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程林打开病房的门走进来,他轻手轻脚地将饭盒放在桌子上说:“我买了煮熟的猪肝和鸭血粉丝汤,等他们醒了让他们吃点。”
陆阳暗骂自己疏忽,摸了摸陆月的头问:“晚饭吃了吗?”
陆月脸上还挂着泪珠,嘴唇嗫嚅了两下,惶恐道:“三天之后,他万一又跑过来怎么办?”
陆阳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他来不了的,放心,大哥会保护你们的。”
陆月抬头看着陆阳,头一次觉得陆阳有些陌生,她大哥以前表情从来没这么冷过。
看着陆月吃完一碗鸭血粉丝汤,陆阳低声冲程林说:“麻烦你在这守半夜,我回去一趟。”
程林点了下头:“放心吧,哥们儿,想干什么尽管去做。”
陆阳拍了下他的肩膀,大踏步走出了病房。
他出去后没开车,而是直接步行回了村。
深夜的村子里,除了打牌的,其他人早就睡了。
吴三林打着哈欠,慢悠悠走在村路中。
他正想着待会儿回家,他家婆娘又该骂他大半夜出去打牌根本不着家。
谁知这时,突然有只手捂住了他的嘴,以极快速度拖到了黑暗处。
呜呜——
吴三林吓得魂飞天外,他怀疑自己是遇到劫道的了,他都快吓尿了。
好在他身后的人很快出声:“三哥,找你帮个忙。”
吴三林不由得一愣,身后的人也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他转过头,就见陆阳站在他身后。
“臭小子,你想吓死老子呀!”
吴三林比陆阳大十来岁,仗着家境好,又是老幺,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陆阳笑着拿出一盒大前门塞到吴三林手里,吴三林立刻换了副笑脸。
“你小子有日子没回来了,在哪发财呢?”
他拆开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大前门可比旱烟好抽多了。
陆阳开门见山道:“三哥,这次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要是肯帮忙,我给你100块钱,但是如果你能把这件事儿能办得漂亮,我给你200块。”
吴三林狐疑地盯着陆阳,不禁有些惊讶。
陆老太太和陆建军到处和人说陆阳不学好,但陆阳却给了姚父三百块。
他推测陆阳有钱,于是他笑着问:“啥忙?”
陆阳低声说:“你举报陆建军去年卖咱们村的干蘑时,拿了回扣,吞了一部分咱们村的钱!”
“卧槽!”
吴三林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狰狞:“真的假的?”
陆阳十分笃定道:“真的,不止去年,每一年他经手的买卖,他都会贪一部分。”
“不然陆耀走之前他给陆耀买的行头,学杂费和路费,还有陆晴的学费都是哪来的?”
吴三林眼睛都红了,这牵扯到全村所有人的利益,包括他自己。
于是吴三林说:“这老小子要真做了,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陆阳冷笑了一声说:“他在黑市有很多熟人,村里的很多东西都还他们经手的。”
“我知道其中有个叫黑麻子的,和他最熟。”
陆建中一把拉住陆建军,小声警告道:“你是要引众怒吗?”
陆建军容不得别人说一点陆耀的不是,当场就要炸毛。
但他很快就认清了形势,默默的闭上了嘴。
陆建中继续周旋:“我会看着他,务必让他把这一千块还上!”
“都回去干活吧,我不会让他跑了的!”
吴三林一脸深思,陆阳说完拍了下吴三林的肩膀,就匆匆离开了。
他没有离开,而是去了老于叔家,他家的大门锁都被砸了。
好在现在民风淳朴,房子里的东西都还在。
他躺在炕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睡醒之后,从包里拿出一包饼干撕开,就着凉水吃完。
陆阳找了套老于叔的衣服和帽子换上,还带了个大围巾。
虽说现在已经暖和了不少,但仍然有不少人捂得严严实实的,他挤在人群中也不起眼。
他确定吴三林动手前,立刻去了村支部。
此刻村支部一个人都没有,他拿起电话直接报了警。
电话拨通,陆阳用围巾捂着口鼻说:“我是陆家村的村民,举报陆家村陆建军贪墨村里的共同资产,他在每年采买和兜售村集体东西时,都会中饱私囊,至少三年。”
“经常和他勾结的人是黑市的黑麻子,黑麻子曾抢劫杀人,非常贪财……”
“今天下午村里会公开审陆建军中饱私囊,但村长是陆建军的堂兄,一定会包庇陆建军,你们要是不急,可以混在人群里听一下。”
电话另一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非常沉稳:“我们会立刻去陆家村合适。”
陆阳挂了电话,深吸了口气,他不可能让李建中把事按下,必须让陆建军付出代价。
哪怕他和星星、月儿会因此不能考公,他也希望陆建军进去踩缝纫机。
他迅速离开村支部,找了个隐蔽地方等了一个小时。
外面就闹起来了,听得出整个村都炸了。
等他回到打谷场时,打谷场中已经挤满了人。
为首的人是脸色铁青的李建中,他旁边站着的,正是吴三林。
“干啥!你们疯了吗?”
陆建军被拖到场地中间,陆建中的旁边,一脸的怒气。
他刚给自己做完饭,一口还没吃就被强行拽过来了,拽他来的人也不说有啥事。
吴三林冷笑了一声:“你还好意思大呼小叫的,你自己做过啥缺德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这一嗓子彻底将陆建军喊傻了,他脸色瞬间煞白,冷汗都下来了。
陆阳站在人群中无声的笑了,陆建军心里的确有鬼。
但以他对陆建军的了解,这家伙最先想到的肯定是他和关秀芹爬灰生了陆耀这件事儿。
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中饱私囊的事儿,露馅儿了。
陆建中原本还有些怀疑,觉得陆建军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但看陆建军这反应,他心里也不由一沉。
陆建军能得到这个活,还是他担保的,也是存着私心提携自己家人。
如果陆建军真做了这种事,他这个村长也没脸当下去了。
“建军,你自己说,有没有私吞村里卖干蘑的钱。”
陆建中还是想挣扎一下,他不希望这是真的。
陆建军一听这话,瞬间松了口气,很显然他意识到这些人要问的事和乱伦没关系。
“没有。”
陆建军非常严肃地说。
吴三林怒火中烧:“你他妈还好意思舔着脸隐瞒,我都问过黑麻子了,你几乎每次都把干蘑卖给他。”
陆建军攥紧拳头,但很快就想到,黑麻子是黑市里的散户,非常狡猾。
他就算在这,也不可能听吴三林的话,把他供出来。
吴三林说再多也没有证据,他只要抵死不认,他们就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