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庄严的地方,倒不能随意牵着手。
陆柒跟他身后到处看看,这五年没接触过这种地方,到处透着理智肃穆的氛围。
很奇怪,就裴尧这种浪荡的脾气,是怎么混进这支队伍中的?
被他领着进了一栋小楼,会客休息室里,仍旧穿绿色军服的小年轻拿着瓷杯给她泡了一杯茶。
茶叶放挺多,不是什么名贵的,当地特产的古劳清茶,就是润口。
没给裴尧泡,小年轻放下茶盘冲裴尧做了个军礼:“队长。”
裴尧瞥了他一眼:“别瞎叫,不是了。指挥官怎么说?”
“在行政楼办公室,请您过去。”
点了个头,裴尧看陆柒正抱着茶杯,观赏着墙上的照片,微微一笑:“你要无聊到处转转,后院都可以随便走,别去前面。”
懂,这里有多少机密,她一个民间人士可不能随便听,随便看。
陆柒看到兴头上,跟他挥了挥手:“知道了,去吧。记着把你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听到他受伤了,小年轻急了一瞬:“您受伤了?!怎么弄的。”
裴尧一笑,说得小年轻莫名其妙:“不听话弄的。招呼好了。”完了,便出了门。
见这人一出门,陆柒果断还是忍不住问小年轻:“你跟他很熟啊?是你什么队长?”
“大队长。”小年轻回。
“我十五岁进的军营,做过队长的队员,后来没有一年队长就退役了。不过因为家里的缘故,队长跟我们还是有来往。”
哦,听懂了,裴尧这算是军人世家。
转头陆柒又看照片,有一张合照,十年前的日期,里面有他,站最前面,穿迷彩军装特别帅。
数了数上面的星星,嘟囔了一句:“十八岁的裴少校,还挺牛的。”
裴尧一旁还有之前医院里见过的靳风,那时还是个上士,如今都大尉了,升了三级。
如此一想,要是裴尧没退的话。
现如今不是上校,就是少将了。
她到底是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当老公啊!
在会客间待了一会,无聊,被小年轻领着出门转转,路过好些穿同样制服的,走路笔直、目不斜视,感觉心灵都被洗涤了。
不过举目看下来,清一色的男人。
有些好奇:“所以,你们军区都是男的吗?没有女的。”
“有几个,不多,都在行政部那边,倒是前两天来了一个女军医,军衔挺高。”
不知为什么,莫名想到了明珠。
陆柒停下脚步,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医务科。
这医务科在后院另一栋楼的一楼,连着花园,伤口缝合间的房间靠外,半开着窗户,碰巧听到了裴尧的声音。
不轻不重,淡淡道:“强扭的瓜不甜。”
没看到人影,只听到了声,片刻后,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嗔怪的味道,哼哼道:“怎么不甜了?啃一口才知道!”
陆柒手指一颤,转身就走。
她听出来了,声音不就是明珠的吗?
他俩果然认识。
他是知道明珠在这儿的,是不是专程来找她帮他处理伤口?前半个小时还在跟自己说疼,后半个小时又跑别人这里喊疼。
说不出什么感觉,心口闷闷的,要说跟着人生气吧,她不该,可她就是不舒服。
瞧着陆柒走开,跟陆柒的小年轻不解,追了两步:“您去哪?”
“没烟了,出去买包烟抽。”陆柒扯出了笑脸,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眼中的波动,小年轻太年轻没看出来。
——
因陆柒要出去了,小年轻没好再跟着,转回来去医务科。
进门看到新来的女军医抱着手靠墙站着,中央房间内,裴尧坐凳子上,衣服只褪了一半,一名男军医在静静的跟他包扎着。
女军医也姓裴,小年轻猜跟裴尧应当是亲戚。
两人还在说着刚刚的话题,女军医气呼呼的:“他有本事就一辈子躲着我,一旦让我抓到他,我非啃死他。”
裴尧懒得搭理她,又听她赖骗:“哥,要不你帮我出一份题吧,贼难那种,我找借口去问问他。”
裴尧一脸嫌弃:“裴珍珍,你是脸都不要了吗?”
女军医炸毛了:“哥!我叫裴明珠、明珠!我户口本上的名都改了,你别总叫我那个土名字行不行?看微信昵称!”
裴明珠,原名裴珍,据说是他们那三十年前就离家出走的奶奶取的。
长大后,总听人“阿珍、阿珍”的叫,直到有一天听到一首歌词“阿珍爱上了阿强”。
裴明珠不干了,死活要改名。
计较完名字,裴明珠又计较起了脸:“说什么要脸,哥追嫂子就要脸了吗?”
虽然不知道她那神秘的嫂子到底是谁,但她哥追嫂子追得连家都不沾,要说他带脸,打死不信。
这话算是扎准了,裴尧噎了片刻,叹了口气:“裴家的血脉都有毒么?”
以后一定要生儿子,生个闺女在南墙上撞死多委屈啊。
小年轻进门听着两人对话,愣是没听明白在说什么,不过见两人停了。
抬手敬礼:“报告!”
看小年轻一个人来,裴尧略微有些疑惑,开口便问:“她呢?”
“出去了,说是买烟。”
敏锐的蹙了蹙眉,裴尧忽然站起了身来,身上还有纱布没裹好,掉了半截。
他伸手一扯,纱布撕拉一声,转瞬穿好了衣服:“你跟她说什么了?”
听着小年轻的回答“没说什么呀”,裴尧已然阔步出了门。
路过裴明珠,撂了一句:“跟指挥官说一声,还有事,先走了。”
“嗷,谁呀?”裴明珠扭头,瞧着她哥的背影就这么快的消失了,不忘喊,“记着我的题啊!”
哪管她什么题的,自己的人还追不明白,有什么空帮她追人。
裴尧有种感觉陆柒应当是气了,气什么不晓得,但必然是气了才忽然走的,好不容易靠近了一点,可别又出什么岔子。
——
军区大门街道外,很远的马路对面才有一家小卖部。
陆柒没走,真买烟。
挑了半天也不知道买哪一款,其实车里就有她常抽的,却没回去,像是刻意在门口逗留一般。
直到余光看到裴尧从大门出来,这才随便选了一包细支的。
拿了要走,就听这人问到:“怎么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