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雪依旧呼呼地刮着,狂风裹挟着暴雪,似要将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屋内,虎皮大床上,我正呼呼大睡,怀里紧紧抱着蝶,嘴角挂着哈喇子,那模样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狼大安静地趴伏在床边一角,时不时抬头看看我两眼,见我没醒,它又低下头去,继续假寐,似乎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嘈杂的声响渐渐大了起来,隐隐约约传入屋内。
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怀中的蝶却先醒了,她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见我还睡着,便轻轻挪动身子,想要不吵醒我,慢慢地下床。
可她这细微的动静还是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瞧见蝶已经站在床边,正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
“蝶,这么早醒啦?”我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伸手拉住她的衣角。
蝶转过身,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峰哥哥,外面好像有点吵,我去看看咋回事,你再睡会儿。”
我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说:“不睡了,这外面一闹腾,哪还睡得着。”
蝶见我醒了,便走到一旁拿起水盆,说道:“峰哥哥,我去打点热水,给你擦擦脸,醒醒神。”说完,就轻快地走出了屋子。
我下了床,走到窗边,轻轻拨开兽皮帘子向外望去,只见雪势丝毫未减,狂风呼呼地卷着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阵阵白色的迷雾。
而此时,草带着一大群女人正缓缓踏入冰原去寻找食物,她们身着麻衣,脚蹬牛皮靴,身上披着宽大的兽皮,在这冰天雪地中艰难却又坚定地前行。
黑压压的,一眼看不到尽头,女人们手中紧握着木铲、骨制小刀等各式各样自制的工具,眼神中透着为部落寻生计的决然。
再看一旁,胖子福和晨带着 一百多个战士紧紧跟随,战士们身姿矫健,奔跑在雪地中,呼出的白气瞬间被狂风卷散。他们一边大步奔跑,一边利用这路途锻炼暖身,嘴里还热热闹闹地聊着天。
“嘿,昨天睡得可真舒服啊!”一个年轻战士咧着嘴,脸上洋溢着满足。
“是啊,这冰天雪地的,能睡个好觉可不容易,也多亏了咱这暖和的屋子。”另一个战士附和道,边说边紧了紧身上的兽皮披风。
“咱可得加把劲,保护好女人们,这次出去要是能找到不少食物,部落就能熬过这阵难关了。”胖子福高声喊道,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他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的队伍,手中的青铜剑在雪光映照下闪烁着寒光,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盘,石,夜,炎等人骑在高大的马背上,带着各自团里的飞雨军跑步前行,寻找猎物……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担忧。这冰原危机四伏,食物难寻,可他们为了部落,毫不退缩。我默默为他们祈祷能平安归来,随后转身,看向屋内正冒着热气的水盆,知道还有许多事儿等着我去做,得为部落的未来好好谋划。
冰原上,狂风裹挟着暴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一支队伍在雪地里艰难前行,队伍中,五六百女人身着麻衣、脚蹬牛皮靴,身上披着宽大的兽皮,背着用藤蔓编织的小背篓,她们的身影在这冰天雪地中略显单薄,却又透着一股坚毅。
女人们手中紧握着木铲、骨制小刀等工具,身旁跟着福和晨带领的一百多个战士。
福那肥胖的小身子在队伍中格外显眼,他迈着大步,努力跟上众人的节奏,嘴里时不时呼出一团团白气。
晨身姿矫健,目光敏锐,手中紧握着青铜剑,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抵达山谷,草冻得脸颊通红,大声招呼:“姐妹们,这儿瞅着有戏,咱加把劲挖,多寻些吃食!”
“对,草部长,就盼着能挖着,让大伙都吃饱。”一女人附和。
众人散开,山谷里顿时“乒乒乓乓”响成一片。
福见状,扯着嗓子大喊:“小崽子们,都给我四周守起来,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受伤!”
战士们齐声回应:“好嘞好嘞,连长,绝不会让部落一个女人受伤!您就放心吧!”
一位年轻战士还笑嘻嘻地接了句:“福连长,有您指挥,还有晨连长带着我们,啥危险咱都不怕!”
福笑骂道:“少贫嘴,都机灵着点!”
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手持弓箭,箭已搭在弦上,警惕地扫视着山谷上方,防备可能突然出现的雪豹等猛兽。
其中一个弓箭手小声嘟囔着:“这鬼天气,希望别碰上啥大家伙,不然可有得折腾了。”
旁边的战友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别怕,咱们这么多人呢。”
晨紧握青铜剑,目光如隼:“都警醒着,这冰原啥危险都藏得住。”
挖掘正酣,一女人惊呼:“快看,这像不像野葱根?”
旁边有人凑过去:“哟,还真有点像,闻着味儿也对,这能给肉汤添鲜味啦!”
福乐了:“嘿,好兆头啊,大伙抓紧,指不定还有啥宝贝。”
没一会儿,又有人喊:“这儿有蕨菜根,量不少呢!”
“咱部落有口福咯!”战士们也跟着兴奋。
正热闹着,野兔蹿出,福眼疾手快掷刀:“小兔崽子,哪里跑!”刀擦兔尾而过。
晨瞅准时机,大喝一声甩出青铜匕首,野兔哀鸣倒地。
“晨连长厉害!”战士们喝彩。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小小的收获喜悦中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低沉、阴森的嗥叫,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传来,穿透呼啸的风雪,直直钻进每个人的心里。福和晨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们太熟悉这声音了,是狼,而且从这嗥叫声的此起彼伏、连绵不绝来看,绝不是一两只。
“大家小心,有狼群!”晨大声呼喊,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战士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将女人们护在中间,手中的武器纷纷指向四周。女人们也停下手中的挖掘,惊恐地聚拢在一起,眼神中满是不安。
雪雾中,一双双幽绿的眼睛若隐若现,好似暗夜中的鬼火,越来越近。随着狼群的逼近,一股浓烈的腥膻味弥漫开来。当先一只头狼体型巨大,足有小牛犊般大小,它站在狼群前列,龇着獠牙,口中不断滴下涎水,发出阵阵威慑性的低嗥。
福咽了口唾沫,低声对晨说:“这次麻烦大了,数量太多,咱们得想个法子。”晨紧了紧手中的青铜剑,微微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狼群:“先稳住,别乱了阵脚。”
福深吸一口气,肥胖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向前踏出几步,而后声如洪钟般大吼:“接战,摆阵——龟甲阵!”
声音在风雪中传开,百名战士立刻行动。前排两列手持长矛的战士迅速就位,他们身姿挺拔,双脚稳稳扎根雪地,长矛斜向前方,矛尖寒光闪烁,似在宣告扞卫之决心。
队伍正前方,一名身着藤甲的战士挺立在前,他手中的藤甲盾牌约有一米来宽,这盾牌以坚韧藤蔓精心编织,经过特殊处理,质地紧实,虽不厚重,却能有效抵挡冲击。盾牌表面有着战斗留下的浅浅划痕,此刻,它被战士高高举起,护住身前要害部位,战士透过盾牌边缘,目光冷峻地注视着狼群动向。
藤甲盾牌两侧,各有一列弓箭手呈扇形散开,同样身着藤甲,他们搭箭上弦,弓弦紧绷如满月,目光穿透雪幕,紧盯狼群。
龟甲阵徐徐推进,如移动的堡垒。对面,狼群受激,上百只狼从四面八方围拢,幽绿眼睛闪烁,腥膻味在风中弥漫。
晨擦了把汗,满心疑惑:“这附近的狼都被我们杀完了呀,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女人们花容失色,在后方紧紧相依,草强自镇定喊道:“大家聚在一起,别慌,有福连长和晨连长在前面护着咱们!”女人们点头,紧攥手中简陋工具,似寻慰藉。
福扯着嗓子指挥:“弓箭手,听我口令,先射头狼!其他人稳住,别轻举妄动!”
弓箭手们点头,箭头随头狼转动。
头狼嗥叫一声,狼群躁动,一群狼如黑色闪电扑来。
“放箭!”福嘶吼。
弓弦齐鸣,四十多支箭“咻咻咻——”射向群狼,
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扎入狼群,冲在最前的几只狼瞬间倒下,发出一片哀嚎。
头狼见状,在后面愤怒嘶吼,幽绿的眼眸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紧接着,大群狼不顾死活地疯狂冲来。
福又接着喊道:“射!”话音刚落,又一轮 四十多支箭咻咻咻飞了出去,如骤雨般扑向狼群。
随后,福扯着嗓子大吼:“盾兵顶,顶到前面,千万别让狼群冲破龟甲阵!”
“好的,连长!”盾兵们齐声应和,唰的一下,紧密地合在一起,将 全部人的方阵护得严严实实。
狼群踏着同伴的尸体,悍不畏死地继续冲锋。矛兵们眼神坚毅,双手紧握长矛,瞅准时机,狠狠刺向扑来的恶狼。
长矛刺入狼身的瞬间,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雪地,可狼的攻势却丝毫不减。
弓箭兵们也在飞速搭箭、拉弓、放箭,弓弦声不绝于耳,一支支利箭带着他们守护同伴的决心,射向那些张牙舞爪的畜生。
头狼在后方持续嘶吼,声波震得雪花簌簌而落,似乎在给群狼鼓劲儿。
群狼愈发疯狂,直接扑咬上来,有的狼用强壮的身躯狠狠撞向盾牌,巨大的冲击力竟将盾牌直接冲倒。
一只狼瞅准空隙,猛地一口咬在战士的大腿上,那战士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仍死撑着,手中长矛乱舞,试图逼退狼群。
另有几个战士的手臂也被狼牙咬住,鲜血淋漓,可他们牙关紧咬,拼尽全力将手中的矛狠狠刺向狼身。
头狼瞅准一名战士防守的破绽,发出一声尖锐的嗥叫,随即带头猛扑过去,一只身形矫健的狼高高跃起,一口咬在那战士的脖子上,战士瞬间毙命,鲜血汩汩涌出,在冰天雪地中冒着热气。
周围的战友目眦欲裂,呐喊着冲向狼群,复仇的火焰在每个人心中熊熊燃烧,他们深知,此刻退一步,身后的女人、整个部落都将陷入绝境。
福挥舞着手中的青铜剑,左劈右砍,大声呼喊着鼓舞士气:“兄弟们,杀!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守住咱们的女人!”
晨也身姿矫健地穿梭在阵前,手中长剑寒光闪烁,所到之处,必有狼血飞溅,两人相互配合,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
随着战斗的白热化,飞羽军的伤亡数字不断攀升,这一次惨烈的遭遇战下来,已有 五人永远地倒下,他们的身躯冰冷地躺在雪地里,鲜血将周边的积雪融出一个个殷红的坑洼。
另有二十几人不同程度受伤,有的伤口深可见骨,在寒风中颤抖着,却仍强忍着剧痛,握紧武器坚守阵地;有的被狼牙抓伤,皮肉外翻,鲜血浸透了衣衫,却只是简单包扎一下,便又投入战斗。
战场上,喊杀声、狼嗥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福的双眼布满血丝,他肥胖的身躯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青铜剑在空中挥舞出道道寒光,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狼血飞溅。
晨紧跟其后,身姿矫健如猎豹,手中长剑精准地刺向那些妄图突破防线的恶狼,为受伤的战友提供掩护。
矛兵们虽伤痕累累,但毫不退缩,他们紧密排列,长矛如林,一次次刺向汹涌而来的狼群,每一次刺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不少矛兵的长矛在激烈对抗中折断,他们便抽出腰间短刀,与狼近身肉搏。弓箭兵们强忍着手指被弓弦勒破的疼痛,快速搭箭、放箭,箭壶里的箭越来越少,可他们眼中的坚毅从未消散。
狼群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十具狼尸,有些还没死透,发出阵阵悲鸣,内脏从破裂的肚皮中流出,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头狼见大势已去,眼中满是不甘,它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带着残余的狼群,转身消失在茫茫雪雾之中。
直到狼群彻底远去,战士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福和晨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清点人数,救治伤员!”
福大声喊道,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幸存的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扶起受伤的同伴,有的帮忙包扎伤口,草带着女人们也匆匆赶来,她们眼中噙着泪,手中拿着简易的绷带和草药,为战士们处理伤口。
山谷里弥漫着血腥与悲伤的气息,但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场与狼群的生死较量,他们虽伤亡惨重,却守住了部落的希望,只要人还在,部落就有未来……
直到狼群彻底远去,战士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福和晨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福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中还紧握着那把染血的青铜剑,剑身的鲜血在低温下已经开始凝结,一滴一滴地落在雪面上,洇出一朵朵红梅。
晨也缓缓蹲下身子,用满是血污的手抹了一把脸,将脸上溅到的狼血擦去,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福连长,今天这仗,太险了,差点就折在这儿。”
福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应道:“是啊,我原以为咱们周边的狼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哪晓得冒出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伙,比咱们以往碰上的狼要凶猛太多了,这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草带着女人们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惨状,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几步走到福和晨的身边,焦急地问道:“福连长、晨连长,大伙咋样了?咱们的人伤得多不多?”
福抬起头,看着草,脸上挤出一丝苦笑:“伤了不少,死了 五个兄弟,还有二十几个受伤的,好在狼群被咱们打退了,不然……”说着,福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落了下来,她哽咽着说:“这可怎么是好,咱们部落本来就艰难,这下又折了这么些人手。”
晨站起身,拍了拍草的肩膀,安慰道:“草部长,别灰心,虽然咱们伤亡惨重,可只要人还在,部落就有希望。你看,咱们不也把狼群打得丢盔弃甲,它们丢下六七十具尸体跑了,咱这口气不能松,得赶紧救治伤员,把死去的兄弟带回去好好安葬。”
福也挣扎着站起身,大声喊道:“清点人数,救治伤员!”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幸存的战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扶起受伤的同伴,嘴里念叨着:“兄弟,挺住,咱马上给你包扎。”
有的则是一边帮忙包扎伤口,一边和受伤的战友打趣:“你这家伙,命硬着呢,被狼咬了这几口还不倒。”
受伤战士哈哈大笑:“几只畜生,怎能要我性命?”
草赶忙招呼女人们:“姐妹们,快,把咱们带来的藤蔓条和草药拿出来,动作快点,别让兄弟们遭罪。”
女人们应了一声,纷纷围到受伤的战士身边,轻柔地为他们处理伤口,眼中满是心疼。
一位年轻的女子边包扎边小声抽泣着说:“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咱们今天都得喂狼了。”
受伤的战士咧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妹子,别哭,咱们就是干这个的,保护部落,保护你们,值了。”
福看着忙碌的众人,又望了望四周的狼尸和血迹斑斑的雪地,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这群狼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驻地往后怕是更不太平了,咱们得想法子加强防备。”
晨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福连长,回去得跟族长好好商量商量,多派些巡逻队,再把大伙的捕猎技巧、作战本事都练一练,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咱可不能这么被动了。”
山谷里弥漫着血腥与悲伤的气息,但在这一片惨状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怀、对部落的坚守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渐渐驱散了些许阴霾,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这场与狼群的生死较量,他们虽伤亡惨重,却守住了部落的希望,只要人还在,部落就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