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缓缓地来到徐若舟跟前,微微弯下腰去,伸出双手试图掰开徐若舟紧紧交织在一起的手指,这并非易事,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气,但安然并没有放弃,她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努力着。
经过一番艰难的拉扯之后,安然总算成功地将徐若舟紧握的双手分开。
她垂首凝视着徐若舟那布满伤痕、血迹斑斑的掌心,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涩与苦楚,同时还夹杂着些许无可奈何的叹息。
安然的声音轻得仿佛能被微风吹散一般,她轻声呢喃着:“自残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啊!”
安然抬头看着徐若舟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的说道:“徐若舟,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心怀悲悯、普度众生的佛祖和菩萨,无法一次又一次地、毫无原则地去原谅你所犯下的每一个过错。所以,请你务必深思熟虑,仔细想一想自己是否真的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是否真的完完全全的坦白完了!”
安然在说出这番话语之际,她那双美丽而坚定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毫不犹豫地将徐若舟那早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的手掌牢牢攥紧。
不仅如此,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又或者是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原因,安然竟然在下意识之间略微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就在这一瞬间,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骤然席卷而来,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徐若舟的整个身躯,他那张原本英俊潇洒的脸庞瞬间变得惨白如霜,毫无血色可言,就好似被抽走了生命的活力一般。
然而,尽管正遭受着这种堪称残酷至极的折磨与煎熬,但徐若舟却展现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坚韧毅力,他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力气苦苦支撑着,愣是不肯让一丝一毫痛苦的呻吟之声从自己紧闭的双唇间泄露出来。
此时的徐若舟,其语气依旧沉稳如山,神情更是坦荡自若,仿佛已经将心中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再无半点隐瞒之意,他轻声回道:“没有。”
安然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她的声音平静如水,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在意,淡淡地问道:“那么,蒋以承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面对这个问题,徐若舟的脸色丝毫未变,目光坚定如炬,坦然回答道:“他就是我的生父。”
安然原本眼中满含的笑意此刻变得冰冷无比,无论如何绞尽脑汁去思考,她也从未料到蒋以承竟会是徐若舟的亲生父亲。在此之前,她曾不惜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将蒋以承过去的经历深挖到极致,但在他的所有资料里,完全找寻不到与此事相关的蛛丝马迹,甚至连一丁点关联都不存在,结果现在告诉她蒋以承是他的生父!
若是说自己手下之人无能,未能查出真相倒也罢了。
可若并非如此,那就只能说明底层人员已遭他人收买。
看来,此事必须彻查到底,绝不能有丝毫疏漏了!
安然只感到胸口传来一阵犹如被硬生生撕裂开来般的剧痛,这种痛苦如此强烈,以至于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与此同时,无数纷繁杂乱、纠缠不清的情感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瞬间将她淹没其中,使她陷入一片迷茫与混沌之中,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安然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轻笑。
她心里非常清楚,徐若舟根本从未有过坦诚相待的念头!从一开始到现在,他始终巧妙地运用那些看似真实无比的言辞来掩饰背后那虚伪的真相。真中有假,假里藏真,一切皆为虚妄,统统都是精心编织的骗局,目的就是要欺骗她!
呵呵,那么这次呢?他究竟还妄图获取些什么东西?是整个安家?亦或是更为庞大的 Z 国!
安然的声音冰冷彻骨,宛如寒霜凝结,仿佛她体内所有的生命力都已经被彻底抽离一空,又恰似一声饱含无尽哀伤与无奈的叹息:“还有吗?”
短短的三个字中,每一个字都流露出深沉至极的失望情绪以及令人心碎的绝望之感,但同时又似乎在这片绝望的深渊之中,萌生出一丝极其渺茫而又奢侈的希冀之光。
徐若舟凝视着安然的双眸,突然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安然已经知晓了某些事情的内情,可……如果真的把全部实情都如实告知于她......
徐若舟的内心此刻犹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他不禁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安然那原本紧握着他的手,突然间毫无征兆地松开了。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挺直了身躯,以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姿态凝视着徐若舟。
只见安然的唇角轻轻地上扬起来,勾勒出一个似有若无、看似轻松惬意的弧度,然而这样的笑容之中,却又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和决然之意。
安然用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耳畔般的声音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一直这般举棋不定、优柔寡断,那就让我来替你将那些话一吐为快好了。”
伴随着这句话语的落下,宛如一道惊天动地的雷霆骤然劈开长空,直直地劈落在徐若舟的心间。
刹那间,整个世界都仿佛为之颤抖,而徐若舟更是如遭雷击一般,身体猛地一颤,双眼瞪得浑圆,嘴巴也情不自禁地微张开来,企图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哪怕只言片语也好。
可是此刻,徐若舟的咽喉却好似被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巨手死死捏住,任凭他如何努力挣扎,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极度惊恐之下,徐若舟慌慌张张地向前探出双臂,竭尽全力地想要去抓住安然的手,就好像那是他在汪洋大海中唯一能够抓到的浮木,亦是他绝境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