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尚善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臣不敢,臣没有,臣没有啊!”
“哼!”
皇上一脚将他踹倒,“朕看你敢的恨!你们岳婿二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乔尚善这下吓坏了,皇上这是要将他一起收拾了?
众人都觉得皇上今天有些异常,脸太红了,脾气太暴躁了,做事太没有耐心了,大臣通敌卖国,怎么也得叫刑部和大理寺审上十天半月的才能定案,怎么看几眼书信就能定罪呢?万一是有人模仿笔迹呢?那岂不是就造成冤假错案了?
可皇上太暴躁了,想要维护张寅杭的人,都没敢吭声。
其实,这帮人还真是猜对了,因为那些书信都是赵原青写的。
赵原青上辈子在乌蒙国待了两三年,也有近身靠近毡派尔的机会,所以拿到过毡派尔的书法笔迹。
毡派尔不爱写字作画,但为了和大庆国保持联系,他也学了大庆国的书法,在和大庆国皇帝通信的时候,经常自己写。
而且,在毡派尔的府中,他对自己的保安十分自信,从来没有故意隐藏过这些,因此赵原青很容易就得到了几张毡派尔不要的练字帖。
赵原青将这些纸张悄悄藏在自己的被褥下面,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练习,她当时的本意,是想要模仿毡派尔的笔迹,给自己的国家写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但没想到,还没用到这些的时候,她就被人弄死了。
更没有想到,这个技能在这辈子能用上,可以用来陷害张寅杭,就是毡派尔自己来了,也分不清哪个是他写的,哪个是赵原青写的。
除此之外,还有乌蒙国的官印,这就是哈塔隆给赵原青的回报了,哈塔隆是乌蒙国嫡王子,当然知道乌蒙国的官印,这也是他立身的一个倚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也给赵原青画了一个,赵原青着匠人刻了一个随身携带着,今日这就用上了。
字迹对的上,官印也一模一样,上面的内容更是直白,毡派尔拖托张寅杭在皇帝面前为他们国家美言,让皇帝多多让利给他们,而毡派尔会给张寅杭巨大的回报。
皇帝想起张寅杭的建议,让他对边界各国网开一面,给他们多多开放贸易集市,让他们的商品进来,促进各国之间的贸易。
他当时听了还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以促进边界各国的和平,现在看来,敢情是张寅杭这个狗东西收了毡派尔的好处,在给他谋福利呢!
“大胆张寅杭!敢卖国通敌!来人啊,将他的朝服扒去,下到天牢里,待刑部审问之后,再行决定!”
刑部尚书上前一步,“臣领旨!”
皇帝更烦躁了,“限你三日之内,必须将口供拿来,否则唯你是问!”
“是!”
太子的人一看,行了,不用自己拱火了,皇帝自己就先炸了。
接下来,没人再敢上奏折,皇上袖子一甩,回宫休息了。
刑部尚书李忠动作极快,将张寅杭和乔本薇从京兆府提了,又将张家所有人等收监,查封了张家,翻了个底朝天。
虽然张寅杭和乔本薇都不承认自己卖国,但已经有了通敌的书信在前,字迹和官印也已经验证过了,现在刑部就是走个过场,再加上又从张寅杭的书房里搜了一些乌蒙国的东西出来,这就更加能说明了。
但张寅杭咬死不承认,李忠也不逼他,“张大人,好路给你你不走,就休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狗官!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冤枉的!”
李忠微微一笑,走到他身前蹲下,轻声说道,“张大人,当年梅龙刚在本官面前,也是这么说的,他也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你可是站在旁边,信誓旦旦的说,那考卷就是从他的书房里搜出来的,他就是科举舞弊了,张大人,你忘了吗?”
张寅杭像是鸭子被掐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李忠冷笑一声,“张大人,那考卷到底是不是梅龙刚自己放进去的,你最清楚了,对吧?那今日这通敌的书信,到底是不是你写的,想必你也很清楚吧?”
张寅杭睁大眼睛,好一会儿说道,“有人在报复我!是梅家的人在报复我,是他们在报复我!”
梅家人所有人的面孔,在他面前飞速的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梅龄月还有一个小妹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是她!梅家人只有她还活着,是她干的,一定是她干的!
张寅杭又想起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跟前的杨七娘,她长得那么像梅龄月,是她,一定是她!
他大叫道,“梅家的人从官妓营逃出来了,李大人,一定是他们干的!”
李忠并不信他这鬼话,“梅家的人都死完了,那还是拜你老家的人所赐呢!张大人,不要再狡辩了!画押吧!”
“不!我不!”
可惜没用,李忠命人写了口供,捉着张寅杭的手,将的红手印摁到了口供上。
一切都呈到了皇帝的御案前,证据确凿,张寅杭通敌卖国。
皇上勃然大怒,朱笔亲批,“诛三族!抄家灭祖,三日后行刑!”
张寅杭的三族,指的是他的父族,母族,还有妻族。
张家的根基在陇右道,是世家大族张家,张家在陇右道一向势力庞大,又有张寅杭这个四品官在朝中接应,日子过得好不快活,本已经定了三代的计谋,想要本家托举朝中的人,朝中的人再反哺张家,好将这世家大族的日子维系下去,没想到张寅杭一朝通敌,这就从天上掉到了地狱里。
无人敢给他们求情,一是皇上最近脾气不对,特别烦躁,求情很容易被牵连,二一个这种叛国罪,也无人敢说话。
于是,张家,只要是还和张寅杭在一个族谱上的,全都被拉了出来,男丁全部砍头,在襁褓里的也不例外,女的全部投入官妓营,生生世世当妓女。
张寅杭的母族,也不例外,全都跟着遭殃。
妻族,乔本薇的父亲乔尚善一家子,连同没有分家的乔尚善的弟弟,全都被砍了头。
对这种重罪之人,根本等不到秋后,三天后就要行刑。
午门外的菜市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范十一娘,范真,梅莺莺,丁婆子,蒙九等人,全部掩藏在人群中,他们要亲眼看着这帮人遭报应。
梅莺莺恨恨的盯着张寅杭,也许是她的目光太炽烈,张寅杭感觉到了,他抬头望过来,一眼便看到了梅莺莺。
梅莺莺冲他微微一笑,无声的说道,“报应!”
张寅杭大叫,“梅莺莺!我想起来了,你是梅龄月的小妹妹,你叫梅莺莺!”
刽子手骂道,“要死了还这么多废话!有什么不甘心的,到地底下去说吧!”
手起刀落,白刃闪过,张寅杭的头落了下来,咕噜噜滚出去很远,尤睁着眼睛,不甘心的望着梅莺莺的方向。
不过,梅莺莺并不怕,人间地狱她已经经历过了,还怕他一个死人不成!
张家,乔家,米家,一共二百多口子男丁,全都被砍了头,从日头升起一直砍到了日落,梅莺莺一个个的盯着他们。
有人吓得哭泣叹息,觉得是不是太过残忍,梅莺莺不觉得,当年她的父亲哥哥也是这样被砍死的,可有人同情他们了?
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蒙九轻声道,“走吧。”
他们几个人点点头,从汹涌的人群中挤了出去,又汇入了茫茫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