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路这边,林神医帮着媛娘,把毒解得差不多了。
“老夫连续针灸几日,夫人身上的毒已经逼得差不多了。今天之后,就不用再施针了。”
他收拾好金针,然后坐下来,拟写了一张药方。
“夫人服用这个方子,就能把体内的余毒清除,而且还能滋养身体。这个药方,夫人每月服用十帖,半年之后就可以停药了。”
孟大路紧张地问:“半年之后,她的身体就无恙了是吗?”
林神医点头:“与常人无异。”
孟大路和媛娘,喜极而泣,这将近六年的折磨,总算结束了。
自从六年前,她中了毒之后,他们的头上,一直悬着一把剑,随时都能让他们送命。
如今,解脱这个束缚,恢复自主自由,他们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媛娘,以后你就不用再受毒药侵蚀的痛苦了。”
孟大路这样一个男人,想到这些年妻子所受的苦,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媛娘却是为他高兴:“老爷,你终于不必为了我,再做那些违心的事情了。”
可是,说起这个,他们都想到了,错已犯下,他们还需要赎罪。想到崔承东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怕孟大路要为此送命了。
他们夫妻,终究不能白头到老。
媛娘不禁泪如雨下:“老爷,若是你不在了,我以后怎么办呢?”
林神医方才收拾好,就出去了,此时屋中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媛娘一时没有忍住,悲从中来。
孟大路眼神一暗,心里也凄苦。
可是如今妻子毒素已解,他后顾无忧,便是死也无憾了!
他可以堂堂正正去死,也比之前那样活着开心。
“媛娘,错了就要受到惩罚。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我选择对爷说出真相,那会不会你的毒当时就能解了呢?”
“是我不相信他们,是我先对不起他们的。如今爷为了让我安心,还特意解了你的毒,我们该知足了。”
“这五年的夫妻之情,是我们偷来的,如今该还了。”
话虽如此,可是媛娘怎么接受得了。
“老爷,你都是为了我,我去赎罪吧,好不好?好不好?”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哀求孟大路。
孟大路道:“我是一名军人,我背弃了我的兄弟,这个罪会跟着我一辈子。媛娘,我其实早就不想活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你还有孩子们。”
“爷既然治好了你,就会安顿好你们。我不能太贪心了,你知道吗?”
“这个罪,你代替我赎不来!”
孟大路说得坦然,对于死,他是真的不怕。他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靠的也是一股狠劲。马革裹尸,是每一个将士的归宿。
媛娘知道,他心意已决了。
这个时候,右相的信,已经到了西北了。
孟大路通知了崔承东他们,就约了人,来到他的府中了。
其实,他和右相的人接头,从来没在他府上进行过。因为他对右相厌恶至极,怎么可能愿意他们登堂入室呢?
可是,这一次他以事关重大为由,把人约了过来。
在这里动手,他们能控制全局,不会走漏一丝风声。
右相的人,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丝毫没有怀疑孟大路的动机。他对媛娘爱逾性命,媛娘的命捏在右相手中一天,孟大路就不干敢动手脚。
右相派了两个人护送信件过来,这两个人,都是黑鹰卫里的高手。
这一路过来,十分顺利。他们联系上廖波之后,就一路径直朝孟大路府中而来。
孟大路接过右相的信,十分速度地看了一遍。
信上的意思是,让他收集证据,证明崔承东想要祸乱西北,以此要挟皇上起用他。这个证据,如果有真的就最好,若是没有,就捏造证据。
上面说了,动作要快,最好在半个月时间内,把证据收集妥当,递送进京城。
送信人问:“这是相爷的亲笔书信,你看明白了吗?”
“若是看明白了,就烧掉吧。”
这样的信件,落在孟大路手中可不行。
孟大路皱眉:“看明白了,只是实在难办,这捏造证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装作为难,在屋里踱步,手上却收起来那封信。
黑鹰卫的视线一直盯着他,发现了他的动作,马上出声制止:“这封信要立刻烧掉,快给我!”
孟大路诡异一笑:“想烧掉,那你们就来拿啊!”
黑鹰卫脸色大变:“孟大路,你这是做什么!你居然敢忤逆相爷!”
说着,他们就对孟大路动手了。
这个时候,从屋顶和窗户,跳进来几个人。高手过招,他们人多势众,很久把黑鹰卫和廖波制服了。
廖波怒火熊熊看着孟大路:“你不要解药了吗?你居然敢这样对我们!”
孟大路冷哼,眼中也是一片恨意:“老子这几年被你们压着,早就恨不能将你们碎尸万段了!今日,总算可以如愿了!”
廖波大叫:“你疯了!你不管你夫人的死活了吗?”
“哈哈哈,我就说,一个男人,能有多深情,这才几年啊,你就露出真面目了。可惜,晚了,你帮我们做了不少事情,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就能掩盖事实了吗?”
“你做梦!相爷不会放过你的!”
孟大路浑不在意地说:“他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
“乱臣贼子一个!我等着看他下地狱!”
廖波看他这副样子,心里是惊涛骇浪一片。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孟大路不会这样的!
可是,西北最近十分平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完全没有头绪!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身形颀长,步伐稳健的男人走了进来。
廖波看到他的脸,瞳孔紧缩。
不可能!
他怎么会在这里!
崔承东怎么会在这里!
崔承东看到廖波和黑鹰卫无比震惊的表情,却视而不见。他一路大步走到厅堂的主座,大马金刀坐下来,好整以暇看着廖波几人的表情。
孟大路等他坐下来,就把手上的信递过去了。
“爷,右相的亲笔书信,请过目。”
崔承东接过来,很快就看完了。
他冷笑道:“这是想趁机扣给我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呢,可惜了,被我知道了。”
他看向廖波:“你们几个,好好想想,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只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廖波十分硬气:“想让我们背叛相爷,你做梦!”
崔承东没有多言,他只是把信收好,然后叫崔合进来:“好好招待他们,看看他们的骨头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