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摩昂怕耽搁了敖伯玉修行,故而只待了一夜,便带着兵将归去。
临走前,敖伯玉拿了百余份六品以上的灵药,十余份一二品的仙药给敖摩昂,让他带回去,敖摩昂本不要,但奈何敖伯玉坚持,只得收下。
敖伯玉这才拿出那三封家书。
吾儿。
可安?定是安也。
为父早有意写此书,却无从送去,昨日见吾儿书信,为父甚喜。今日特让汝大哥亲带信去。
君子力如牛,不与牛争力;走如马,不与马争走;智如士,不与士争智。
德行广大而守以恭者,荣;聪明睿智而守以愚者,益。
.........。
三封书信,自家父王还是担心自己在外面吃亏,让自己记好他传授那乌龟法,龙后体贴不少,二姐敖函则是很想自己,既想让自己回家看望一趟,又嘱咐要以修行为重。
看完三封书信,敖伯玉静坐了许久。
稍晚,去了灵屏山。
侍女通报后,千音率步入厅堂,问道:“肉球儿,你不是招待兄长吗?怎跑这来了。”
“见过三师姐,我兄长已回家去了。”
“你这肉球,你家兄长万万里来此,你怎不好生招待几日,这就给他赶走了,我若是你兄长,定要哭一路回去了。姐姐听闻后,还说让武罗请他吃个宴席,昨日已跟武罗讲了,却不想今日就回去了。”
“.....,非是我不留,只是我兄长不愿,兄长他本为我西海龙宫镇海大将,能来一趟已是不易,我今日留他几番,他也不愿,早早就回家去了。”
“那你此时来是?”
“是这般,两年前我传信回家,昨日我兄长来这趟,从家中带了不少东西,当年是二师姐替我顶了账,今日来,一是感谢两位师姐对师弟照顾,二也是还二师姐的账。”
敖伯玉说罢拿出那白玉琮,将来时从小鼎采出的灵药等都拿了出来,光是八品的灵药就有上百株,九品的灵药二十余株。
倒不是敖伯玉舍不得仙药,只是那些仙药,两位师姐都知晓底细,故只能待日后再报答这人情。
“我当何事呢,姐姐家大业大,不缺你这点,你且安心修行,来日再说。”千音道。
这时云歌也从门外走进道:“你家里给你带些资粮,你就安心用着,我这不差你那点账。”
“不敢瞒两位师姐,其实这次家中带了不少东西给我,我短时间内,也用不完,而且这不单单是债,更是人情,俗话说的好:人情大于债,头顶锅子卖,我这只是还一小部分的账,却还欠着师兄师姐们天大的人情,故莫说是我这正富足,就是穷得叮当响,也该先还债才是。”敖伯玉道。
千音听后就嘻嘻笑道:“你这肉球儿,哪里学来的怪语,倒是有趣。”
“赫章。”
“赫章?西海龙宫还有这等地方?”千音问道。
“......龙宫可大了,有趣之处,数不胜数,来日我请两位师姐去龙宫做客,带你们好好赏玩一番。”
“这是你说的,我可当真了,本仙子上天去过,地府去过,倒是还未去过龙宫。”千音笑道。
“那是自然,若是两位师姐能去,我父王母后一定很高兴。”
“怎听上去像是见君姑君舅一般,我有些不敢去了,还是让姐姐和你去算了。”千音笑道。
敖伯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稍后才明白,这是说像带她们去见家长吧。
“你这般喜欢扯闲话,不如去将那道藏阁的万卷书都抄一遍可好?”云歌问道。
千音这才没继续,挑眉乐着。
敖伯玉这才说道:“两位师姐,我此来,其实还有一事想了解。”
“是归墟之地的事吧。”云歌说道。
敖伯玉没想到云歌竟然猜到,便直接回话道:“是的。”
自从用过云歌与千音送的那坎水之精后,敖伯玉发现普通的五行之精与那坎水之精相比,修炼的效果都差太多了,所以就想去采些回来。
“那归墟之地非你此时能去,莫要再想了。”云歌说道。
“那我需得何时才能去采那坎水之精?“敖伯玉问道。
“凡人云: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所言半真半实,据我亲眼所见,那地方有人看管,布下了大阵,若无奇功,哪怕你为太乙仙也进不去。”云歌说道。
“那地方是关押着什么人吗?为何会有人看管?”敖伯玉问道。
“我亦不知,当时与你三师姐碰巧进去,也只是在大壑浅处,不敢深入,若是深入,怕也回不来。”云歌说道。
敖伯玉听后也不敢再多想,云歌什么修为,那是度容山第三,至仙境。她都是巧合进去,自己这点修为,十个巧合也难在里面捞到宝贝归来。
离开灵屏山,又去寻了武罗,将自己大哥离开的事与他说了,免得他再操办宴席。
这日。
飞廉讲完道,就对敖伯玉说道:“小龙,你可知功德之力?”
“徒儿愚昧,一知半解,还请师父解惑。”
“所谓功德,佛家只讲个:恶尽曰功,善满称德。
道门有细分,有:阴德、阳德、功德、福德之说,功德便是积善,故曰: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行之。
至于福德,则是与修行有关,故曰: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倒也不是说立了千善就能成就九宫境界,只是天道会钟,修行更顺。这功德之力与气运之力、香火之力,都有些类似,都是顺天道而行,以求天道所钟。”
“师父的意思是,徒儿应该去行善,积累功德吗?”
“是了,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按照为师的理解,天道对于这种逆天而行的修士,设下了两个圈,第一个圈就是三灾,能抗过,天道便不再为难你。
至于第二个圈,就是小龙你这样的,完全跳出天道不准许的范畴,刚一成仙,就要降雷灾劈你,为师越是想,越觉得那火灾与风灾也不远了,你虽有异宝能躲雷灾,怕也难避其余两灾。”
“那徒儿该如何去行善积累功德?”
“这大夏境内,度荣山周边几国的国中子民,多会拜我度容山。求愿、许愿、求庇护、求赐福等等都有。
有些地方出了妖魔作乱,度容山也会差人去除,有些修妖魔道的修士屠杀无辜妖族和人族,度容山也会去管,除了那些为恶的妖魔修士,一有功德,二是百姓等,都会感激,又兼得一口香火,那呈愿殿,本是你六师兄掌管,不过他不日便要出山回家,你若是愿意,就去接管。”
“徒儿自然愿意,万分感激师父指点。”
“嗯,也要切记,我度荣山不以出身论好坏,只看行事,切莫伤了有功德之人,也不可救那缺德的恶人。”
敖伯玉想了想后就说道:“师父放心,徒儿不是那迂腐之人,徒儿成愿,或是除魔除恶前,定会多多问清,仔细辨别。”
“倒也不必这般麻烦,我有一法,名叫《鬼臾望气术》,虽是小术,却颇为好用,可见他人功德之气。乃是为师之友,鬼臾之法。
正色有五类,青、赤、黄、白、黑。有功德之人,就是此五色之一,青色最尊。
间色,也唤“贱色”,亦有五类,红、绿、紫、碧、骝黄。恶行缠身者,便是此五色。
到时你一瞧便知。今日传于你,以便掌管呈愿殿。”飞廉说道。
又拜谢后,飞廉传授了敖伯玉《鬼臾望气术》。
半月后,于阗办了个宴,拜别飞廉,回家去了。
敖伯玉也领了差事,当日便去了呈愿殿,招来文书,点查香火。
首先就是今日的进项,贡品被信徒诚心供奉后,会出现在呈愿殿,比如诚心供奉一个果子,呈愿殿中贡品台上就会出现一个果子。
这果子自然不是瞬间变到这里来,而是供奉之物的“气”,且只是一个虚物,若是没有肉身的神只,就可直接受用了,似城隍土地一类的就是如此。
但度荣山自然用不着那些,故还要经过香火之力的注入,这供奉之物又从虚物变回实物,而且从一个普通的果子变成了一个灵果,至于变成什么样的品阶的灵果,就看香火之力了。
度荣山在周边几国算是香火鼎盛了,文书与小吏们来来往往的从贡品台上拿走各种各样的贡品,大多数都是各种果品,偶尔有些牲畜,若是逢年过节,周边的王国就会供奉贵重贡品。
敖伯玉随手拿了一个桃子,吃一个,发现味道还算可以,而且也有二品灵药的品阶。
这些就是度荣山最大的进项了。
“十四爷,请您点查。”文书拿了几卷竹简双手奉上道。
敖伯玉点查香火,就见:李烈拜还的三牲,张信许下的保福,赵乙求子的文书,钱丙告病的良愿,.........,有五十几个。
“怎就这些?”敖伯玉不解问道,按理来说度荣山在周边几国应当是很有名望才是。
“这只是十四爷您到殿后的,若是往年累积下来的,还有数十万哩。”文书说道。
“.........,怎这般多?”
“这.....,凡人者,病了、痛了、天不下雨、田不长粮、鸡不生蛋、彘不长肉、猎户无获、商贾少财、官不升迁、诸侯败战等等,但凡不顺,只要信者,都会求愿、许愿,六爷一般不理会凡人之愿,前面的九爷也是如此,只会管那为恶的修士或者妖魔。”文书解释道。
敖伯玉听完,也就没再多问,说道:“你且多搬些过来。”
文书领命而去。
这一看,多是求子、治病、升官、发财,也有诸如那:希望娘子不阻我去垂钓,斗鸡每次都能赢,赏个娘子给我,望老母鸡多下点蛋,变成美男子。
但凡是多次诚心点香许愿的,都会经由香火呈在此处,看了许久,将这堆竹简看完,也不见有降妖除魔的,多半是六师兄都解决了。
不过敖伯玉也不打算再去翻了,只要是行善,也不必去管大小。
盘坐在丈高的呈愿台前,稍微催动法力,借呈愿台之妙,一缕心神已至千里外的一间风伯真圣观中。
这风伯真圣观在肃慎国的国度镰都中,是最大的几个风伯观之一,也是主观。
这风伯真圣观格局与道观基本相似,从南到北的主殿依次是山门、灵官殿、玉皇殿、风伯殿、四御殿、三清阁殿。
东西两侧的配殿中,东有三官殿、救苦殿、真武殿。西有羡门殿、璇玑殿、离阳殿。
西侧那三个配殿中所供奉者,敖伯玉知晓都是师父的好友。
风伯殿中有七座神像,师父飞廉自然是主位,两边各陪侍三座神像,其中就有六师兄于阗,右一左二都是面带轻纱的女神像,多半是云歌与千音。
其余三座神像都是之前掌管呈愿殿的三位师兄。
敖伯玉并没有自己的神像,故心神落在师父飞廉的神像上。
心神刚落下,飘荡在观中的鬼判察觉到,连忙来迎。
见四名鬼判跪在面前,敖伯玉倒是有种新奇的感觉,来这世界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见鬼魂,不过这些鬼判个个都有一股清气,看样子对付个住家修士都不在话下,更不是孤魂野鬼可比。
“鬼判首司急匆匆,二司慢悠悠,领小判六人,拜见小老爷。”
一听这名字,敖伯玉就看出是自己师父起的。
“尔等都起来吧,我乃师父座下十四弟子敖伯玉,今后掌管度容山香火一事,尔等稍后让人为我塑像,不要什么金玉,沉香木裹上漆就成。”
“遵十四爷令,请问您的神号是待我等知会肃慎国主,请他诏封,还是十四爷您自取,告知国主就是。”急匆匆问道。
敖伯玉稍微思索后就道:“就玉龙真人吧。”
“遵十四爷令。”
交代完,敖伯玉心神回到度荣山。
而后又用心神游览了这大夏中上千风伯观,有些香火旺盛,有些也稍显破败,还有无数百姓人家请了飞廉的神像在家中侍奉香火。
感受到一户人家求愿之心真诚急切,敖伯玉就将心神落下。
不过瞬间,心神就落在数千里外,一户村落人家中。
稍一感知香火,就知晓了大致情况。
此家人姓方,老母得了义疾,媳妇方钟氏日夜拜求,敖伯玉倒是不懂医术,不过有这么多灵药在,什么神医比的过自己?
心神从神像中离开,就见一老妇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床边站了一妇人,一稚子。
这破草屋中,一神龛、一床、一灶、一朽柜、一甑、一箸、半套衣。
敖伯玉心中默念望气术口诀,就见这老妇人面色为白气,面相上主丧服、刑克、肺脏疾病。
再看家宅,一股白色煞气缠绕,如薄雾笼罩宅子,乃是:阴煞缠绕,横祸官非或丧事凶死之兆。
功德之气则是虚无,无功无过。
若是自己不来,这老妇人怕是活不过半月,但看她气象,阳寿还有五年,这就是飞来横祸了。对于这种情况,地府也不会管,只管死了拉去投胎,活了也是她的命,所以医治她无碍。
那方钟氏原本正服侍君姑,突然觉着困意十足,靠在床头,就睡了过去。
梦中,恍惚见一身穿红衣袍的俊美青年,似神人一般,连忙跪拜。
“方钟氏,我乃度荣山风伯座下十四弟子玉龙真人,你为君姑日夜祷告,其心至诚,我特赐你灵药,只需喂给你君姑服下,一刻便愈。”敖伯玉道。
方钟氏连忙道谢,却醒了过来。
旁边的君姑连忙问她怎么了,她有些迷迷糊糊的摊开手掌,就见一颗丹药。
给君姑服用后,不到一刻,果然见好,连忙对神像又磕又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