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天走到院子里的人群处,院子里立马就有了一瞬间的寂静,蔡叔爬满风霜的脸上,满是不善言辞的紧张。
他有些磕巴地说:“锦团长,你今天能来,我老蔡高兴,说明你瞧得起我们这些老农民,一会儿啊,可要多吃些。”
锦天收敛起平时的威严和气势,平易近人的说:“蔡叔,七七在家可是没少说你和婶子对她的照顾,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哪里会瞧不上,那是不存在的。
我能帮些什么忙吗?我还是第一次在农村看杀猪,感觉还挺新鲜的。”
蔡叔忙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能叫你干活呢!七七的对象,这到家里来,那都得当座上宾招待的,可不能怠慢的。”
花如鱼看着外面因为锦天的到来而尴尬的气氛,又因为他的谦和变得融洽的气氛,笑着收回视线。
蔡婶子手下的刀切除残影,也没看一眼,而是眼神瞟向窗外,对着花如鱼打趣道:
“七七,你就放心吧。我可看好你对象,别看他那个人看着不好接近,其实他那个人,我觉得再好相处不过了。
一点城里人的架子没有,更没有当官的架子,你看,现在,和外面的一群人都有说有笑的了。”
花如鱼抬头看向窗外,看着那鹤立鸡群的人,已经和旁边的两个人热闹的说着什么。
“嗯。婶子,你别看他那个人看着凶,平时很细心照顾人的。”
蔡婶子笑着说:“看出来了,早饭都人家做的,做好了还得来叫你才回去吃。
这在咱们这村子里,都少见。虽说村子里会做饭的男人不稀奇,可是,有几个男人会下厨房做饭的?
你这对象啊,真是找对了。我和你说,前天领粮食,你走的早,后来,花家那几家人,又闹出笑话了。”
花如鱼一秒来了兴致,问:“花家又出什么事情了?”
“你对象送走第一车粮食后,还没有回大队部,花家那三家就在大队部干起来了,花家那三个妯娌打的脸上一道道的,披头散发,起因还是粮食的事情。
不过,黄村长可没惯着他们,把他们披头盖脸一顿臭骂。
我觉得,这些日子,黄村长好像脾气不怎么好?动不动就有人被骂,这被他骂的人,各个被训得跟个孙子似的。”
花如鱼想到她找张栋梁调查到的事情,对着蔡婶子小声地说:
“婶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黄村长为了保住他的村长头衔,损失了一大笔钱财,正是有火无处发的时候。”
说完,她还调皮地冲着蔡婶子,眨巴眨巴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
“真的啊?”蔡婶子满脸惊讶,然后又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说:
“那肯定不是一笔小钱,娶个有家底的媳妇,就是好,有事情了,也有钱兜底。”
花如鱼好奇的问:“婶子,这话怎么讲?”
蔡婶子小声地说:“他那个媳妇,以前家里是开店的,在清算前,人家改头换面,嫁给了黄村长。
可咱们县里就这么大的地方,总有几个知根底的,只是没有人说,也没有人举报罢了。
要不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干这么多年村长,多少还是和村长媳妇的老丈人有些关系。做买卖的,就是人脉广,总能交下几个人的。”
外面,蔡叔冲着屋子里面喊:“菊香,肉拆卸好了,可以下锅了!”
“唉,来了。”蔡婶子应着,穿上鞋往屋子外面走去。
花如鱼透过窗户看去,一群大男人围着那头拆卸好的猪,讨论着,还有几个人对着猪比划着,那是几个来买猪肉的人。
这年头不让买卖,大家名义上就是换。
过了一会儿,,花如鱼就看到几个男人,陆续的,一个人拎着一条猪肉兴奋地走了。
接着,她又看到锦天拎着一大块猪肉冲着她比划着,然后指了指家的方向,拎着猪肉出了蔡婶子家院子。
过了一会儿 ,蔡婶子回来,小声地和花如鱼说:“七七,你这对象,大手笔,拎走了二十八斤猪肉。
我让你叔挑肥的,他偏要瘦的,弄的我们都怪不好意思的。”
“婶子,你别不好意思,我不爱吃肥肉,我让他挑的瘦肉。我们家肥肉都是他吃,我只吃瘦肉。”
“行吧。你可真是不会享受,没口头福。这肥肉才好吃,有营养还不塞牙。你叔灌血肠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花如鱼指着菜板上的酸菜说:“这酸菜,还没切完呢!”
蔡婶子说:“就剩这点了,我自己切,你去玩去吧。”
“好嘞。”
花如鱼出去,就看到蔡叔拿着一个漏斗,在大锅旁灌血肠,锅里面骨头带肉煮了大半锅。
蔡叔看到花如鱼,憨厚的老实人,很是真诚的地对她说:“七七,你这个对象,选的好,没架子。”
花如鱼刚想说什么,就听身后传来蔡婶子的声音,她说:“你叔说的对。你们两口子今天都来家里吃杀猪菜,我和你叔,我们俩可高兴了。”
花如鱼回头,就看到蔡婶子端着一盆酸菜出来,走到锅边,一点点的把酸菜下到锅里。
蔡叔的二弟也在一旁附和着:“对,这当团长的人,我原本以为都得像黄村长那样,端个架子呢!没想到,一点都不。”
蔡叔的三弟在一旁不屑地撇嘴,说:“黄村长那是芝麻大的村官,要摆出县长的架子。
人家七七对象,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团长,相当于县长,那真是一点官架子没有,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当更大的官。
我算是发现了,越是大官,越没有官架子,越是小官,越是能摆当官的谱。
咱们那位黄村长,一辈子也就是个村官,到头了。”
蔡叔瞪他一眼,说:“少说话口无遮拦的。你连个村官都不是呢!”
蔡三叔嘿嘿一笑,说:“这不是在自家,再说了,这就七七,她又不是多嘴的人。要是刚才,我咋不说呢?”
蔡婶子笑骂:“老三你总有理。去,再砍几节木头。”
蔡三叔笑嘻嘻的说:“是,大嫂吩咐,哪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