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常花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绘制了些符纸,将符纸叠成三角小包后,顾常就将这些符纸分发给银砾三人,让他们将叠好的符纸贴身放着。
只不过今晚凌潇肃并没来,几人都是经过磨练的人,再加上顾常现在对于睡觉也不是刚需,所以一夜过去,几人的精神都还不错。
不过为了保证银砾三人的体力,顾常还是决定让他们轮流去休息。
所以今日保护顾常出门的人,就是明堂。
顾常出门就奔着广元寺而去,他现在得快些找到打败凌潇肃的方法。
凌一言那边的情况由在皇宫中的夜影卫监视,如果有突发情况,优先保护凌一言能活着。
另一边,昏迷了很久的聂清雪醒了过来。
采菊正好端着热水盆走进聂清雪的房间,她转身朝床榻那走去,就看见坐在床上的聂清雪。
采菊面上一喜,她将手里的水盆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欣喜的朝聂清雪走过去,“小姐,小姐你感觉如何?”
坐在床上的聂清雪听到采菊的声音,她原先泛着冷光的眼眸迅速变的温和,“采菊,吾睡了多久?”
采菊将床帐分开收拢,然后挂在床榻两边的金钩上,这才回答聂清雪的问题,“约摸两天了,小姐。我先拿帕子给您擦脸吧。顺便给您的额头上的伤口上药。”
“去吧。”聂清雪抬起右手,指腹触摸到包在头上的纱布上,她半垂着眼眸,眼里露出深思。
采菊端着装着热水的水盆来到床塌附近的支架上,将水盆放在三脚木架上后,采菊这才拿着柔软的织布浸到热水里。
采菊心里估摸着水温不会很烫后,就拿起擦脸的布拧干,然后才转身去给聂清雪擦脸。
洗完脸之后,采菊就开始替聂清雪取下额头上的纱布。
“采菊,爹爹他···可曾说过什么?”聂清雪压低了嗓音问。
采菊眨了眨眼,动作轻柔的、小心的将聂清雪头上缠绕的纱布悉数取下之后,才回答聂清雪的问题,“老爷罚了二小姐和陈姨娘的禁闭,还说这些事要等小姐您醒来之后再说。”
“难得说了一句人话。”聂清雪喃喃自语,声音轻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采菊没听清,下意识问了一句,“小姐?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你继续。”聂清雪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她抬起右手,将右手手心覆在自己的心口处。说起来,她还得感谢陈姨娘那一推,才让她能重新掌控这具身体。
不过,「她」终究是个隐患。
采菊隐约觉得大小姐有点奇怪,毕竟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小姐受伤之后醒来一定会大喊大叫的。如果是知道害她的人是二小姐或者陈姨娘,那大小姐就会更加生气。
现在的大小姐,看着未免太过冷静了。
难道是经过这一事想通了?
但愿如此吧。
采菊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这些事不该是她一个丫鬟该去想的。小姐就是小姐,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是聂府的大小姐。
这时,冬梅走进房间内。
采菊注意到她来了,便高兴的说:“冬梅,快去禀告老爷,小姐醒来了!”
冬梅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听到采菊这么说,她便勉强地笑了笑,“奴婢这就去。”
说完,冬梅就转身快步离去。
而聂清雪注意到了冬梅脸上的表情,她心里在想:什么事能让冬梅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
约摸一刻钟后,聂憷元匆匆赶来,他大步跨过院门,着急的说:“囡囡啊,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要不要爹爹给你请太医过来?!”
已经换好药的聂清雪坐在床上,听到外面院子里聂憷元的声音时,便让采菊先拦一下聂憷元,“采菊,先让他在外面等着,吾要更衣。”
采菊一愣,随即点头说:“是,小姐。”
采菊快步走出房门,将聂憷元拦在门外,“老爷,小姐说要先更衣,让您在外等候片刻。”
闻言,聂憷元皱着眉,沉声说:“囡囡可有什么不适?”
“爹爹,吾很好,你先在院子里坐会,吾等会便来。”聂清雪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
聂憷元一听,便只好说:“囡囡啊,爹爹先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和爹爹说啊!”
于是聂憷元就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采菊和冬梅一起走进房间,并将门关上。
房内的聂清雪已经从床上下来,她抬眸,冷清的眸子潋滟绝色。让采菊和冬梅下意识停住脚步。
“过来吧。”聂清雪语气平淡,好像没有在意两个丫鬟的失态。
采菊和冬梅暗自对视一眼,然后齐声说:“是,小姐。”
两刻钟后,换好衣服的聂清雪从房间内走出。
她穿着一身玄色衣裙,肩膀上用银线绣着蝶纹,腰带束着她的细腰,往下的裙摆自然的垂落,走动时,好似蝴蝶的蝶翼摇曳。
之前的聂清雪穿着的都是一身白衣,或者是淡色的衣裙,这样的穿着,聂憷元还是头一次见。
“囡囡啊,你怎么穿了这样一身黑?”聂憷元下意识地皱眉。
聂清雪轻笑一声,“爹爹,你不觉得这样看吾,气势很足吗?”
“这倒是······”聂憷元对于这一点还是认同的。
“走吧,爹爹。”聂清雪率先走在前面。
聂憷元略微疑惑的问:“去哪?”
“妹妹和陈姨娘关了这么久的禁闭,想来该憋坏了。”聂清雪嗓音清脆,如珠玉坠地。
这种说话方式让聂憷元有一瞬间的恍惚。
再看向走在前面的清雪的背影时,他好似在聂清雪身上看见了屠琉璃的影子。
当聂清雪和聂憷元来到聂怀璃居住的院子时,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嬉笑声。
聂憷元的脸色焉得沉下,而聂清雪面色如常。
她早就猜到了陈姨娘和聂怀璃不会真的关禁闭,毕竟聂憷元也舍不得她们娘俩受苦受累。
在小厮要开门的时候,聂清雪直接抬起脚,踹开了院门。
只见院子里,聂怀璃穿着一身娇俏的粉色衣裙,拿着帕子在捉院墙花草那正在飞舞的蝴蝶。
夏晴跪在陈淑漪的脚边,低着头替她捶腿。
而另一个丫鬟春叶,则跟在聂怀璃身旁,替她拦住蝴蝶的位置。
“成何体统!”聂憷元看见这一幕,心里的火一下冒出来,他怒声斥责:“这是一个关禁闭的样子吗?!”
听到聂憷元的声音,陈淑漪当即起身,转身面向聂憷元,她稍稍压下眉毛,眸子里水光连连,“老爷······”
聂怀璃也转过身来,她红唇轻抿,挪步到陈淑漪身后,小声的说:“爹爹······”
“无碍。”在聂憷元刚要说话之际,聂清雪两手轻轻拍在一起,抢在聂憷元之前开口说话。她朝陈淑漪的方向走去,眼里冷光乍现。
“你···你要做什么?!”见聂清雪来者不善,陈淑漪也收起了可怜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她将聂怀璃护在身后,就好像聂清雪下一刻就会做出伤害聂怀璃的事来。
聂清雪笑了笑,“姨娘放心,今日吾过来,不是来责罚你们的。反而是来告诉你们一件好事,你们梦寐以求的好事,求而不得的好事。”
“清雪,你是不是糊涂了?说什么傻话呢?”陈淑漪直觉今日站在她面前的聂清雪不是从前的那个聂清雪了,她心里莫名涌现出一股不安。
“吾决定,让妹妹和端王成亲。”聂清雪没有看陈淑漪,她的目光扫视一圈,然后高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