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我听说,你们那厂子,如今挣大钱了!”
王菊珍这一次上门,没了以前的倨傲,反而满脸堆笑,隐隐带着几分讨好。
凌槐绿一时摸不清她的来意:“王阿姨,你是有事吗?”
王菊珍摸着裴庭安的头,叹了一口气:“小绿,这过完年,庭安就差不多七岁了,该上一年级了。
别的孩子像他这么大,都会认字做加减法了,可他,连十个数都还没学会。
你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瞧着他这样,我这个当妈的呀,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裴庭安有问题,按指标,她是可以再生一个的。
也不晓得是她的身体有问题,还是怎么回事,自从裴庭安出生后,她肚子就没了动静。
去年一年到处求医问药,最后也没看出啥结果。
人家医生说,这事也不一定是女人的问题,有可能也是男人的问题。
可王菊珍就觉得,裴正昌都生两儿子了,他能有啥问题?
真要说有问题,也是自己有问题,肯定是自己哪儿出了毛病不能生。
到处看病,到最后依然没检查出啥结果,王菊珍这才歇了心思,将希望落回裴庭安身上。
凌槐绿给她倒了杯水,给裴庭安拿了小饼干。
“王阿姨,庭安落到这地步,好像跟我们没关系吧?”
王菊珍脸色一沉,怎么会没关系,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弟弟卖瘟猪肉好几年都没事,前脚得罪了凌槐绿,后脚她弟弟就出事。
这事要说没有裴观臣的手笔,她打死都不会信。
只是裴观臣如今越来越厉害,已经不是她可以招惹的人了,不得不低头。
“小绿,不管咋说,庭安也是观臣的亲弟弟,你们现在条件好了,还认识那么多的厉害人物,看在你爸的份上,替我们庭安找个好大夫吧!”
凌槐绿看了眼时间:“王阿姨,我跟裴观臣都还是学生,要说认识什么多厉害的专业医生,那真没可能。
裴庭安这样的,需要的是家人耐心陪伴和照顾,你找医生没有太大的用处。
如果你真要求医,不如去蓉都那边吧,据说,那边对小儿自闭康复有一定的口碑!”
王菊珍抱着儿子,突然就哭了起来:
“小绿,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当初为难你?
可那也不能怨我呀,你们两个婚后,明明自己手头上有钱,还捏着你爸的工资不放,
我们也是一家人啊,他把钱都给了你,你们就没想过,我们要怎么活吗?”
凌槐绿有些不耐烦了;“王阿姨,你今天过来,到底想说什么,你直说好不好?我这年底了事多得很,还赶着出去办事呢!”
王菊珍一抹眼泪:“那行,你忙的很,我也不耽误你,我就直说吧,昨儿你爸回来,说徐家老爷子的意思,这房子以后就给你们了,让我们庭安不要争!”
“不是你争不争的问题!”凌槐绿打断她的话:
“这院子本就是外公给婆婆的,后来给了观臣,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菊珍拔高音量:“啥叫本来就是,你是个大学生,总不能不懂法吧,我打听过了,我跟你爸结了婚,这院子就该有我一份!”
凌槐绿讶然,王菊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怕背后有高人指点啊。
“你懂得一些,但你懂得估计不多,夫妻共同财产,是指公公跟你结婚后收入所得,而不是他婚前本属于前妻的财产。
这个院子,之前一直在外公名下,连公公婆婆都没资格染指,就不用说你了!”
王菊珍见凌槐绿压根不给她留半点脸面,说话口气比两年前刚结婚时还要硬,一时气恼不已:
“好,房子我不给你争,那庭安你们总要管吧?我也不要求多过分,你们把庭安带去大医院,找个好大夫,把病给他治好,这事咱们就算扯平了!”
凌槐绿无语至极,很想扒开王菊珍的脑袋看看,她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裴正昌堂堂一个公安局长,怎么可能没钱?
王菊珍一副哭穷的样子,逼着裴观臣这个大哥替她养儿子,还这么理直气壮,到底谁给她的勇气?
她这意思,看不单单是看病,还要包揽裴庭安以后一切开销。
“没有所谓扯平,我们本来就不欠你什么!”凌槐绿很直接道:
“王阿姨,裴庭安是你和公公的儿子,他不是我们的责任,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好了,我要去上班了,麻烦你离开!”
“不行!”王菊珍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凌槐绿的手:“你必须答应这事,你...你不答应,我...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
凌槐绿被她捏的手腕生疼:“王菊珍,你疯了是不是?”
就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好好的,非要逼着长子来帮忙养小儿子的,她王菊珍哪儿来的脸。
王菊珍抓住凌槐绿的手腕,扑通跪在她面前:“小绿啊,就当阿姨求求你,帮帮庭安吧,咋说他也是观臣亲弟弟。
观臣是个有本事的,他也不想将来走出去,叫人说他没良心,不管自己亲兄弟吧!”
“他有爹有妈,几时轮到我来管?”
裴观臣顶着一身寒气进门,上前扯开王菊珍的手,见凌槐绿白皙的手腕,居然被王菊珍捏出红色痕迹,脸上寒意越发浓烈。
王菊珍见裴观臣回来,先前撒泼的气势收敛了几分,拉着儿子喊:“庭安,跪下给你哥哥磕头,让你大哥救你一命啊!”
裴观臣转头拿起电话,拨通了裴正昌的电话:“你堂堂一个局长,连妻儿都养活不了,还要上我家打秋风么?”
那头刚开会回来的裴正昌一头雾水,很是不悦道:“裴观臣,你说话客气点,什么叫上你家打秋风?”
裴观臣拿开听筒,让王菊珍的哭声传进话筒:
“听见没?你夫人说她养不活你小儿子,让我这个当大哥的,救你小儿子一命。
裴正昌,我欠了你的么,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非要找个人来恶心我?”
裴正昌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折断,冷硬的声音从话筒那端传了过来:
“把电话给你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