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徐姜本想跟钟老将军汇报一声,便打算着启程出兵北伐。
刚到钟老将军的营帐外,便听到营帐内传来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什么意思,断徐姜军队的粮草供给?”
“老夫今天就在这,我倒是要看看谁敢断了他的粮草!
徐姜即将北上,此时断了粮草,你他娘的到底安的什么心!
狼心狗肺的东西都给我滚,莫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守住了大夏?!”
钟老将军气的胸口起伏,他愤怒地指着粮官的鼻子骂着。
粮官也觉得很无辜,可此事并不是他能做得了主啊!
他当时接到上面的命令时也觉得十分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为此再三询问了,得到的结果也让他沉默了半晌。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的规矩。
“这...这是上面的意思...”
他的话还未说完,钟老将军啐了一声,冷声怒喝道:
“他娘的,到底是谁在使绊子,让老夫知道非上京去扒了他的皮不可!”
钟老将军一觉起来,就得知朝廷停了给徐姜军队的粮草供给。
二话不说的他便命人将粮官架了过来,他倒是要看看是谁熊心豹子胆敢扣银卫的粮草!
粮官见状咽了咽口水,他脸色十分为难,此刻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见他不说话,钟老将军严厉如刀一般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周身的散发着气势极强的低气压,让他隐隐有些喘不气来。
他犹豫了片刻,看着钟老将军越来越黑的脸色,最终嗫嚅着嘴唇,声音如细蚊一般:
“是...是朝廷下令,陛下授意的。”
即便如此,钟老将军也听到了他的话,瞳孔猛地一缩,沉着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般再问了一遍。
粮官面色带着一丝苦涩,又将话给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朝廷下令,从即日起断了冠军侯的粮草补给,此乃陛下诏令,经过了陛下授意的。”
钟老将军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可一旁握紧拳头的手骤然失了力一般,垂在身侧。
再抬起头时,他的脸上不可抑制地带着颓然。
他万万没想到,陛下会下此诏令。
这不摆明了要削弱徐姜的实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要让徐姜打败仗吗?
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心中不由一沉,朝中的奸臣也好忠臣也罢,这则命令可以任何人下达的。
却万万不该是皇帝所下啊!
此举着实让人寒心啊!
作为一国之君,终是徐姜有千般错处,就冲他在危难之际救国之功,也不该落得如此下场。
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凡日月星辰所照,皆我大夏疆土!
在他看来徐姜说的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何错之有?
即便是指着那些只贪图享乐的老匹夫的鼻子骂了,也是理所应当,那是他们该骂!
他们边疆的将士们舍生忘死,只为守护大夏疆土,头破血流亦不后退半步。
可皇帝呢,因己之喜怒便落罪于其,欲让这一万将士马革裹尸!
何其荒谬?何其昏庸?
钟老将军冷哼一声,出言道:
“徐将军的粮草不准断,皇帝他不拨粮草,老夫补上!”
“不仅不能断粮草,还必须给本将军给足了,给好了!”
钟老将军狠狠地一拍案桌,沉着脸色朝粮官吩咐着,其中甚至带着些威胁之意。
粮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色有些为难。
钟老将军这是想抗旨不遵啊,可皇帝下令断了冠军侯的粮草。
若是将军擅自补上,到时若是陛下怪罪下来,就算是钟老将军也承受不了皇帝的怒火啊!
就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钟老将军,末将有事要禀。”
“进来吧。”
徐姜抬脚迈入帐中,她抬眸看了一眼二人,见到钟老将军脸上缓和些许的面色,朝着他抱拳躬身道:
“启禀将军,末将此番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告。
末将麾下兵卒皆已整装待发。
今日午时便出城门,挥军北上。”
钟老将军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赞同,毕竟徐姜率军日夜兼程,昨日傍晚才赶回雅关,按理来说至少要休整个三天才是。
行军打仗不是儿戏,自然要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才是。
“你这也太着急了些,不若再休整一二?”
钟老将军沉吟片刻,还是出言劝道。
虽然军营之中有专属皇帝的监军羽使,但却并未催促他出战,就算休整个十天半月的又如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可还没忘先前雅关被二十万金军围困之际,朝廷可是直接下令放弃雅关。
若是没有徐姜,他或许真的会下令死守城池,等待朝廷支援。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之时,他脸色就不好,如今朝廷又作妖,监军那边更不受他待见了。
“事不宜迟,末将想今日便出发。”
钟老将军见状,本来还想着规劝一二,却在看到徐姜去意已决的模样,叹了一口气也便没再劝。
在他看来徐姜是有主见的,断然不会贸然行事,定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罢了,你既已打定主意,老夫就不劝你了。”
“来人,去将温祁年和张元行二位将军叫来,让他们率领两万骑兵协助徐将军,一齐北上伐金!”
徐姜闻言一愣,抬起头对上徐老将军的目光,其中的关切之意不似作假,她心中不由升起一抹暖意。
雅关城之中不过四万兵马,其中两万兵马更是雅关骑兵营所有的骑兵,是雅关最精锐的力量。
她明白钟老将军的好意,不过徐姜还是抬手拦住要去通禀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