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吃顿饭再吵起来。
“算什么算,他最近就是不对劲,你不懂,我看他是不想过了。”
“嘶~”
夜澜姗话落,桌上几个姐姐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都唰唰把目光落在对面的老王同志身上,就见她双眼燃着熊熊火焰,像是要把眼前的一切都要焚烧殆尽一般。
“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想挨揍。”
老大老二的离婚促使王翠花一直心里不痛快,要是刚结婚的老四也要过不下去,那她简直不敢想象家里会被人骂成什么样。
现在就有人到处说,她夜家卖闺女,结婚彩礼到手,立马要离婚不跟人家过,这些舆论压力,真的是压得人无法喘息。
每天出门上班,都需要极大的勇气,走在厂里看到聚堆闲谈的工人,她都以为是在蛐蛐她家。
夜澜姗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闭了嘴,但双眸一直怒瞪着夏冬至,这小子最近不对劲,很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老五和妹夫从京都回来的时候吧。
一开始她以为是看到安安,他想要孩子,可她试探了他几次,并不是。
“你给我坐下。”
王翠花再次对着夜澜姗厉声呵斥道。
“妈。你别训姗姗,是我不对,我刚才想事情想的,对不起。”
夏冬至垂头丧气的说道,他觉得自己都卑微到尘埃里了。
只有在厂里干活出汗时,才能感觉到畅快自在一点,每次回到这个家就压抑的不行,感觉别人的快乐不属于他。
“没事,你赶紧吃吧,她再发疯我就揍她。”
王翠花对上女婿,语气都不由放柔几分,神色变化犹如川剧变脸。
“四姐你坐下赶紧吃,一会没了。”
夜澜倾随口的话,没想到让夏冬至心再次陷入焦灼不安的状态,他目光落在还没吃掉的羊头上。
纠结片刻,刚想把自己想法说出来,身侧就传来扑通一声。
夜淮捂着胸口呼哧呼哧的倒地不起。
“爸——”
“爸爸——”
“爸——”
场面一下混乱起来。
离得最近的封北和夏冬至都顾不得想别的,率先起身一左一右就要把人扶起来。
“别动——别动,把我爸放平——慢慢放下。”
夜澜倾不得不出声制止他们搬动人,就怕是心脑血管疾病。
被她这么一喊,封北又立即把岳父的腿放平。
“不弄起来地上多凉呀,哎呀,是不是得送医院,老夜啊,你咋了?”
“爸,爸,你醒醒~”
夏冬至可吓完了,一直不停拍打着岳父的脸,就怕这一下醒不过来,那他真成罪人了,上次二姨子那件事情,他没说出来,好在人救活了,要是人没了,他这辈子都得活在自责中。
如果这次岳父也……
那他不敢往下想。
“哎呀,放什么平,快送医院你俩男的,赶紧呀。”夜澜菲是个急脾气,急的直跺脚。
夜澜倾把拿出的速效救心丸,赶紧给她爸爸喂到嘴里。
“爸,你含着,含着,一会就就上来气了。”
夜淮此刻大张着嘴呼哧呼哧的呼气,但是续不下去气,故而,整个脸色都由一开始的涨红变成青紫色,好在意识还是有的。
听闻闺女的话,没吞下去,感觉嘴里传来一阵苦涩的清凉之感,渐渐地,堵塞的胸口,感觉不是那么闷了,心疼也在逐渐减缓。
五分钟后,人彻底恢复过来,脸色也好看不少。
“爸,你怎么样?”夜澜倾满目担忧,小心翼翼的问,怎么看着像是心脏病呢,一开始她还以为她爸有中风的迹象。
“呼!!好多了,刚才我胸口是真的憋疼,感觉像是堵了一样。”
夜淮有气无力的说道,整个人湿淋淋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出了一身的虚汗。
靠在女婿的怀里他捂着胸口又缓了几口气,才彻底的自己坐好。
“你爸去年就胸口疼,脑袋晕,我一直以为他是上夜班上的,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不能耽误。”王翠花捏了捏眼角的泪水,心有余悸的说道。
“爸你指定是有心脑血管疾病。平时怎么疼啊?”
“就是像针扎一样,针刺的那种,一下一下的刺疼,能忍受,后来就是绞着疼,不过也是短暂的,睡觉时,胸口像是有东西压着一样,闷闷的,对,有时咯吱窝底下,也像是针扎一样,我以为干活累的……”
夜澜倾脑海中不知怎么就出来冠心病三个字,她也不懂这些病,但她爷爷以前有冠心病,就是腋下放射性的疼。
“去医院吧,这里治不好咱们去别的地看。”她指的是香江。
夜澜倾不确定什么病,她也不敢给用药,不过看样子这病应该发作很长了。
剧情中父母都一直活着,可她是害怕她的到来改写了别人的命运,尤其是家里人,她很在意。
“明天去,现在都大半夜了。”
夜淮摆了摆手,病怏怏的对着大家说,他也害怕了。
烤全羊聚餐就此结束,不过好在都吃饱了。
夜澜姗到散席都乖巧的一句话都没说,她害怕老爸是被自己气病的。
封北默默把岳父扶到卧室里,还贴心的给脱了鞋,王翠花见状连忙制止。
“我来,你们收拾一下外头,早点休息吧。”
“嗯好,妈。”
夜澜倾着急进空间,查阅资料,便着急忙慌的把安安要回来,哄睡。
而外头则是封北夏冬至和几个姐姐在收拾。
后半夜,果然如白天预料的那般,大雨滂沱而至。
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夜空,雨点子急切的拍打着窗户,看着像是要把玻璃拍碎一般。
夜澜倾还没睡,两口子刚出空间,找了一晚上的资料,百分之八十确定是冠心病。
突然……
吱呦——
客厅门那活页发出尖利的声响,在雷声还没开始响时,听的格外清晰。
两口子借着窗外那明亮的闪电对视一眼,能看到彼此眼中的好奇,是谁开门?这个功夫出去干嘛?
他们没看到人,以为是屋里的人出去。
“我去看看?”
“看啥呀,是不是我爸起来上厕所。”
夜澜倾费力的翻了个身,把侧腰塞个软枕,小声嘀咕道,她也知道男人怕啥,怕夜澜菲再来一次嘛,不会的,夜澜菲现在很惜命。
她话音刚落,外头纱网门又响了一声,紧跟着窗下传来推自行车的声音,西屋连接她这屋的墙上搭了个棚子,专门放家里的几辆自行车。
这个时候,下雨,出去干嘛?
封北也觉得不对劲,起身掀开窗帘往院子里看去,看到一道黑影推着自行车急匆匆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