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呼啸,一路风驰电掣冲向城南。车窗外街景如幻灯片般飞速闪过,车内却静得只有沉重呼吸声。熊队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换挡、转弯,都带着赴死决战的决然。
陈峰坐在后座,目光在熊队背影和窗外间游移,几次欲言又止,终是默默检查起枪械,弹夹插拔间,金属碰撞声清脆,似在为即将到来的交锋奏响序曲。慕羽则紧盯着手机导航,不时报出路线提示,语调沉稳,试图抚平车内紧绷气氛。
抵达废旧工厂区域,暮色已如浓稠墨汁,将这片废弃之地浸得阴森死寂。工厂围墙斑驳开裂,铁丝网耷拉着,似无力设防。
熊队抬手示意噤声,三人猫着腰,借荒草丛掩护,悄然靠近。厂区内隐约传来人声,熊队循声摸去,在一处破厂房外停下,透过门缝,瞧见季辰瘫倒在角落,面色惨白如纸,身旁几个守卫正摆弄枪械,满脸戾气。
“动手!”熊队低喝,一脚踹开房门,“警察,不许动!”喊声震得厂房内灰尘簌簌而落。守卫们惊慌失措,举枪便射,瞬间枪声大作,火光四溅。熊队侧身闪躲,抬手回击,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精准撂倒一人。慕羽配合默契,迂回到侧方,以废弃机器作掩体,点射敌人,枪枪制敌。陈峰此时也红了眼,不顾危险,直冲季辰而去,边跑边开枪,为自己开辟通道。
一颗子弹擦着陈峰手臂飞过,划开皮肉,鲜血迸溅,他咬牙忍痛,几步跨到季辰身边,刚要抓起季辰的手,突然被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横肉的歹徒狠狠朝后面偷袭,熊队余光瞥见,怒吼:“小心!看身后!”
陈峰快步躲过,可那歹徒却拿手中匕首紧贴着季辰脖颈,寒光闪烁,似一道催命符,嘶吼声响彻厂房:“都放下枪!不然杀了他!”
熊队双眼瞬间充血,此时他们三人其实也已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剩空落落的枪膛昭示着绝境。熊队本就肩胛有伤,伤口在适才激烈交火、左冲右突时已渗出血迹,染红了绷带,此刻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钻心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扎入皮肉。他扔掉枪,仍强撑着,攥紧双拳,身子微微前倾,似一头负伤却依旧凶悍的猛兽,蓄势待发,咬牙切齿道:“你敢动他试试!”那声音低沉,却透着穿破黑暗的狠劲,在空旷厂房内撞出回音。
歹徒们见状,相视狞笑,一拥而上,手中棍棒、拳脚如雨点般砸向三人。
陈峰本就体力不支,连日来的办公室案头工作早已消磨了他往昔矫健体魄,此刻在这狂风暴雨般攻击下,脚步虚浮,几下就被踹倒在地,闷哼声不断从他口中溢出。熊队见状,心急如焚,地扑身上前,用身体护住陈峰,棍棒重重砸在他背上,每一下都似敲在紧绷的鼓面,发出沉闷声响,他咬着牙,闷声承受,额头冷汗如雨下,却硬是一声不吭。
慕羽见状,怒吼着飞起一脚踹向打熊队的歹徒,那歹徒被踢倒在地。另一个却恼羞成怒,抡起棍子,裹挟着呼呼风声,狠狠砸在慕羽肚子上。慕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五脏六腑似被狠狠搅乱,“噗”地吐出一口血水,双腿一软,重重趴在地上,双手却仍艰难地向前伸着,试图抓住什么,阻止歹徒伤害他们。
歹徒们愈发张狂,对慕羽拳打脚踢更甚,慕羽嘴角溢血,眼镜被打碎,镜片割破脸颊,鲜血混着尘土糊了一脸。
就在此时,厂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与呼喊声,大华带着铁警们冲了进来,“不许动!放下枪支!放下武器!”吼声震得厂房簌簌颤抖,紧接着,特警们鱼贯而入,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歹徒,歹徒们瞬间丢盔弃甲,瘫倒在地,束手就擒。
众人急忙将受伤的季辰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熊队、慕羽和陈峰也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走向警车。车内,气氛凝重又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陈峰刚坐下,伤口处传来剧痛,忍不住“嘶”了一声。熊队扭头,眉头紧皱,嘴上却不饶人:“没事吧?你还真是办公室待久了,废物成这样!”陈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回道:“我又不是特警!谁跟你似的壮的跟头倔牛一样的!”话虽如此,熊队瞪了他一眼!陈峰却微微一笑,那笑里有对适才惊险的释然。
慕羽坐在一旁,艰难的伸出双臂,一把搂住两人肩膀,双手紧紧握住他们手腕,用力摇了摇,脸上虽淤青肿胀,却绽出灿烂笑容,眼中泪光闪烁:“劫后余生啊,兄弟们!劫后余生!”那笑容似春日暖阳,驱散车内残留阴霾,熊队与陈峰也反手握住慕羽。
熊队眉头紧锁,满脸关切“肚子没事吧?刚才那口血吐得可不轻呐。”慕羽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绽在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有几分勉强,嘴唇微微颤抖着打趣道:“嗐,有几年没挨过这么刺激的打了,都快忘了那滋味了,扛得住,放心吧。”
陈峰在一旁,眼中满是钦佩,竖起大拇指说道:“羽子,真看不出来啊,这身手依旧那么凌厉,不减当年啊!”
熊队一听,浓眉一挑,扭头看向陈峰,眼神里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又透着几分兄长式的严厉,“哼”了一声道:“谁跟你似的!平日里就窝在办公室,对着那堆文件材料,体能都荒废到姥姥家去了,活脱脱一个‘废物渣渣’!这次算你运气好,有惊无险。回去之后,给我好好养伤,养好了,每天都得给我加练,别下次再碰上这种事儿,小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可没人能次次救你!”
陈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狡黠,瞥了熊队一眼,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道:“哎呀,熊队,我可一点儿都不担心呐!有你在,那不就是我的‘平安符’嘛。某人当年可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答应过要保我一生平安的,我可都记着呢!”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胸口,像是在回味那久远的承诺,“你这头牛一旦说过的话,认定的事儿就死磕到底绝不食言,我呀,就跟着你混,踏实得很,怕啥!”
熊队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呸,惯的毛病!” 笑骂道:“你在这等着我呢?拿这话拿捏我呢?”
警队得的医务室里,惨白的灯光无情地倾洒而下,空气中满是消毒水那刺鼻且霸道的气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直呛得人喉咙发痒。三张病床并排靠着,床单被揉得皱巴巴,熊队、慕羽和陈峰就这么躺着,袒露着淤青破皮、血迹斑斑的伤口,任由医护人员在身旁忙碌穿梭,棉球蘸着碘酒轻轻擦拭,带来阵阵刺痛,引得他们不时皱眉、倒吸凉气。
熊队皱着眉,脑袋偏向一旁正在整理医药箱的护士,扬了扬下巴,粗声粗气说道:“姑娘,麻烦帮我瞅瞅兜里那瓶糖,拿出来一下。”护士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他外套口袋里翻找出那瓶柠檬薄荷糖,递过去。熊队接过,拧开瓶盖,“哗啦”一声倒出几颗在掌心,似承载着往昔回忆。他拈起一颗丢进嘴里,刹那间,浓郁的薄荷凉意裹挟着清甜气息在口腔中爆开,激得他鼻翼微张,脱口而出:“嘶… 呃!有几年没吃这玩意了。好像没当年有劲了!”
他扭头看向陈峰和慕羽,目光里透着几分感慨与怀念,坐起身,倾过身子,先朝陈峰递去一颗,调侃道:“喏,小子。吃颗糖缓缓神,当年那时候真是全靠这玩意顶!……”陈峰咧开嘴角,扯出个苦笑,伸手接过,将糖送入口中,被凉意刺激得瑟缩了下脖子。
熊队又转向慕羽,把糖扔给他,慕羽眼含笑意,抬手接住,轻笑道:“还是你有心呐,熊队,这糖一入口,顿时就梦回当年那感觉了!”
熊队重新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咂咂嘴说:“是啊,那时候真是不容易,可兄弟们心齐,哪像现在这些兔崽子们!各个不省心!唉!这次算咱们命大,得赶快把瑞宁那伙人连根拔了。”慕羽点头,眼神坚定:“没错,看着吧!他们被逼急了绝对会铤而走险疯狂报复做出各种出格的事!最近你们俩都小心点,别出意外!”陈峰也坐直身子,不顾护士阻拦:“我去重新梳理情报,做好防控措施,还有那些监控、证人证言,我要重新预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