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一踏出宫门,便挺直了腰板:“行了!别在这里出洋相了,娘娘说了,日后你们办差,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是再敢有丝毫怠慢,你们的脑袋就都别要了!”
“奴才遵旨,奴才遵旨!请方公公转告娘娘,奴才等人日后定然把景仁宫的差事当成头等的差使来办。”内管领顿时松了一口气。
方圆将兰花指一掐,摆足了大太监的姿态:“谅你们也没有胆子阳奉阴违!娘娘心慈貌美,特别开恩,你们再跪上半个时辰,就可以退下了!以后这件事儿便算是翻篇了。”
“叩谢宸嫔娘娘恩典!奴才等人一定不辜负宸嫔娘娘的教诲。”
内管领和他的副手愈发谦恭,连忙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张银票递给方圆:“以后就劳烦方公公在宸嫔娘娘面前替奴才等人多多美言了。”
方圆接过一瞧,不由得眼前一亮,但依旧保持着鼻孔朝天的表情。
对面二人不敢有丝毫意见,只能跪在地上,更加小心地陪着笑脸。
……
“娘娘,这是那二人贿赂奴才的,一张三十两,一张二十两,奴才想着若是不收下,必然会节外生枝,所以才收下了,只是这两张银票该如何处置,还请娘娘定夺。”方圆虽然喜爱权势,但却并未昏头。
栀瑶对于两张银票看都没看一眼:“收起来吧!你忠心侍主,这是你应得的奖赏。”
方圆喜不自胜:“奴才叩谢主子恩典。”
绾嵋走了进来:“娘娘,绣坊来了几个嬷嬷,说是要给您量体裁衣,定制朝服和吉服。”
清朝的绣坊又称作绣房、绣局或者是绣花局,宫里一共有好几个。
清朝女子常穿的服饰分为四大类:朝服、吉服、常服和便服。
男子还会有戎服、雨服和行服。
常服和便服就是平时穿的,花样繁多。
吉服是比较重要的日子穿的,比如过节的时候。
女子的朝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穿的,比如举行册封典礼或者是祭祀大清的列祖列宗之时。
另外在宫内,常服和便服是所有人都可以穿的,哪怕是宫女也是一样。
只不过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华丽程度不同。
吉服是只有主子才可以穿的,至少得是答应才可以穿戴吉服。
朝服最为特殊,答应、常在和贵人这类低位嫔妃是没有朝服的。
宫外也有相应的划分,但是与栀瑶无关。
栀瑶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传她们进来。”
几名身穿紫褐色长袍的老嬷嬷俯身行礼:“奴才叩见宸嫔娘娘,宸嫔娘娘玉体金安。”
栀瑶上下打量了她们一番:“你们就是给本宫量体裁衣的人?”
绣坊的人神态恭敬:“回禀娘娘,正是。”
栀瑶挑眉:“你们的工具都带好了?”
绣坊的人露出了一抹笑容:“回禀娘娘,奴才等人伺候宫里的主子都十几年了,这方面极有经验,自然全都准备齐全了。”
栀瑶见状,也不好拒绝:“那就来吧!”
“遵命。”绣坊的人顿时落下了心头大石。
她们真怕这位新鲜出炉的宸嫔娘娘使性子不愿意量体裁衣,那可就是她们的罪过了。
栀瑶当即走进内室,脱掉外衣,任由几个嬷嬷在她身上量来量去,又十分仔细地记录了一番。
“身量翩跹,匀称得宜!宸嫔娘娘,奴婢曾经给宫里无数主子量体裁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您这般尽善尽美的玉体,您可真是好福气。”几名嬷嬷眼见栀瑶并非不通情理之辈,便大着胆子出言夸赞了栀瑶一番。
怜霜在一旁得意极了:“若非如此,皇上怎么会这么宠爱我家娘娘?”
“姑娘说得极是。”绣坊的人也笑着点头。
而后,几名嬷嬷又伺候着给栀瑶重新穿好衣裳。
栀瑶说出了她的要求:“本宫穿衣喜欢宽松一些的,无论是朝服还是吉服,都给本宫稍微制作得大一点,免得把人拘束得跟个傻子一样。”
绣坊的人一脸认真:“奴才等人记下了,娘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栀瑶目下无尘,朱唇轻启:“赏。”
怜霜与惜雾立刻拿出几个荷包,递给了几名嬷嬷。
几名绣坊的嬷嬷连忙行礼谢恩:“多谢宸嫔娘娘赏赐。”
而后便恭敬退下了。
没过多久,方圆又来禀报:“娘娘,广储司的张司库求见娘娘,他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栀瑶刚刚坐下,心中颇不耐烦:“他来做什么?”
姚佳嬷嬷猜测了一番:“广储司乃是内务府的三院七司之一,下设银皮缎茶瓷衣六库,掌管着出纳之事。此时过来,想来是特意给娘娘送月例银子和各种份例物资的。”
栀瑶不解:“本宫不是才进宫几天?怎么就把份例送来了?”
“按照规矩,若是嫔妃每月十五之前进宫,那就在月底发放一个月的银子,若是十五之后进宫,那就不发,等到下个月再发。娘娘乃是本月的二十六号入宫的,按理来说是不用发的,不过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
姚佳嬷嬷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想来,广储司是为了特意讨好娘娘。他们大概知道娘娘家世普通,入宫之时或许带得银子不多,这宫里用银子的地方又多,所以才为娘娘破了例,专门把这个月的例银送来。”
“传他进来。”既然是来送钱的,栀瑶自然不会拒绝。
很快,一个有着六品顶戴的青年男子带着好几个捧着一大堆物件的褐衣小太监走了进来:“奴才给宸嫔娘娘请安了!宸嫔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栀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张司库亲手捧着一个小匣子递了过来:“谢娘娘!宸嫔娘娘,这是您这个月的月例银子,请您收好。”
怜霜接了过去。
栀瑶随口问了一句:“多少两啊?”
张司库满面堆笑:“一共是一百四十两。”
栀瑶将新得的南珠手串放在黄花梨小桌子之上:“不对呀!据本宫所知,嫔位一年的月例银子才两百两,换算下来,一个月只有十六两多一点的银子,你们怎么送来了这么多?是不是送错了?”
张司库显得谄媚异常:“回禀娘娘,这肯定不会错的!您是八月份入宫的,八个月加起来就是一百三十多两银子,添个整,就是一百四十两银子,万万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