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搬家要下雨,这都知道,不过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蚂蚁,还是在咱们自家院子里。”
夜澜倾最后瞅了一眼那些蚂蚁,赶紧移开视线,倒是儿子,跟夜澜菲看蚂蚁,安静的不像话。
她觉得安安该上幼儿园了,这个念头也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过她还是将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
一周三个月的宝,其实已经两岁了,今年不去,明年也差不多了。
七点时,一大家子都陆续到家,其实王翠花看着几个闺女,心里既难受又满足。
难受两个闺女都离婚了,满足是她们家即便是过年都没这么团聚过。
当看到忙碌的封北和夏冬至时,她甚至心底还有些小窃喜,毕竟嫁出去的闺女一般很少会回家,就像老二,一年多没回家,她也只在嘴上念叨一番。
因为她理解女人嫁人后的那份无奈。
像她家老四老五这样,直接把女婿拐回家的真的少之又少。
“别给昭昭吃,太咸。”
夜澜倾提醒夜澜星,她觉得她大姐真的是缺心眼,以前没觉得她傻,现在觉得是真傻。
听闻她干活时,竟然让车间主任给她带孩子,昭昭可是女孩,怎么敢的。
车间主任是个跟她们爸爸差不多年纪的大叔,虽然自己想法太龌龊,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没事,她又吃不进去,就嘬点咸淡味。”
夜澜星满不在乎的说道,这育儿代沟立马一目了然。
夜澜倾抿了抿唇,看了眼吃的埋了吧汰的昭昭,再心里默默给外甥女点了根蜡,唉,摊上个这样的娘,遭罪的是孩子,那羊肉真的好咸,虽然她爱吃。
八点半时,院子里亮起了灯,有夜淮的加入,烤全羊终于上了桌。
刚烤好的羊,表皮被烤至金黄酥脆,咬上一口,‘咔嚓’作响,焦香瞬间在齿尖炸开,肉里的肉质鲜嫩多汁,每一丝纤维都饱含浓郁的香料气息。
家里人多,一张折叠大圆桌上挤的满满登登。
但大家都不觉得挤,能在这个吃饱都费劲的年代大口吃肉,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爽了。
就连夏冬至都觉得很幸福,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吃过肉,甚至羊肉都没吃过。
这种新奇的吃法,让他心中不免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他弟弟妹妹也没吃过,还有他娘……
“吃吧,我都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小夏小封咱们爷仨喝点,我那还有一瓶好酒呢。”
夜淮心情很好,不光是因为有肉,是因为闺女的事情彻底解决,老二能从阴霾中走出来,他觉得无比开心。
“哎,好嘞爸。”
“好。”
两个女婿齐齐应声,氛围很是融洽。
王翠花见难得这么开心,虽然心有担忧,但也没说什么,老头这几天经常胸口疼,她是知道的。
“笙笙去给爸爸把酒拿来。”
“嗯。”
夜澜倾在还没上桌时就已经开始吃了,故而现在大伙吃,她就是个陪衬。
她看着大伙吃的开心,她也开心。
“老五这羊你从哪里搞得。”
夜澜姗一边吃一边问道。
院子里的灯不是很亮,但也能看清她嘴角泛着的油光还有沾着的孜然颗粒,一双黑眸亮晶晶,满是好奇的望着夜澜倾。
闻言,一家人视线都齐刷刷落在夜澜倾身上。
夜澜倾则看向了封北。
“去黑市。”封北心领神会,立马给媳妇解围。
“下回可别去,太危险了,之前倾倾那个同学,不是在屠宰场嘛,经常来送肉那个,这段时间一直没来,说是效益不好,弄不到。他那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地方,什么屠宰场,我跟踪过那孩子,去了棉纺厂老职工宿舍那片。”
夜淮神秘兮兮的说道,心道那里是黑市,谁都知道,不过是晚上进行交易,现在看来,小闺女又去找人家了,不然怎么可能弄到这样的好玩意。
他滋溜了一小口酒,又道:“一会让你妈给你拿钱,一大家子,咋能让你个无业游民拿钱。”
“谁无业游民了,我是有职业的好不。”
夜澜倾当即反驳道。
“哎哎,知道了,我给忘记了,哈哈哈~”想到那枚军功章,夜淮笑的更加灿烂,心里也在这一刻释怀了,没有儿子怕啥,闺女照样有本事有出息。
一家子,快快乐乐聚餐,馋的隔壁小孩是真哭了。
王翠花听到她的老姊妹在家训外孙子,立马动手撕了一小碗的肉,给送了过去。
这才避免了一场打孩子的‘恶战’。
夏冬至看着肉越来越少,不免有些焦急,他是恨不得掰根羊腿直接送家去。
羊本就不大,一大家子敞开了吃,还真能吃个差不多干净。
看着越发干净的羊骨头架子,他直接呈现出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来小夏,咱仨干一个。”
夜淮再次举起他的酒盅子,他一直秉承一碗水端平,不能让四闺女女婿感觉到不自在,都是先喊他,先可着他来,故而酒盅子就先举到他的跟前。
可他没想到接下来的变故。
酒盅子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酒盅子落地,发出咚的一下子,并没破,因为甩到了土地上。
但这一举动还是让在座的各位都惊呆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除了东院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就连安安和昭昭都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俩小豆丁大眼睛看看姥爷,再看看姨夫,好奇的不行。
夜澜姗率先打破了宁静:“你疯啦——”
她腾的站起身,生气的怒瞪着一脸无辜还有些不知所措的夏冬至。
“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爸,你听我说,刚才我在想事情,不是针对您。”
夏冬至反应也算快速,眼底虽然有惊慌,但还不至于乱了阵脚。
“没事,你喊什么?”
“没事,没事,吃饭,姗姗赶紧坐下,你这是干啥。”
王翠花和夜淮老两口同时出声,赶紧训斥闺女,她俩是真怕这小两口吵架。
“妈。爸,姗姗,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在想单位的事情一下想的入神,没看到爸的手。”
夏冬至企图再解释一遍。
“四姐,算了,你干啥就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姐夫又不是故意的。”夜澜倾见夏冬至都红了脸,忙劝解身侧的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