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青梅竹马......”
漫不经心重复一遍这个词,孟庭柳嘴角勾起满是嘲讽,“就你?”
方才询问岁妤去哪儿那个话题也轻易被搪塞过去。
代珩垂着眼睑,是他一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态度,除了岁妤,暂时还没有人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只要他想,马上就能给孟庭柳引以为豪的孟氏一记重击。
“就我。”
说这话的底气,从来都是他给自己的。
插兜散漫靠在沙发背上,代珩一只手横搭在岁妤身后。
从孟庭柳的视角看过去,是一个近乎亲密无间到突破正常社交距离的暧昧场面。
而最让孟庭柳在意的,是岁妤并未躲避的姿态。
不过三两天的相处,已然让他意识到,哪怕表象看起来乖软的女孩,如果不愿意,什么都不会让她主动妥协。
在面对神情挑衅的代珩时,她的不躲避就足以代表许多意思。
孟庭柳胸腔间那点心脏跳动的频率都快突破极限了,还要在岁妤偏首侧耳的无辜神情中硬生生忍下冲动。
忍下想要将面前目露挑衅之人揍一顿的冲动。
强压下烦躁的情绪,孟庭柳从桌上抽了两张湿巾纸,神情认真地给岁妤擦着手,意有所指道:
“不管去了哪儿,从外面回来一定要记得擦手,免得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在岁妤点头应声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刚刚你突然走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过两天孟氏会举办一个慈善晚宴,要不要去玩?”
这是早就有的安排。
他妈妈一向会在意做慈善这种活动,也会妥善利用孟氏的影响力和资源来为更多需要帮助的福利院孩子获取帮助。
之所以会问岁妤想不想去,也是知道她的性子,应该会想要去这些地方看一看。
“到时候会有福利院的小朋友也来,岁岁可以和她们一起玩。”
听到这里,岁妤果然点了点头。
代珩眸色渐深,看向孟庭柳的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忌惮。
他也能看出来,岁岁对他,同样很信任。
而想要自身性格内敛、还因为自己的眼睛对外人很戒备的岁妤信任一个人,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先前最多算是看戏的态度,已然变了个样。
不管什么样,先弄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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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斐燃手上签字笔不断滑出痕迹,便见李铭脚步匆匆走进来。
“总裁,有人在攻击孟氏的防火墙。”
笔尖骤停,何斐燃抬眸看向他。
世合底下子公司众多,更是专攻人工智能,在这其中自然囊括了一向热门的计算机领域。
李铭之所以这么焦急,是因为孟氏的防火墙业务一向都是外包给他们的。
如果被攻破,坏的是世合的名声与口碑。
“抓到人了吗?”
“暂时还没有,只是技术部整个部门现在暂时只能抵住那人的攻击,要想做到顺藤摸瓜找出是谁,还需要时间。”
李铭越说越觉得离谱,世合的技术部绝对称得上是业界最牛,但偏偏被某个黑客攻击得只能抵抗,而没有还手之力。
哪怕只是暂时,能力也决计不一般。
这人究竟是谁啊?
如此能耐,以前也没在哪儿听到过他的大名啊!
“十倍工资,找出他是谁。”
何斐燃削薄的唇瓣轻启,眼角兴味浓重。
脑子里,竟不自觉划过那张碎发凌乱、抱着女孩亲吻到忘情的脸。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还有......眼尾绯红、泪意氤氲着还能出手打人的女孩。
一只会抓伤人的雪白老虎,稍不注意,似乎就会被咬住咽喉致命。
偏偏,就是这点反差,太让人心生沉醉。
屏幕转黑的电脑映出男人不怒自威的那张脸,数据链传递,同样将另一端亮光稍暗、不断变换的屏幕前方映照出来。
代珩眼尾一挑,没想到这世合的技术人员也不是吃素的。
有意思。
好久也没和人切磋过了。
修长指尖飞舞得几乎只剩下残影,动作都被吞噬在亮光逐渐减淡的黑暗之中。
正在快要结束时,旁边放着的手机里传出一道软乎乎的唤声,“代珩,哥哥,接电话呀,再不接我就要生气啦......”
这铃声甚至只出来个音色,代珩就已经双手离开键盘,捧着手机耳尖涨红。
至于现在电脑上那点微不足道的攻击,早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要是这声音真是岁岁喊他的,而不是AI合成的该有多好。
叹气的情绪都还没来得及酝酿,代珩就已经欢天喜地接通了电话。
满是喜气的声音有些失真地透过手机传递到岁妤耳边,“岁岁,怎么啦~~”
岁妤掐着这个时间点把电话拨出去,如愿听到男人的唤声,半是随性地靠在床头,在他面前压根不想遮掩。
“你在攻击世合的防火墙?”
代珩嘴角的笑意僵住,暗暗咬牙,“岁岁打电话是来怪我的?”
“哈......”岁妤陡然笑出声,指尖缠绕着黑长发丝,“代珩,有些话别要我再说第二遍。”
代珩脑子转了十来圈也没想起来岁岁说了什么,但不妨碍他心虚。
“那岁岁再说一遍呗,我这次一定记得了。”
岁妤没理他这话,兀自问出口明目张胆试探着代珩的态度。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不好奇为什么我的性子在你和旁人面前不一样?”
代珩的回答很快,几乎是踩着岁妤话音落下的间隙,“好奇,但......只要是岁岁想要我去干的,我都可以。”
“可以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管,只要你开心。”
岁妤涣散不聚焦的琉璃色瞳仁盯着虚空处,缠绕着发丝的指尖停住,“就因为小时候那颗糖?”
“亦或是那些可有可无的陪伴?”
“不是,”代珩语气焦急,第一次反驳岁妤,“不是可有可无,岁岁,只要是你,哪怕打我骂我,那些陪伴都不是可有可无。”
“不是谁陪我说说话我就会喜欢谁的。”
那个人只能是岁妤。
否则,他生物学上的父亲用了那么多法子,色诱、道德胁迫、或是状似纯良无辜的人来接近他......
这些都只会让他厌恶。
最后还被他亲手送进了精神病院。
同样的下场,千倍百倍还回去,没死已经算是代珩仅有的理智作祟了。
他不是没察觉到女孩表面乖巧掩藏下的出格,但那又怎样,谁还不是个疯子了。
疯子配疯子,简直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