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绪生无可恋,在林霁予以为她当真是乖乖跟着她回家的时候,人却直接上了副驾驶,打着哈欠要死不活,“送你到目的地了,车开走了,明早我过来送你上班。”
林霁予再度被迟绪的骚操作给逗笑,“所以,还是要回去,或者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管我想做什么,”迟绪傲娇得不行,小白眼恨不能翻到天上去,也不知是想起什么,呼吸间又变了脸,笑颜灿烂至极,“我不就是去帮你照顾照顾你那没出世的干女儿么?”
林霁予:……
“你怎么会知道……是女儿呢?”
“我还知道他们三年抱俩,恩爱不恩爱?”迟绪眼眸如水,一条胳膊懒懒搭在车窗的边缘,面上却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鲫鱼宝宝,我好不好?”
林霁予不知怎的,神色变了一变,转瞬间又恢复成素日的平静,“不用你照顾她,也不用你照顾那个孩子,绪绪,如果只是这个目的,你大可以回家,你想在我这里插柳,我顺你心意就是了。”
犹记得最开始,迟绪要“有心插柳”的目的,就是为了挤兑罗一冰,叫她日日夜夜都不舒服。
那时林霁予并不愿意。
可这份答案,迟绪却不喜欢。
她重新下车,重重关上了车门,一张脸阴沉得好似从幽井里现捞出来似的,“你顺我心意,我偏不叫你如意。”
迟绪像是又变成了最开始那样,稍有哪句话不顺她心意,她就竖起一身尖锐的刺,横眉冷对所有人,连带着想法都叫人难以捉摸。
电梯里,她抬起手,想要揉一揉眼睛,却被林霁予圈住了手,“别用手揉。”
迟绪冷笑,“你是我什么人,要你管那么多吗?”
林霁予:……
许久没有回家,家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陈气,迟绪伸手摸了一把玄关柜的台面,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你打扫的?”
原本有长期合作的钟点工阿姨定期会过来,但因为她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回来,遂取消了一段时间。
林霁予嗯了一声,“打扫的时候,会顺带这里一起,晚上住下吗?”
“你管我住不住?”迟绪只觉眼睛干涩极了,趁着林霁予反应不及时,用力揉了揉,“不是说要顺我心意吗,去啊,给你的好前任打电话。”
林霁予深吸口气,“绪绪。”
“就知道你嘴皮子功夫,”迟绪轻嗤,“没半点屁用,消失。”
“是因为我说的顺你心意的话吗?”趁着迟绪背过身去换鞋的功夫,林霁予自身后圈住了这人,“还是你不想我再和她有接触。”
“都不是。”迟绪表情冰冷,“我说了,与我无关。”
手落在林霁予的手上,使了几分真力气,一点一点将圈住自己的胳膊给掰开,“离我远点。”
说完,将林霁予推出了门外。
林霁予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就再没了然后。
迟绪的脾气说来说来,就如同这外头的天,分外阴晴不定,她无奈摇了摇头,开了自家门,可家中却没有热情洋溢摇着尾巴招呼过来的清明,林霁予这才想起……
迟绪虚了虚眼,弯腰凑近看着这只把自己关进了浴室里的笨狗,小狗讨好又热烈地摇着尾巴,低声呜咽着。
她推开门,把小狗放出来,“怎么越来越笨了,林霁予没教你长点脑子的么。”
才找到一个理由光明正大进来的林霁予:……
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驳上两句,迟绪就拿出了手机,懒洋洋啊了一声,“是我的片子要拍了吗?”
方瑾遥开门见山:“是有个事想找你帮忙。”
“天底下有我这么惨的吗,”迟绪指了指小狗,示意林霁予自己看着办,她则是拐出了卫生间,大喇喇在沙发上坐下,点起一支烟,“我怎么感觉在你那我成倒贴的了呢?”
方瑾遥:……
“不要在意细节,”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手里有微博号吗?”
“有,看你要什么类型的了,活跃度极高的小透明号还是坟头草三尺高的大V号,”迟绪手里捏了两个账号,一个是她的作者号,一本《拾秋》吸粉无数,另外一个就是她日常冲浪的号,前者是个一年都不冒个泡的死号,后者么……
稍微搜搜她的id就能搜见无数骂人语录。
“我给你一个新的,你用这个号爆点料。”方瑾遥对迟绪的两个极端账号不抱希望,“一次性账号,用完就跑,买个移动wiFi,把ip地换一换。”
“知道了知道了,不会让人查出来的,安心吧,把资料和账号发给我,晚点办。”迟绪弯下身子,想去翻她茶几抽屉里的酒,有人却比她的速度更快,甚至还帮她打开了瓶盖。
迟绪:?
“所以我的事你什么时候办?”
方大经纪人依旧施展拖延政策,“不急,再等等。”
“也行,等到地老天荒,书成旷世绝唱还能多赚个名头,”迟绪难得没跟方瑾遥呛声,然而这话说的 ,跟呛声也差不离了,“到时候记得来我坟头点两炷香,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方瑾遥:……
“童言无忌,你不是去看医生了么?”怎么还会动不动说出这样的话。
迟绪咧嘴笑了,“对呀,我的医生叫我有话就说别憋着,我这不就说出来了么,安心啦,通常说出来的人都不会怎么样的,咬人的狗通常都不叫唤,都是冷不丁来这么一下的。”
方瑾遥看不见,边上却还站了个担心十足的林霁予,迟绪笑意不减,“当然,我这不是说我是狗的意思哈,打个比喻。”
方瑾遥:……
“这种比喻也就你用的出来,对自己总是狠得下心。”
“那是肯定的,”迟绪招招手,在林霁予坐下时,双脚麻溜搭在了人家的双腿上,顺带还踩了踩,“女人要敌我不分对任何人都狠心,才能赢得胜利。”
短短一个电话,方瑾遥十年的沉默都快晒干了。
“有空送几个南瓜,新剧要上了,可以看看。”
说完,她以最快速度挂断了电话。
迟绪在沙发上笑得直打滚,眼泪星子从眼角落了下来,她抬手揉了揉,“当个精神病有时候也挺快乐的,是不是?”
林霁予垂眸,掩下眼底浓浓的担心,一张薄唇抿了又抿,“绪绪,以后我不会再问了。”
“是吗?”迟绪蓦地坐起身,身子贴近,眼中充满玩味,“不会再问什么?”
林霁予伸手,揽住了迟绪的腰,这人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就被她揽入怀中,她轻抚着迟绪的长发,轻声开口:“问你要做什么,问你想做什么,我知道,你在生气,你不希望我打听这些。”
“nonono,”迟绪却摇头,一根手指在林霁予眼前钟摆似的摆动,“你随便问,我生气的点不在于此。”
林霁予一时沉默,不知还有哪里是说错了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