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两家的交情,还是把他拉到一边道:“你们这是去张典史家?”
“姑姑家今天宴请,我们便一起来逛逛。”吴浩然点头道。
“那你可有时间出来?”田骄觉得自己有点难为人。
吴浩然顿觉有事,“可是丫丫出事了?”
田骄本能点头,然后又摇头,“不算是吧。还是不要麻烦你了。你们难得一家人一起出门,还是陪伯父伯母吧。”
说着就快步离去。
吴浩然呆愣愣望着田骄的背影。
吴父喊道:“走了!”吴浩然回神,“爹,你们先去姑姑家,我去丫丫那看看就过去。”
吴父皱眉:“这可不好,你姑姑特意为你引荐老师,你不去像什么话。”
“可是……”吴浩然刚想说话,被吴以然打断,“三弟,咱们还得准备见面礼呢,你别磨蹭。”
没法,只得和家人一起去采购,可这心里存着事,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吴父见他那样,和吴母交换一下眼神,“滚蛋吧,你快去快回,别让你姑父难做。”
吴浩然跳下马车,笑道:“谢谢爹娘。”然后就跑了。
吴母皱眉道:“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吴父摇头:“不可能,那丫头身边两个师父呢!”
一家人便往张典史家去了。
吴浩然敲门,来开门的是孙妈妈。
“孙妈好,我来看小舒。”吴浩然彬彬有礼地说道。
“哎呦,原来是吴三公子来了。快进来,孙妈给你倒水喝。”
“孙妈妈,小舒在哪呢?”吴浩然也不坐,跟在孙妈身后问。
“唉……这会儿姑娘睡着了。”孙妈妈给他一碗茶, 叹口气说道:“论理这些事儿不该让你们这些年轻的姑娘公子知道。可是……唉,谁叫姑娘遇上了这腌臜事儿。”
吴浩然直皱眉,“到底怎么了?”
孙妈妈便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道:“咱们姑娘心思多干净啊!哪受得了这些!”
吴浩然在院子里画了两个圈,问道:“孙妈妈,我进去看看她行吗?不瞅一眼我不放心。”
孙妈妈便起身,“老奴陪你进去吧。”
吴浩然乖巧的跟在身后,进了闺房。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花香,清新淡雅,若有似无。
孙妈妈站在门口便不走了,吴浩然会意,紧走几步,来到床前。
睡着的丫丫双眉紧皱,似在梦里。又见她两颊泛红,便伸手去摸额头,孙妈妈刚想阻止,又见他去摸自己的额头,便觉不好。
“妈妈,小舒好像发热了?”吴浩然声音有点抖,丫丫从小身体就很好,很少生病。
“哎哟,哎哟,这可怎么话说。”孙妈妈急忙道:“你在这待着,我去找大夫。”
吴浩然道:“妈妈,快告诉我医馆位置,我腿脚快。”
孙妈妈摇头,“我去,你好好看着姑娘,我找的大夫你不认识,这城里你没我熟。”说完就走了。
吴浩然便去打水,给她擦头擦手,一边擦一边叫醒她。
“你怎么在这儿?”田世舒有气无力地问。
“再不来,你就烧傻了!来喝口水。”吴浩然扶着她。
张姑姑听见动静,也过来了。伸手摸了摸,“这回苦药汤子是省不下了。”
闻言田世舒瘪瘪嘴什么都没说。
“我去煮碗面给你吃?”张姑姑想起俩人好像没吃饭就睡了,便问了一句。
田世舒摇头,“没胃口。”
“姑姑,大师姐什么时候发送?”
张姑姑摇头:“田骄去打听了,到时候让他替你去祭奠,你老实养病,我去和你梅师父说一声。”
田世舒一听自己连送行都不能了,眼里又泛起泪花。
张姑姑吓得转身就走,“你好好安慰她吧,这一早上都水漫金山了!”
吴浩然拿帕子给她擦泪,“别难过了,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给她赔礼好不好?”
“你的帕子脏不脏啊?”田世舒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检查看看?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吧?还能看清吗?”
“嘁,我又没瞎!”田世舒不服。
“再喝点水吧。”吴浩然不和她争辩,让她就着手把水喝了。
结果人又起来了。
“你还发热呢,起来做什么?”吴浩然往被子里按她。
“我…我…我要去方便啊!”田世舒无了大语。
吴浩然尴了大尬。
同手同脚地来到外间,“那你好好穿衣服。”
等田世舒从外边回来,净手时吴浩然的红晕还停在脖子上。
“你也发热了吗?”传染的这么快?
“你快回去躺着吧!我没事。”吴浩然没好气地说。
“小耗子,你怎么来县城了?”田世舒又问。
“噢,和爹娘来姑姑家玩。就想着来瞧瞧你。谁想你把自己折腾病了。”吴浩然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话锋一转,又严肃起来:“小舒,记住谁都没有你重要!知道吗?别再因为别人把自己弄病了,不值当的。”
田世舒被人按在床上说话,是真尴尬啊!“知道了。被子勒着我了!”
吴浩然这次发现自己的姿势不对,尴尬地收回手。
“那个……你有事就去办事吧,我这没事,喝两副药就好了。”
吴浩然摇头,“且听大夫怎么说。”
一会儿功夫孙妈妈引着大夫进来,给田世舒诊脉。田姑娘便发现,这大夫也没垫什么劳什子帕子啊!在场的人也没提出什么意见抗议的。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病是那样的?还有那神乎其神的悬丝诊脉,看来自己是没什么机会见识了。
“内热又外感风邪,小小年纪竟然火气不小,什么事能让你急火攻心啊?”大夫摇头道,“以后要注意,别糟蹋了你爹娘给你的好底子。”
说完去外间写了方子,嘱咐一定要都吃完,“她年纪小,喝两副药就以为好了,殊不知病灶还在呢。”
田世舒苦着脸听大夫唠叨。
“要不怎么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呢。”
这老大夫得有七十了吧?孙妈妈在哪找的呀!
吴浩然到底留下吃完午饭,又监督她吃了药才走。走时对田骄道:“晚上我再过来,你给我留门。”
张姑姑笑着说:“这小子……”
田骄不明所以。
他今天也累够呛。周家不做人,一口薄棺就把人埋了,他花钱打听了许久才找到,又请人给立了碑。
人来这世上一回,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没了,不过怎么也得留下个姓名,让还记得她的人有个地方凭吊。
听田世舒没什么要紧,他还得去铺子里一趟,一是盘账,二是躲着点小舒。人家都说刚办完丧事的人身上不干净,小舒还病着,他可不能把脏东西带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