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眼神僵直,她的手不自觉攥在一处,满目都是那朵绚丽的河澪花,和柳河欲语还休,半遮半掩的羞涩之态。
藕臂舒展纤长,如嫩芽才抽出的枝条柔嫩纤细,却因为她撑着屏风的动作显出如此漂亮的肌肉线条,写满力量的美感,纤细却不纤弱,柔嫩却不柔弱。
线条延伸至肩颈,浑圆的肩头盛放着绯红花瓣,活灵活现栩栩如生,载满了生命力,蓬勃向上。
再往下看,叶溪能看到一点点弧度,因为柳河侧过来的身体,展现出她胸前的细微弧度,叶溪瞬间红了脸。
但没能移开眼。
她好完美,叶溪喟叹。
这具身体的每一寸都好像曾被造物主仔细雕琢过,肌理分明,却又冷白细腻,尤其经过柳河如此羞赧又大胆的展示过后,更显性感而不淫俗。
紧紧包裹着臀部的,已经被水汽浸湿一半的里衣简直成了点睛之笔,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别样风情。
叶溪确定她是想展示给自己看的,可偏又难言羞涩,因此才一手扶着屏风,连睫毛都是挂满羞意的。
屋内静得过分,柳河能听见水声的滴答,而叶溪能听见的还要多一样——她自己愈发明显的心跳声。
那朵河澪花此后不但会开在南蛮的河澪岸边,开在柳河背上,也会开在叶溪心里了。
“快……回去。”叶溪艰难移开眼,“地上很凉。”
虽然不再看她,可眼前却无论看什么都成了柳河的样子,好像盯久了太阳之后,看哪里都有黑斑一样,她如今看哪里都是柳河半裸的模样。
叶溪闭上眼试图平心静气,但柳河天生具备打乱她的沉稳的法子。
“那……你看清楚了吗?”
叶溪半晌没说话,柳河都快转过来了,才听到她细若蚊喃的回应:“……看清楚了。”
柳河唇角勾起,这才重新没入水中。
叶溪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柳河挂着羞涩的尾音:“好看吗?”
叶溪深吸一口气,拳头攥得紧紧,脸也熏得红红,却没撒谎。她不擅长撒谎。
“好看。”
柳河隔着屏风看那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双臂伏在浴桶沿儿上,下巴垫在手臂上头,笑问:
“那以后溪儿想看,我都可以给你看。”
叶溪下意识咬住唇角,她承认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心里所产生的害羞但欣喜的情绪。
但她同时也想到那封叫她回去的书信。
尽管柳河说了暂时不会走,那京城安定之后呢?她是不是总要回到南蛮去?
那现在说“以后”这两个字,是否过于轻率了些?
她沉默不语,柳河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想问又觉得会打断她,恰好水温渐冷,她瞥见已经湿透的里衣,唇角勾起。
“溪儿,我的里衣没法穿了,你可否借我一件?”
叶溪回过神,下意识看向屏风,柳河又倒吸一口冷气:“好冷哦。”
虽未催促,可胜过催促。
叶溪几乎下意识立刻就起身,然后脚步匆匆冲回房间,拿了衣服,捂在怀里走了一路,直到站在浴桶面前。
她闭着眼,从怀里掏出里衣递过去,手背瞬间便沾染了水汽。
“给。”
柳河半边脸潜在水下,瞧见她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两个泡泡,接过之后,伸出水面问她。
“为何闭眼?”
叶溪唇角下压:“……非礼勿视,你在洗澡,我不能随便看。”
柳河轻笑,尾音上扬,叶溪因为眼睛微睁,在极窄的缝隙之中窥见眼前的美景,一时连呼吸都变得慎重。
浴桶里的水晃晃悠悠倒映着木桶的木色,也倒映着属于柳河的白,水汽晕染她的五官,看上去比平常要更温柔。
柳河似乎嗔她一眼,拿过擦身的帕子:“非礼勿视,方才不是也看了?”
叶溪无话可说,干脆闭上眼睛僵硬地退出去。
不能再看了,不能再听她说话了。
身后有出水声,叶溪因而联想到她刚刚出水给自己展示盛放的河澪花。
有衣物窸窣声,叶溪因而联想到她刚刚裹在腰间,被完全浸湿的里衣。
而后屏风拉起,叶溪又联想到那双扶着屏风的纤长藕臂。
……
叶溪忽然发现,就算不听她说话,不看她。想要不想她,也是难以办到的。
柳河总算穿戴好走到她面前,可这件衣服的样式她没怎么见过,新年的衣服比起平常穿的略有不同,她摆弄了很久还是很别扭,干脆提着腰带去找叶溪。
“溪儿,我不会穿。”
叶溪哑然,她瞧着提着腰带,衣带散乱站在自己面前的柳河,心中一阵无力。
她才叫自己冷静些,才把注意力转移些,这人就又……
叶溪深呼吸,抬步欲走:“我去找丫鬟来……”
“别!”柳河下意识拉住她,衣服也丢了,因此散的更过火。
“如果叫丫鬟知道我不会穿衣服,岂不是就知道我不是桃儿。”
这句很有道理的话愣是把叶溪拽住了,她迟疑地转身,把垂落在柳河身侧的衣带牵在手中。
“溪儿……”
“别说话!”叶溪心虚地轻呵,“……马上就好。”
柳河的眼神略有些委屈,叶溪偶然注意到,心里便升起负罪感,一点一点叠加之下,她终是没忍住叹了口气:“你刚刚想说什么?”
柳河眼底掠过狡黠:“我是想说,你这样,很像我的妻子在帮我更衣,很温婉。”
叶溪:……
她就知道!
叶溪选择沉默,她的手牵着腰带围着柳河转了一圈,如此纤细的腰肢,她刚刚还看过的,此刻被绸缎束缚着,却是更细了。
柳河张开双臂老老实实由着她摆弄,腰间传来收拢感,她垂眸瞧,叶溪低眉的模样令她愈发心动。
她们真的,很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两个人。
如果真能有这样的幸运,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都能拥有这份独有的温柔,那该多好……
只是太难了些。
柳河的目光温柔隽永,凝视着叶溪帮她穿好衣服,心间的蜜早已化成涓涓细流涌向各处。
“溪儿……”
“嗯?”
柳河张了张口,心口那句炽热的话呼之欲出,在对上叶溪视线之后临时改口。
“溪儿真是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溪儿,我当真想嫁你,能一辈子同你相守。
叶溪注意到一点异样,只是这句夸赞,她眼中的情绪不该如此深重。
她真正想说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