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观臣给小馒头换了水,顺手取下围裙准备做饭:“是谁有关系吗?看他样,就晓得不是什么好人!”
凌槐绿上前,搂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他是我小舅赵文兵,和大舅家的大表哥一样不是个东西。
我小时候在他们家,说是收养我,其实.....”
“好了,别说了!”裴观臣轻抚着她的头发:“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为这些人,影响到自己!”
“可是我.....”凌槐绿声音哽咽:“一想起曾经,心里就.....”
裴观臣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咱们现在日子好好的,那些曾经欺负过咱们的人,迟早会有他们的报应!”
如果神明不能给予报应,那就该他替天行道。
“嗯,”凌槐绿在他的安慰下,心情慢慢平复过来,这才想起,裴观臣还没吃饭。
“对不起,我...我只顾着自己难受,忘了.....”
刚刚都没记得给他打包一些饭菜,让他忙碌一天,还得回来自己做。
裴观臣拉着她的手进厨房:“没事,贺书记留我吃饭,我不想应酬,借口家里有事早早回来了,帮我弄点青菜,我下个面条!”
凌槐绿以为,今日遇见赵文兵,夜里会做噩梦。
没想到,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压根没做梦。
想来是她逐渐变得强大,那些曾经困在心底的阴霾,不知不觉已散去不少。
她想将往事遗忘,赵文兵显然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居然半路截住了凌槐绿。
“槐花!你能耐了呀,嫁了个有钱的男人,就能把舅舅给忘了?”赵文兵半边脸肿着,拄着个拐杖,一瘸一拐挡在路中间。
“昨天那个,是你男人吧?你说他要是知道,你小小年纪就被人抱过摸过,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你吗?
槐花,我告诉你,人家有钱人都很现实的,现在不过是喜欢你这张脸,一旦知道你过去那些事,你以为,他还会好好对你?”
凌槐绿神色淡淡,不像从前遇到这种事,不由自主的恐慌与害怕。
“那你去找他说呀,添油加醋尽情诋毁我呀,我又没拦着你!”
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了,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惶恐不安,生怕旁人将她身上那层遮掩窘迫的纱布撕开。
现在,她大学上的好好的,生意也做得如鱼得水,就算裴观臣跟她翻脸,她也还有老纪的商贸城,还有赵天才的包子铺。
如果这些都没有,刘凤茹手上卖得火热的单曲,就足以养活她下半辈子。
她能依仗的东西太多了,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孤军奋战的自己。
当内心变得强大自信坚不可摧,外界那点风言风语又能如何!
“你!”赵文兵不可置信看着凌槐绿:“槐花,你还真是变了啊,你这么能耐,我大姐她知道吗?”
和几年前那个怯弱可怜的小姑娘比起来,全然变了一个人,让赵文兵生出一种,眼前的凌槐绿换了个人的错觉。
“她犯事已经逃跑了,如果你想找她叙旧,那大概要去公安局问问了!”凌槐绿轻描淡写道。
“啥?”赵文兵张大嘴:“我大姐犯事逃跑了?”
凌槐绿眼神越发鄙夷:“怎么?你讨饭这么久,居然没去过亲姐姐家里?”
赵文兵低头不吭声了。
他不是没去过亲姐姐家里,逃出黑砖窑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大姐赵秀华家里。
哪晓得,大姐人没见到,还差点被人给打了。
“臭要饭的,一身脏兮兮的,要饭还敢要到楼上来,还真是疯了!”房主骂骂咧咧,嫌弃腊月当头要饭的上门晦气的很,差点没将赵文兵给打下楼。
赵文兵跌跌撞撞下了楼,找了院里几个熟面孔,也不敢说自己是赵秀华的弟弟,只是打听凌家人的下落。
他找到的人,正是跟赵秀华住一个楼道的方奶奶。
“你真的跟他们家认识?”方奶奶早已认不出面目全非的赵文兵了:“瞧你这样,估计也是他们家过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吧!
可惜你来晚了,凌文海断腿离职回老家养病了,至于赵秀华,呵呵,你应该问赵雪华去了哪里!”
赵文兵一头雾水,有种在砖窑两年,世间已过千年的错觉。
他大姐夫多厉害一个人,就算因公负伤,也不至于流落到乡下也养伤啊。
还有他大姐,怎么就逃了?
那老太婆说他问大姐,还不如问二姐,这关二姐啥事啊,二姐都死了十年了。
赵文兵到处打听凌文海与赵秀华两口子的事,最后拼拼凑凑还原大部分事情真相。
原来他在黑砖窑这两年,凌家发生了太多事。
凌文海废了1
赵秀华、哦不对,应该说是赵雪华害死姐姐,顶替姐姐这事被人爆之后出逃了。
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凌槐绿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寄人篱下任人欺负的孤女,居然翻身开店开厂还上大学了。
这....这怎么可能?
赵文兵的记忆里,都是那个怯生生,长得漂亮无比,跟个包子一样任人欺负的小可怜,她怎么就变了?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赵文兵无法想象,曾经那个可怜巴巴的凌槐绿,摇身一变成有钱人的模样。
昨晚在包子铺见到凌槐绿,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死丫头!
她比从前更漂亮更撩人了,漂亮也就罢了,浑身上下还洋溢着说不出的气质,让赵文兵这样的人多看两眼,都会从心底生出卑微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在黑砖窑吃尽苦头,被人呼来骂去,吃不饱穿不好,干到累死,动不动就是一顿毒打。
在那里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脑子逐渐迟钝,被人扇耳光扇多了,以至于听力也出了问题。
隔上一阵子,就会有人被扔出去,被附近山野的野狗分食。
他从最开始每一天的惶恐,到后来的麻木,反正活着出去没指望,死就死吧。
可真的活着逃出来,见着凌槐绿的幸福生活后,他又开始不甘心了。
“槐花,你老实说,当初...当初是不是你把我卖进黑砖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