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正有两个年轻丫鬟刚刚回到老夫人那边园里,一路并行的两人,一个怀里抱着空花盆,一个拎了布口袋,袋子半满,看得出沉甸甸,却是不知装了什么。抱着花盆那个不知说了句什么,拎口袋的跟着便笑了起来。
转眼两人就走过折廊,转进远角一处花坛,此时花坛边上已经蹲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自在那检视一株拿在手里的花苗,正是上官家的花匠。
拎口袋的率先上前,叫了声“丁叔”。
丁花匠闻声扭过头来,笑着应道:“春香丫头,冬青丫头,这么快就取回来了。”
“那是,一听是咱家要的,贺伯可是麻利,”那个叫冬青的丫鬟说着把手里口袋微微上提,“贺伯只让我们先带一点回来用着,其余的那些他让人推车送来。”
花匠听罢便说:“老贺头那脚好些了吧?”
“好多了,方才我们过去,他正拄着拐在那边院里练着。”
花匠笑着摇摇头,嘟囔着“这个老家伙”。
那边已经把花盆放下的春香,挽着袖子也走了过来:“丁叔您且歇着,让我们姐妹来弄。”
花匠刚想拒绝,冬青却已来到身旁,可是“不由分说”地就把他挽住,将人半扶半带着站起身来,嘴上还说:
“丁叔您快歇着,老夫人可是交待过,您老只消一说,粗活我们小的来做。”
花匠乐呵呵指了指不远那把小凳:“好好好,那我就那里坐着晒晒太阳。”
这边扶了花匠坐稳,冬青又道:“您且坐着,我给您老沏杯茶去。”
花匠忙摆手:“我不干活已是足够,哪里还喝什么茶。”
冬青却是不听,只道:“别个想要我们沏茶,还不能够,何况老夫人可是三令五申,如今这些个杂活,万不能让您老再自己动手,若是让您老累着,却是唯为我们姐妹是问。”
花架哈哈大笑:“那老头子我可就享福了。”
这边冬青走开,春香则把口袋倒悬,就见大小不一、土块模样的东西滚落在地上。
花匠见了,指着那些东西道:“比照着你自己的拳头分拣一下大小,大的且还放到袋里,扎好口子先放着,再找个大点儿的木盆,把这些个小的放进盆,敲散了去,我再来说。”
“可要敲至碎末?”
“不必,打散至约莫指甲盖那般即可。”
“明白了。”
冬青把茶送到花匠手里后便也立刻撸了袖子就蹲到木盆前边,和春香一块儿仔细拿杵捣弄起来,花匠看似坐在凳上,却也没闲着,喝了口茶就又拿起小剪,不一会儿功夫,脚边就整齐码了一小堆花苗,又朝左右看了看,这才往旁探出身子,伸手把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个花盆也挪到脚边。
“丁叔,好了。”春香边说便抬手拿袖口点了点额汗。
花匠放下小剪,掏了下衣服口袋,把摸出来的那块手帕打开,露出包在里头的一小包褐色粉末,等冬青她们两人走近,才指着粉末和脚边刚刚挪过来的那几个花盆说道:
“把这些剩的土也倒进去,加上半包这个药粉,拿铲子仔细和上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