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达听赵萱如此揣测,沉思片刻。
“萱儿……”
郭达立刻又意识到这个称呼会引起赵萱的伤心,即刻改口:“哦,对了,应该叫你菜菜……”
赵萱伤感道:“郭伯伯,您私下里可以叫我萱儿,没事的,再伤心再难过……师父也不会死而复生……我知道的……”
郭达叹了口气:“我还是叫你菜菜吧,你刚说的也有可能,当年朝廷因使团遇袭事关重大,闹得人心惶惶,结案后曾昭告全国,大概内容我还记得……”
郭达回忆着:“鸡公山草寇首领名叫李大力,在事发一年前曾与小曼结仇,小曼有一次走镖时杀了李大力的儿子,李大力因此怀恨在心,趁小曼随使团出使越国时伺机报复,却误杀太子,其罪当诛九族,枭首示众。如果事实如此,那李大力一伙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黄硕琢磨着。
“如果不是夏军就更可能是越军,越国冶炼技术远胜于夏国,而且铜铁矿藏丰富,而且夏、越两国向来不睦,我倒是相信越军更有可能配备这种精良武器。”
郭达道:“还有个事也很奇怪,就是那大将军秦韶,在案发后不久就被褫夺了军权以及兵部尚书一职,贬为丰城守将,目前就住在城东将军府,会不会也与夏军有可能参与其中有关,但因涉及军政大事,才秘而不宣?只是将他贬职外放,当一个小小守将?”
黄硕问郭达:“你是说夏军因此也有可能牵涉其中?”
郭达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手头的线索太少,还不好说。”
黄硕拍了两下脑门,站起身。
“听着头疼,太复杂了,我去躺会,你们继续。”
黄硕说着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躺着歇息。
赵萱惊讶地问郭达:“这么说秦韶就在丰城?”
“还不止如此,你猜现在的将军夫人是谁?”
“这我怎么知道?”
“就是你师父当年的贴身婢女,玉兰!”
“兰姨?”
赵萱心中真是悲喜交加,想起当年爷爷被秦韶诬陷走私祸国,于府门外自刎以证清白血溅当场,她就对秦韶恨之入骨,但现在曾经那么贴心照顾自己的兰姨成为了将军夫人,她又有些替兰姨高兴。
“秦韶害死我爷爷,这笔账早晚要跟他算!”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秦韶,当年出事后不久我也仔细打听过,确实有人实名举报赵大人走私,当时老相国意外病故,皇上又昏迷不醒,那叫一个乱!秦韶也是迫不得已才下令包围赵府,却没想到赵大人倔劲儿一上来连命都不要了,要是能忍忍,等皇上醒过来也许还能辩白一二。”
“那秦韶跟我爷爷的死也脱不了干系!”
郭达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赵萱包裹好那枚带毒的断箭头。
“现在这是我们手里唯一的线索,秦韶又是军中之人,我想先从秦韶身上打开突破口,您跟兰姨相认了吗?”
郭达摇摇头。
“小曼和你到现在还在通缉中,作为小曼当年的下属和好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暴露身份,况且我也摸不准玉兰现在的心思,人总会变的……不过秦韶有个女儿叫秦出云,应该比你小两三岁,是他跟原配生的,原配死后一直由玉兰抚养长大,那姑娘经常到我店里买糕点,很是乖巧懂事,咱们不妨从她入手。”
“糕点?我小时候最爱吃兰姨做的糕点了……真怀念那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郭达心疼地看着赵萱。
“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赵萱看向已经睡着了的黄硕,放低声音:“这些年要不是我爹一直照顾我,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赵萱说到这儿,挺直了脊背,眼中恢复了坚毅之色,深深吸了口气。
“都过去了不说了,郭伯伯,还有件麻烦事,因为斩邪刀的事我得罪了天道盟,天道盟发出了江湖追杀令,我以前落脚的骄阳峪也不安全,所以我打算在您这里当个糕点师,一来躲避天道盟的追杀,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接近秦出云。”
郭达笑道:“这好说,全听你的!”
骄阳峪。
小医仙刚一回来,就被郝熊连拖带拽地拉进一间茅草屋,郝熊指着床上满脸伤痕,嘴里含着参片奄奄一息的病人。
“就是她!”
小医仙神色郑重。
“你出去!喊春兰进来!”
直到天色微明,阳光渐渐地从云缝里照射下来,靠在茅草屋外睡着的郝熊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用手遮住太阳光,刚站起身,就看到小医仙终于走出茅草屋,用手撑着墙面站着。
“那姑娘怎么样了?”
小医仙还没回答,跟着出来的春来就有些不满地看向郝熊。
“我都不知道你这是心大还是心细!小医仙刚回来就忙了一晚上没睡,你不先让小医仙去休息,倒是挺关心那姑娘!”
“无妨!”
医仙脸色煞白,容颜憔悴,但却微笑着说。
“好在昨晚我赶回来了,她已经捡回了一条命,但……这辈子都只能这么躺着了……”
春兰对郝熊说:“我扶小医仙去休息,你进去看看吧,她已经醒了,但别让她说太多话。”
茅草屋中,姑娘静静地躺在床上,郝熊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他坐在床沿上望着姑娘,有些哽咽:“你终于活过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是……你……救了我……我记得……”
“别说话别说话,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你饿了吗?渴吗?我这就去给你熬点粥……”
郝熊说着还未起身,姑娘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声音仍很虚弱但很清晰。
“我叫香草……自幼就被爹娘卖身到边城齐府家中当丫鬟,前几日被老爷……所辱,夫人……夫人却指责我以色诱主!”
香草说到这儿,泪水缓缓地从眼角滑落。
“她用匕首划伤了我的脸,还命人把我往死里打……丢到乱坟岗……”
郝熊握住香草的手,也不禁落泪。
“快……快别说了!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大哥……我能叫你大哥吗……”
“能,当然能!我本来就有个妹妹,不过逃荒路上……饿死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亲妹妹!”
香草欣喜地朝郝熊笑了笑。
“真好……人们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有哥哥了……”
郝熊轻轻抚摸着香草的头发。
“你以后还会有个姐姐,是咱们骄阳峪大当家的!她为人仗义,武功特高,就是名字有点……有点怂,叫黄花菜!你说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