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站在“天启研究所”的房顶,仰望漆黑的天空,现在应该是白天,但空中没有一丝光亮。
来到这个书中世界已经过去两天了,这里的天空一直都是这样昏暗的,分不清白昼与黑夜,仅有一圈朦胧的血色弥漫在天际。
吴桐的通讯器响起,猫猫让吴桐做好准备,传送门马上开启。
一圈螺旋的大门出现在研究所的上方,吴桐深吸一口气,银白的“绝望”短镰出现在手中。
猫猫背着大包从传送门掉了出来,紧跟着猫猫掉出来的,是一个畸形的白色使徒。
白色使徒还没有搞清状况,嘴里发出晦涩难懂的呼噜声,一道黑影闪过,就将它的残翼斩断。
“绝望”在吴桐手中旋转,破败使徒的残翼在他身侧掉落,“刹那”之间发动的斩击,吴桐来到破败使徒身后。
转身跃起,吴桐瞄准破败使徒的两侧肩胛,深深地刺了进去。
双肺被捅破,但生命顽强的破败使徒奋力挣扎,想要将吴桐甩下来。
破败使徒伸手朝挂在背后吴桐抓取,却因视觉死角将手伸进猫猫突然打开的传送门中,猫猫看准机会,关闭传送门削断了破败使徒的半条胳膊。
一条胳膊掉在猫猫旁边,为吴桐争取一线时机。
“悲伤”上膛,吴桐对准破败使徒的身躯,连开数枪,随后引爆叠层的“悲伤”,杀死了破败使徒。
破败使徒倒在地上,猫猫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背着大包坐在地上。
吴桐的白金道具消散,走向松口气的猫猫,将沉重的大包从猫猫身上解了下来。
“你没事吧。”吴桐背上大包,跟着猫猫将破败使徒的身体拖进研究所。
猫猫拖着被吴桐斩落的残翼与她用传送门削断的残肢,倒退着拖进工业货梯:“我没事,只是清单上的一些药品我找不到,生活物资倒是都找到了。”
吴桐将破败使徒的尸体拖进货梯,安慰猫猫:“没事的,能安全回来就好。”
“未来”才被“天启研究所”杀死,这个世界的未来就被“白夜”裹挟。
人们不再敢走上街道,不再敢大声说话,不再敢发出笑声。
“白夜”制定了“二十四条”铁律,写进“白夜教”的教义之中,融合进人类的信仰里。
任何人只要违反“二十四条”铁律,就会被“白夜”审判,变成刚刚吴桐斩杀的破败使徒,成为白夜的傀儡。
不过也有例外,如果无人能规避“白夜”的铁律,那猫猫和吴桐也不会出现在室外,猫猫也不会上街寻找物资了。
“白夜”深入的是“人”的心,吴桐他们这样已经是非人的怪物,自然不被“白夜”审判,同时还有那些有天启侵蚀抗性的人,以及已经被轻微侵蚀的人不会被铁律锁定。
将物资交给研究所的干员,吴桐与猫猫拖着破败使徒的尸体来到薇薇的实验室,并进入一个仪器清洗身上的天启能量。
薇薇一边操作仪器,一边与两个人聊了起来:“虽然是文字游戏,但这个‘白夜’还真的履行了它的承诺。”
“白夜”真的做到了它答应世界联邦的事,“白夜”的天启能量被星球表面的血色十二宫扩散到全球,这个世界不会再出现新的天启生物了。
只要人类虔诚地信仰“白夜”,并圈养在“白夜教”的二十四条铁律中,人类就再也不用担心“天启降临”的问题了。
人类将一切交给所谓信仰,无所不能的宗教就能做到任何事。
吴桐撇了撇嘴:“如果人类真的就这样沉沦,那‘天启降临’的不就是‘白夜’本身吗。”
铁律浮现:“不可对我主诳语。”
但只是响起了钟声,吴桐并没有变成破败使徒,仪器清洗完毕,吴桐与猫猫跟着薇薇,前去参加菲聚众召开的会议。
只不过这个会议现场,被菲安排的跟一个哀悼会一样。
一个瘦小的小女孩躺在平台上,胸口插着一杆十字架,没有任何生机,但却被判定为“存活”的状态。
菲没有进行聚集人心的演讲,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愿意参加这个会议的,都是不愿再宗教囚笼下苟活的反抗者。
想要反抗的人,只要给予他们反抗的道路就好。
而剿灭“白夜”的计划,菲已经通宵策划出来了:“通过我的研究,‘白夜’的现实存在已经被抹去,只不过因为‘疫医’通过世界会议造的势,已经让‘白夜’深入人类的意识。”
“现在的‘白夜’存在于人类的潜意识之海,也就是在那片白金之海中。”
世界联邦的计划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灭的“湮灭一击”确实抹去了“白夜”的现实存在,现在只要消除掉白金之海中的“白夜”,这次的危机就可以解除。
现在的情况是,要么让全人类都获得掌控自己白金之海的力量,集体抹消“白夜”的存在;
要么深入人类的潜意识之海,将占据在那里的“白夜”踢掉。
相比前者,还是后者对于现在的“天启研究所”来说更容易办到。
只是该怎么定位“白夜”的位置呢?上一次猫猫能打开通向“天堂与地狱”的大门,还是因为菲定位了白金之海中“毁灭因素”的位置。
而“白夜”的天启能量遍及全球,根本无法在现实世界定位“白夜”在白金之海中的相对位置。
“这个问题,我有办法解决。”菲摘下眼镜,走向摆在平台上0的尸体,“我仅以个人,感谢世界联邦创造的,破局的线索。”
湮灭的白夜不存在现实的核心,所以它将核心分成了十二份,分散在十二名使徒的身上。
白夜使徒直连它们的主,不死不灭,但是卖主的“犹大”不会对任何攻击做出反抗,这就给了研究所一个可能,将白夜的核心集中在“犹大”身上的机会。
“在击破一个使徒的时候,其体内的核心能量会转移到其他使徒身上,按顺序一个接一个杀死使徒,将能量聚集在‘犹大’的身上。”
菲公布了作战任务,“wAR01、刹那、柳、灭、哲主力对抗白夜使徒,猫猫做中转站在一名白夜使徒被击破后,将他们分别传送到下一个试图的位置上。”
使徒复活的间隔只有十分钟,研究所的大家需要在十分钟内连杀十一名使徒,才能打开直面“白夜”的最终大门。
菲的计划很难让所有人接受,但是她的计划总能赢得最终的胜利。
在一次又一次地“似曾相识”中,研究所的大伙,选择了相信。
干员们无声地撤出了会议室,就像他们曾经做的那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不解的声音,只有托付信任的沉默。
吴桐看着会议室的干员沉默离开,直到剩下他所熟识的几个人:叶一、薇薇这两个在研究所日夜颠倒的创始人,被特质作战服包的严严实实的哲,不漏任何寒气。
安娜与灭这两个带回“犹大”残躯的人,猫猫与吴桐所扮演的“wAR01”,还有一个吴桐熟悉的新面孔。
“大家好,我叫桑妮,和哥哥姐姐们一样,也是一名进化战士哦。”小桑妮向哥哥姐姐们打着招呼。
小孩子的眼中没有害怕的情绪,就好像她不是要去参加危险的任务,反而更像是同哥哥姐姐们去郊游一样。
菲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作战档案分发了下去:“我们是一群渎神者,我们不被任何东西庇护,但是,不要害怕。”
在茫茫黑昼之中,我们是一群逐火的飞蛾,我们将燃烧自己,照亮前路。
这是属于我们的,守护他人的决意。
第一次参加任务的小桑妮很兴奋,跟着猫猫姐姐与吴桐大哥哥离开了会议室,她是第一个击杀使徒的人,压力最小,也是作战开始的信号。
吴桐跟猫猫领着小桑妮出门,确认任务的细节。
刹那与柳接着离开会议室,她们要面对新出现的守卫使徒,要提前赶去现场准备,向待在研究所的人打完招呼后就离开了。
灭隐藏在面具下的视线紧盯着哲,他居然没有把握战胜这个家伙,这个给予他铭牌的队长,到底隐藏了多少力量。
安娜找到薇薇,在她耳边低语,薇薇听闻安娜的耳语,先是惊讶地看向安娜,对上了安娜的眼睛。
安娜的眼睛在说话,传达了她的决意,薇薇推着安娜离开了,关于安娜所说的事,仍然需要从长计议。
叶一拍拍灭的肩膀,开玩笑找灭要他借走的西装,将灭带出了会议室,将空间留给菲与哲。
会议室的门被叶一掩上,菲再也无法坚持,坐倒在墙根,大汗淋漓地大口呼吸。
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哲,为了不让自己伤害到他人而将自己封锁起来的哲,也坐在墙根旁,让菲有一个依靠的东西。
“哲,我从来没有那么勇敢。”
菲的眼泪决堤,却无法哭出声来。
在成立“天启研究所”之后,菲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她想尽心尽力解决每一次危机,她想带领着大家战胜所有的“世界毁灭因素”,她想看着每一个人都能从战场上归来。
菲不断地压力自己,不断地强迫自己思考,一遍又一遍地将自己逼近大脑缺氧,她根本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勇敢,她也从来都没有那么坚强。
只是她那极端的理性压抑了她已经决堤的情感,菲很难过,也很痛苦。
哲隔着手套,握住了菲的手,想将温暖传递给她:“没有关系,我们也没有那么勇敢。”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那么勇敢,薇薇仍在自责自己缺失的远见;
叶一会因为无法挽救患者的生命而掉眼泪,会在自己的办公室大哭一场;
柳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学生,却在花样的年华奔赴战场,为了活下去而搏命;
刹那会为了她的妹妹,直面所有的恐惧,还有那个黑乎乎的家伙,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乐观。
没有人生来就很勇敢,只是我们已然能够坦然接受所有的结局。
所以擦干眼泪吧,直面最深的恐惧,哲答应过菲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站在菲的身边......
在“白夜教”在这颗星球上落成的三天后,浮于星球表面的血色十二宫发生晃动,教堂的“白夜”圣像崩出裂缝。
于内心违抗“二十四条”铁律的人鼓起勇气抬头,看向血色弥漫的黑昼,他们不知道的是,一群逐火的飞蛾,正在拼上性命为了他们战斗。
星昼骑士点缀星辰的色彩,挥动大剑与权杖使徒手中的权杖碰撞,戒环降下圣光将权杖使徒笼罩,却难掩被骑士压制的颓势。
猫猫小声地给小桑妮加油,躲在掩体后的小桑妮挥动画笔,为星昼骑士添上“太阳”的赤红,温暖的光芒驱散了戒环的圣光。
真正指引人类前进的光明,不应该是冰冷的戒律与审判。
躲在掩体后的猫猫瞅准机会,释放传送门将权杖使徒头顶的戒环对半切开,少了“白夜”为使徒提供的续航,权杖使徒根本无法战胜桑妮的星昼骑士。
星辰流光的大剑刺进权杖使徒的胸膛,爆裂的星辰击碎了使徒体内的核心,权杖使徒单膝跪地,不再动弹。
决定人类命运的十分钟倒计时,开始读秒。
吴桐的战术通讯机传来猫猫的呼叫,十分钟倒计时也显现在屏幕上,吴桐心中读秒,毕竟变身之后,就看不到倒计时了。
黑色物质覆盖吴桐全身,吴桐直接进入50%毁灭化,裂口露出惨白的獠牙,“绝望”化作利爪,咆哮一声冲向守卫使徒。
守卫使徒举着一面大盾,阻挡怪物的冲撞,并将撞击的伤害返还到吴桐身上。
倒转的矢量穿透了“骇人恶兽”,可吴桐抗住撞击,硬生生让自己停在守卫使徒举起的大盾面前。
吴桐并指出掌,掌尖轻点守卫使徒的大盾,收掌出拳,寸劲发力,如蛛网般的裂缝便出现在守卫使徒的大盾上。
不是守卫使徒的大盾脆的和豆腐一样,而是“白夜”的能量分散,吴桐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家伙,才能为之后越来越强的使徒余出时间。
吴桐轰碎了守卫使徒的大盾,守卫使徒失去了反制攻击的手段,连戒环都没来得及抛出,就被吴桐大卸八块,杀死在原地。
地面龟裂,吴桐化作一团黑影窜了出去:“第二只使徒死亡,我正在赶往第六使徒的位置。”
“wAR01,你换另一个方向,直接去第七使徒的位置。”
薇薇呼叫吴桐,作战计划突然更改,但吴桐相信薇薇的安排。
刹那“瞬杀”斩杀第三只使徒,跳进猫猫的传送门去往第八只使徒的位置;
柳挥动“爻阴”与“爻阳”卷出风暴,将困于风暴中心的第四使徒绞杀成碎屑,赶往第九只使徒的位置;
灭手撕第五使徒,整条街道被战斗的余波点燃,灭拖着半残的身体,被猫猫送往第十使徒的位置。
谁去解决第六使徒呢?
吴桐在街道上飞速穿行的时候,听见了一声渊远的鲸声。
一头星灿斑斓的巨鲸漂浮在城市上空,点点星辰从巨鲸身上抖落,轰炸着身下的权杖使徒。
安娜的声音从战术通讯器中传来:“第六使徒被星坠击杀,大家最后在第十一使徒的位置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