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瞧了罗雅发来的视频才知道庆生那晚主唱就是冯潇,难怪网上把他给她庆生的事儿传地绘声绘色。
酒吧是老陈定的。
周宁横他一眼,老陈满脸莫名,抓抓头发,以为这姑娘是又不满意最近的工作安排了。
“上次那酒吧定位发给我。”
“你别乱来,才没平息多久。”
老陈念念有词。
晚上一下班,周宁直冲定位而去,稀里糊涂再次扯上关系,当年成谜的原因是时候揭晓了。
上回来这是四月份,再来清吧装饰变了样,主题提前换成五月份的“粉色爱情”,520?
酒柜里一排排有意用粉色装点,酒单首页也都是罗曼蒂克式儿的鸡尾酒。
周宁问调酒师:“你们乐队常驻吗?”
他点点头。
“几点上班?驻唱来到了吗?”
“他们已经到了,在休息室。”
“休息室在哪?”
调酒师指了一个方向。
三言两语问出想知道的信息。
掀开帘子,穿过一个小门,再往前又是一道门,没关,一眼能望到外头,应该是后门。
小门和后门之间是一条长廊,长廊两边有带着金属门牌的房间。
想来就是调酒师说的休息室了。
在打算敲最近的一扇门之前,对门模模糊糊的笑闹声传来,扭头,门开,四五个打扮时尚潮流的cool boy站在门内,视线碰上她声音停了停,有人吹了一声口哨。
周宁波澜不惊,问最前面那个:“你们主唱是哪位?”
“哎呦,找冯哥啊?”
“在哪?”
“他先去内场试音了。”
眨眼的功夫,再回到酒吧大厅,已经又变了一副样子。
音响在放今晚歌曲的伴奏,场内灯光也打开了。
清吧还是酒吧,暧昧光线、洗脑电音像罂粟一样每天把不同的人卷入进来。
她循着方向往舞台走。
区域内的频闪灯闪出刺眼的白光,一明一暗之间,她看见有一道模糊人影站在架子鼓边上和在另一个人耳边耳语。
直到电音到达一个高潮节点,白光骤然亮,那人的模样一下子清晰地展现在目光之中,他侧站着,一边听一边因为刺眼的白光而皱了皱眉头。
他的无意扫视过来,在落到她身上之前,身后那群乐手走上来,远远地和他挥手,视线被截断,他抬手回应。
周宁的位置在侧边,阴影处。
乐手们是看到她的,走近了,她听见有人起哄提醒:“冯哥,有妹子找!”
冯潇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同时周宁左移一步,走出盲区,和他隔着影影绰绰对上目光。
场景充斥浮躁与虚幻感。
……
酒吧后门橘黄路灯下,夜风徐徐吹,吹着相对而立的两人的发丝和衣摆。
头发随夜风扬。
她把头发捋到耳后,中午热,外套脱在办公室,只一件t恤有点冷,抚了抚手臂。
男生见状,动手脱皮夹克,要给她披,周宁后退躲开,淡淡道:“谢谢,不用。”
往日熟悉尽数褪去,经年之后,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过去。
冯潇收回手,衣服拿在手上,没再穿,烟瘾上来了,绅士示意周宁之后,打了一根咬在嘴里。
“给我一根。”
周宁说。
他挑眉,把敞开的烟盒递过去,她伸手要接打火机,拿了个空。
给烟却不给打火机。
下一秒,人影迅速上前,一手挡风,一手打火。
他刻意靠近,一些久远的泛黄记忆劈头盖脸地朝她冲过来,垂着的指尖细微抖了一下,被他捕捉到,短促笑了笑。
周宁心上一悬,片刻泛起涟漪,又退后一步,回归平静。
“怎么有空来找我。”
他问,不完全熟悉的嗓音,只能大约和记忆里的少年音对上。
周宁又认真扫了一下他的脸,发型变了,风格变了,气场更成熟,九年前流行的学生造型和现在确实天差地别。
冯潇不经意:“上回你没认出我。”略微控诉的语气,缓解了几分原本旧情人久别重逢见面的尴尬。
她看光线下他的眉眼,眼熟的断眉,勾起的嘴角。
嗓子略微干,三秒后道:“变太多了。”
一两个月前珠宝晚宴上,两位“前辈”说她小话,周宁和人周旋的时候,从窗帘后面走出来的男生就是冯潇,但是她当时只觉得眼熟,没认出来。
“抱歉,让你找了好久。”
周宁轻吸口气,没接这个话:“该叫你哪个名字好呢?”
他吞云吐雾,插兜而立,看了她几秒,垂头回:“冯潇。”
周宁没表露任何眼神,心里的波澜彻底平静下来,随着记忆颜色由黄渐渐变透明,她无声点了点头。
庆生那晚,曾经周宁用他的手机听了无数遍的《不将就》没有必要再提。
初二的时候,冯子豪作为转校生空降周宁的生活。仅一年后,初三,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手机号、微信qq都联系不上,各种社交账号也都注销,人间蒸发。
“行,我挺想问问你那时候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
“一些家庭原因。”
周宁脚跟磨了磨地板,“现在也是因为家庭原因要和叶洛冉联姻么?”
“你们认识?”
“我和她是情敌。”
冯潇神情僵了僵,开玩笑道:“那现在不是了。”
“早就不是了。”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
周宁应声侧头,夜风再吹,斩钉截铁道:“她不会答应联姻。”
他没反驳:“你很了解她。”
……
回到家里,半路老陈记挂着她下午问酒吧定位,在手机上问她到家没。
周宁一边输密码,一边回:啰嗦。
门开,她进屋顺势关门,包放鞋柜上,弯腰换鞋,突然又直起腰看向鞋柜。
没看错,她今天背的包旁边还有一只眼熟的金属小皮包。
陶习托老陈之后送的包。
周宁记得收起来了。
怎么在这。
视线下移又看见半开的鞋柜里头一双老爹鞋,一双绑带细跟凉鞋,门口装饰柜上一块腕表。
向里走,电视机柜上一条美人鱼项链,茶几上一个手镯,沙发上葆蝶家的露背抹胸黑裙、百褶裙、外套……甚至还有一个精致礼盒是carine Gilson家的内衣。
周宁瞧向沙发中央翘腿坐着的男人:“你清我购物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