反应迅速地夺走凌潇肃手中的匕首，并且动作利落地将匕首插入凌潇肃的脑袋。
接着用力将他的脑袋分割开来。
没有脑浆四溅的场面出现，只有凌潇肃的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掉了。
“这是他制作出的一种人皮偶，是用一缕分魂控制着人皮偶行动。这种人皮偶他有很多，他——是杀不死的。”凌一言感觉身体上的禁锢消失之后，就从地上站起来，“煜崤宫里，他藏了很多个。”
顾常：真是个麻烦的反派。
“不过他短时间应该不会来杀你了。”凌一言很清楚凌潇肃谨慎的性子，然后他整理了下自己松垮的黑袍，就走到大门那去开门。
“找出来烧掉不就好了，有多少个烧多少个。”顾常说话时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侧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凌一言，“你应该有帮他做过不少人皮偶吧。”
外面的银砾看见殿门被凌一言打开，她闪身来到大殿门口，见着顾常毫发无伤的站在里面，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银砾走到顾常面前，忽的半跪在地，低下头，自责的说：“属下保护不言，还请公子责罚！”
“这不怪你，而是敌人分身太多。”顾常一把将银砾拉起。
“大师，您现在要选择帮助凌潇肃吗？”顾常觉得还是要先确认下凌一言的态度，凌潇肃这么多年一直在控制着凌一言，万一凌潇肃在凌一言体内也留下一缕分魂呢？
不过现在的顾常还没有方法来检测出凌一言体内，是否存在凌潇肃的分魂。
“不会，不过我担心我的体内有他的分魂存在。”凌一言皱起眉，走到工作台那，蹲下身，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木箱子。
凌一言对于顾常的提问没有感到任何冒犯，毕竟他的记忆能被凌潇肃封住，就说明有极大概率自己会被凌潇肃控制住。
况且凌潇肃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更不可能再去帮助凌潇肃。
凌一言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一本陈旧的古籍。然后凌一言站起身来，将这本古籍交到了顾常手里。
“这些年，凌潇肃一直在改良空谷木偶，他想制作出一种能抵御术法的空谷木偶，但是我和他都不能使用术法，所以凌潇肃就去杀内力深厚的人，将对方的内力悉数夺取。”凌一言沉声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又继续说：“不过内力终究是有限的，而且它不会一直存在于空谷木偶体内。”
“空谷木偶的存在，能让凌潇肃活在这个世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它也是禁锢凌潇肃的壳子。只不过我不清楚凌潇肃的本体躲在哪，只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以人皮偶行动。”
“这本书是我在几十年前写的，里面记载了几百年的方士所习术法。现在的方士学的大多是皮毛，可以说是断代了。”凌一言看到顾常翻开古籍在看，便说起这些。
“不过你现在也是空谷木偶，不能使用术法。”
顾常微微一笑，他用的是精致木偶，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方士说起来和他接触过的道长差不多，万变不离其宗，如果他能使用术法的话，那眼前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大师，这本书我就先收着了，您知道天都城内有真本事的方士在哪吗？”顾常将古籍合上，掀开外衣，将古籍放里面。
“广元寺的无涯，他年少时便负盛名，仅凭几个术法就斩杀恶鬼，一直行走于人间。我曾想将这本书交给他，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凌一言声音沙哑，他的记忆被解封之后，他能想起很多事。但他总觉得有股不安萦绕在他的身上。凌潇肃不可能会这么容易解开他的记忆，仅凭内力就能封印他的记忆吗？
凌一言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
他现在的身体是凌潇肃制作的，如果对方在这具身体里面动了手脚，或许能说得通他的记忆为什么会被封印住。
但也不能排除凌潇肃暗地里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身体。要知道厉鬼是能侵占真正有血有肉的人类身体的。
顾常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还是要找出藏在煜崤宫里的人皮偶，以防凌潇肃分身太多，会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常和银砾就开始了对煜崤宫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一个时辰后，他们在煜崤宫内找到了五十六具人皮偶。
这些人皮偶是用真的人皮制成，每一个人皮偶的头都是凌潇肃的样子。
将五十六具人皮偶堆在大殿前的空地上后，凌一言还让银砾拿着他的腰牌去殿外找守卫。
说他要处理一批腐烂的木偶，需要一些干燥的木柴。
不一会儿，一些木柴送到了煜崤宫。
顾常点燃浸满油的火把，在火焰升腾的那一刻，将火把丢进了堆起来的人皮偶中。
望着自火焰里沸腾起来的黑烟，顾常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公子，这里我来看着就好。”银砾上前一步，她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甚至是腐烂的尸臭味她都习以为常，不会感觉任何不适。
“麻烦你了，银砾。”顾常捂着鼻子，说完就去殿内找凌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