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瑶直接吩咐:“惜雾,你去账上取五百两银子,本宫有时候想吃个什么稀罕的山珍海味,就用这些银子去御膳房买。若是用完了,再来找本宫便是。”
“奴才遵旨。”惜雾领命告退。
方圆趁机进言:“娘娘,您座下的内管领和他的副手还在外面跪着。依奴才拙见,您若想消气,不如把他们宣进来,或是申饬一顿,或是鞭打一顿,反正您现在宠冠六宫,不怕违反宫规。”
“一群三心二意,见风使舵的狗奴才,本宫不想见他们,让他们继续跪着!顺便你去警告他们一番,本宫今日心情好,才只让他们跪在宫门口反省,这是本宫难得地发了一回慈悲心,下次可就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过关了!”
栀瑶面色森寒,声音冷酷:“若是他们再敢对本宫阳奉阴违,本宫有得是手段收拾他们!还有,以后若是差事办得不合本宫的心意,本宫也不会叫他们好过!本宫如今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嫔妃,想摘他们的脑袋,也不过是去皇上跟前吹吹枕边风的事儿!”
“奴才遵命。”
方圆躬身告退,来到景仁宫外。
两个直愣愣地跪在门口,有着五品顶戴和六品顶戴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膝行上前,围了过来:“方公公!您终于回来了。”
方圆一改在栀瑶面前点头哈腰低眉顺眼的模样。
他将腰杆挺直,下巴微抬,根本不拿正眼瞧这二人,甚至都不屑于回应这二人。
哪怕这二人一个是正五品的内管领,一个是正六品的副内管领,面对他这个连八品顶戴都不是的小太监,也得照样满脸堆笑,显得万分谦卑。
这便是宰相门前七品官的道理。
“方公公,娘娘怎么说呀?奴才等人已经跪了两刻钟了,是否能见一见娘娘?”两人忐忑不安。
方圆一挥拂尘,趾高气昂:“你们得罪了娘娘,还想让娘娘见你们?你们以为娘娘是什么人?娘娘还得准备着晚上侍寝呢!哪有工夫见你们啊?”
两人连忙认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想着娘娘刚刚入宫,定然有许多差事吩咐奴才等人,却没想到这关键的一层,打扰了娘娘,实在是奴才的罪过。”
方圆冷哼一声:“你们也知道你们有罪过?”
他很享受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感觉。
内管领愈发小心翼翼:“请公公明示,莫非娘娘生了奴才的气?”
方圆将眼一瞪:“你们竟敢明知故问,是不是觉得娘娘太过仁慈了?”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您禀告娘娘,就说奴才等人先前怠慢了娘娘,实在是罪该万死,只求娘娘大人有大量,海涵一二,奴才日后必定结草衔环,以报娘娘大恩。”内管领立刻以头触地,不敢有丝毫怨言。
同时,内管领的副手随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宋锦为缎的盒子递了上去:“这是奴才等人准备的赔罪之物,请公公代奴才等人献给娘娘。”
……
“娘娘,这是内管领和他的副手献给娘娘的赔罪之物。”方圆手持一枚方盒,躬身走了进来。
栀瑶毫无兴趣:“一群狗奴才,能有什么好东西?”
兆佳嬷嬷低声提醒:“这可未必,内管领虽说只是干杂活的,但实际上非常容易内外勾结,这里面的油水不少!若是他们铁了心要赔罪,大出血之下或许真能拿出一些好宝贝,哪怕比不得皇上赏赐给娘娘的,但也绝非一文不值。”
栀瑶被说动了:“打开盒子让本宫瞧瞧。”
方圆往前一送,一条十八籽珍珠手串跃然眼前。十八籽合浦南珠手串 绾嵋一惊:“东珠?”
栀瑶终于来了兴趣,她将珍珠手串拿在手中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此物绝不可能是东珠,从光泽上看,这是合浦南珠之中的极品!”
姚佳嬷嬷忍不住赞叹:“南珠之中的精品合浦南珠其实并不比东珠要差,只是因为合浦南珠数量较多,再加上东珠的产地是大清龙兴之处,沾染了龙气,所以南珠才不如东珠珍贵。这串合浦南珠虽比之皇上送给娘娘的一等东珠要小些,但也很难得了。而且这一串珍珠大小一致,每一颗都这么圆润透亮,更显难得。”
栀瑶心中疑惑:“一个内管领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找到这样好的珍珠?”
方圆低眉顺眼,口齿清晰:“奴才先前问了那名内管领,他说这是广州十三行的人从琉球王国淘回来的宝贝,原本属于第二任理亲王弘皙。后来弘皙意图谋反,被革了爵位,这串宝贝辗转数次,落到了内务府的总管手里。跪在外面的那名内管领是内务府其中一个总管的表弟,因为一时没看清楚风向,得罪了娘娘,所以他厚着脸皮从内务府总管手里将这件宝贝借了出来,欠下了他表哥八万三千两银子,只求娘娘能饶过他一回。”
内务府管辖范围很广,权力也很大,因此同一时期最少有三名内务府总管,最多能达到六名。
虽然他们有着总管之名,但却不像某些电视剧演得那样属于太监。
他们都是健全的男子,属于正儿八经的大臣。
好比富察皇后之父也当过察哈尔总管。
连带内管领也不是太监,也是真正的男人,所以他们无法像太监那样贴身伺候嫔妃。
栀瑶顿觉失望:“原来这还是一件赃物!”
兆佳嬷嬷露出了一抹窃笑:“话可不能这么说,到了娘娘手里的宝贝,就是娘娘的了。而且娘娘不知,皇上赐给娘娘的首饰,娘娘虽可佩戴,但却不能赏人,但这串合浦南珠不一样,娘娘来日可以随意处置。”
栀瑶的关注点与众不同:“他一个五品官一年的俸禄也才几十两银子,他一下子就欠下了八万三千两银子,以后怎么还?”
兆佳嬷嬷浑不在意:“那就是他的事儿了,娘娘何必在乎?反正宝贝到了娘娘手里就行了。”
栀瑶把玩着珍珠手串,思索了片刻:“去告诉他!本宫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差事,让他再跪半个时辰,就滚回去吧!本宫先饶他一命,算是本宫借了他一个脑袋,下次再敢怠慢本宫,哪怕他给本宫送十件宝贝过来,本宫照样要他的命!也别说他是什么内务府总管的亲戚,皇后都不是本宫的对手,一个二品的内务府总管,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方圆领命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