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打开门,看见了站在外面的刘管家。
“云小姐,我是来照顾你的。”刘管家生怕她拒绝似的,说:“只是来做做饭,打扫卫生,不会打扰你。”
看着云岁晚还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她心里都后怕得紧。
云岁晚让开门口,说:“刘管家,进来吧。”
刘管家说了声好,扬着笑走进去,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云小姐,您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云岁晚摇摇头,朝卧室走去:“不用了,我没有胃口。”
刘管家看着她的背影还没张嘴,就见人已经消失在了房间里。
想了想,她有些拿不准主意,给季先生发了个信息过去。
那边秒回:【她不想吃就不吃。但也要做,确保她每次想吃的时候都要有。】
刘管家刚在聊天框里打下一个好,对面似乎放心不下的样子,又说:【你下楼拿个东西。】
【好的,季先生。】
云岁晚大半时间都闭门不出,只是刘管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借口来敲敲门。
为了让她放心,她索性把门打开。
晚上从浴室里出来,云岁晚习惯性地要去倒水,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尚且冒着热气的温水。
感动于刘管家的贴心,她端起来喝完。
第二天,宋昭来时后面跟着几位医生,云岁晚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是在国外一直负责她病情的Laura。
云岁晚没想到,季宴礼竟然把她找了过来。
但面对熟悉的人,总是要轻松一些。
医生走后不久,微微被带了过来,倒是季宴礼一次也没有露面,像是突然一下子就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妈妈,”微微搂住她的脖子,担忧地看着她:“舅舅说你生病了,你好些了嘛?”
说着说着,小姑娘红了眼眶,害怕道:“妈妈,你可一定要好起来,自从夏叔叔病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不要和妈妈分开。”
云岁晚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语气轻柔:“好的,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对微微总是饱含亏欠的,无论是鲜少的陪伴,还是万念俱灰时无法多想一想她。
云岁晚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义无反顾地领养了微微,到底是对还是错?
之后配合治疗的日子她一直没再见过季宴礼,直到去美国的那一天。
厚重又广阔的乌云仿若下一秒就会压下来,水汽汇聚成豆大的雨滴急匆匆往下掉。
云岁晚一手牵着微微,另只手拿着伞,从楼栋里走出来。
司机把行李往后备箱里搬。
她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停着的那辆布加迪。
后车门被人打开,下一秒,季宴礼从车上下来。
云岁晚脚步停下,看向他,余光看见司机从布加迪的后备箱里搬出一个箱子。
她像是没看见般,平淡的眼神看向他,语气没有起伏道:“你也要去吗?”
虽是问句,但其中的言外之意再清楚不过。
也成功让季宴礼的表情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硬是扯出一个弧度,眼睫半垂,如她所愿道:“不去。”
云岁晚平静地点点头。
看着他转身朝司机示意,又把刚搬下来的行李放了回去。
云岁晚迈开步子越过他,走向另一辆车子。
微微笑嘻嘻地和季宴礼告别:“舅舅,再见哟。”
季宴礼眷恋又不舍般,缓缓从云岁晚俏丽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看向她,笑了笑,轻声回道:“再见。”
隔着雨幕,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她不曾回头,毅然决然地往前走,季宴礼胸腔被灌进冷水,像是忍受不了这彻骨的冷意般攥紧掌心。
身体脱离意识,脑子里疯狂叫嚣着追上去,拦住她,不能放她离开,双脚却沉重地抬不起分毫。
他很艰难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却也止步于此。
雨连成线落下,挡住视野,云岁晚的身影逐渐模糊。
……
微微听到是要去找夏叔叔时,兴奋了一路。
自从和妈妈回国之后,虽然和夏叔叔的见面次数减少了,但还是会经常联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夏叔叔了。
妈妈说他在养病,也不知道现在病好了没有。
到达美国时,正好是晚上。
现在这个时间去看夏斯年未免太晚,便只能先去住的地方。
季宴礼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一下飞机,就有人来接她们母女。
房子是在美国普遍存在的独栋别墅,带个小院子,周围环境很好,安静清幽。
微微已经累得睡了过去,她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但还是让自己睡下,时差总要倒一倒。
过了许久,云岁晚模糊不清地听到外面细微的汽车轰鸣声。
许是邻居……
脑子里只浮现了这四个字,意识立即被往下拽了拽。
天亮醒来时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也幸好家里什么都有,云岁晚准备起来也不麻烦。
让微微吃过早饭,她们出发前往夏斯年所在的医疗基地。
这种地方管控严格,闲杂人是不能踏进半步的。
不过,可能是季宴礼提前打过招呼,她们一路上畅通无阻。
“云小姐,到了。”
云岁晚停下来,抬手推开了门。
走进去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夏斯年。
他禁闭着双眼,面色白得与洁白的床单融为一体,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
云岁晚缓缓走过去,一直悬着的心此时终于落在了实处。
像是感受到有人进来,夏斯年眼皮微微动了动,下一瞬睁开眼来。
看到她时目光有些许的呆滞和茫然。
似是不相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云岁晚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轻声喊他:“斯年哥。”
夏斯年盯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等终于确认她不是幻觉,更不是自己的梦时,眼里渐渐拢起浮光。
之后,医生告诉云岁晚,夏斯年其实从一个月之前就停止了服用特效药,这才导致病情极速恶化。
至于原因,云岁晚大概也能猜到一二。
他或许知道了那些昂贵又能保命的药是怎么一回事。
从某些地方来说,她和夏斯年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不愿成为其他人的负担,尤其是最亲的人。
不过,云岁晚和夏斯年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