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
张景坤听着孙业同的说话,瞬间懵住了。
片刻,这才将他一把拉了过来,脸上泛着惊愕的神色,皱着眉头急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之前这么说,只是想让学校别卡咱们的资源,也没真想走啊!”
“现在不同往日。”
孙业同整了整被张景坤拉扯过的位置,一脸平静的道,“在我看来,一个能够继承衣钵的徒弟,远比其他的更重要!
我之所以在这人大待着,一来,是因为学校的科研氛围较为纯粹,二来,也是因为当初吴玉章诚恳的邀请。
可现在你也看到了。
老吴的手段明显干不过程利,现在还能勉强招架几下,可以后呢?
程利上位,是迟早的事儿!
与其到时候看人眼色行事,不如选择离开!
既能在帮扶庆俞一段,也能避免以后的麻烦。
更甚者,庆俞见状,不得感动的屁滚尿流?
咱们可为他做到了咱们能够做的一切,以后的日子里,他不得跑的快点?
我的要求不高,多弄点成果出来。
让我在剩下的日子里,多上几次《科学新闻》这种期刊就行!万一能上一次封面,让我当场暴毙,也不是不行……”
“你……”
张景坤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孙老猜的不错。
当阎庆俞被自家老师告诉结果的时候,确实屁滚尿流了。
不过,不是感动的,而是惊的!
“啥?!您二位跟我一起离开?”阎庆俞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自己的想法,是想离开学校这种以后可能成为旋涡的地方。而不是被你们带着从这个坑,跳到那个坑啊!
这与自己在这留着有啥区别?
“是不是很感动?”
张景坤笑着看着爱徒一脸的愕然之色,顿时笑了出来。
定睛再瞧,阎庆俞的眼眶里,竟然似乎多了一抹红润与湿意。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还是念旧情的……
“不用太感动,老师也是与你孙教授交谈后,才生出的这种想法。”
张景坤直接将孙业同的主意拿了过来,丝毫没有一点尴尬,“你说的对,老师确实不年轻了,能够帮你的时间有限,避免不了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被程利穿小鞋。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选个没有小鞋给我们穿的地方!这么多年,老师手里也有一些人脉,加上你孙教授门生故吏众多,重新选个地方还是问题不大的。
先与你说一声,免得你多想。只是这事儿还需要操作,暂且先放在肚子里,等到事儿定下来再说……”
阎庆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张景坤办公室的门,一直走回宿舍,都感觉脑子里懵懵的,犹如一团浆糊。
这都什么事儿啊!
自己就是想离开学校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阎庆俞一脸愁容,踹开宿舍的门,身子径直跌在了床上。
俩老头主意已定,这事儿基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人家还跟自己不同,他俩跳个槽,简直就跟玩一样。别说带自己,就是带着整个项目组过去,都问题不大,校长还得夹道欢迎。
吴玉章这一手牌打的稀烂。白白损失2个顶尖教授不说,在教育界的声誉,恐怕也得一落千丈。
毕竟这事儿好说不好听,因为个正科级的编制,最终导致两个顶尖教授离开,除了被人说无能以外,还能怎么着?
就是可惜了这次机会。本以为能趁着这股劲,结果这么看来,暂时自己还真离不开了。
不过既然暂时走不了,那就只能想想自己之后的日子了。
换了学校,自己可以以这个由头暂时先不做科研岗,先把自己放到其他岗位,比如后勤的位置,顺便着,可以兼顾一些课题。
这么一来,影响还是可以降低不少。
真要是找不到机会离开,后勤的行政岗总不能也受到太大牵制。
嗯,就这么办!
……
一个月后。
孙业同推开航天材料实验室的门,张景坤正在整理文件柜,一摞摞实验数据堆满了桌子。
\"老张。\"
孙业同走了过来,\"北大那边来消息了。\"
张景坤手里动作一顿,侧着抬头问道,\"这么快?不是说还要走什么流程?\"
\"特事特办嘛。\"
孙业同笑了笑,看着实验室里的器械,眼眸里多了一抹缅怀,\"我亲自去见了陆校长,他们连夜开了会。\"
张景坤直起身子,关上柜门,指着墙上的那些成果照片,报纸报道,\"就是可惜了这些心血...\"
\"撕下来带走!\"
张景坤摆摆手,\"一个不留,就当留个念想了!\"
校长办公室。
吴玉章坐在办公桌前,只觉得自己的右眼皮不断的在跳,心里也有些突突,总觉得心神不宁。
“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吴玉章被抓起话筒,电话里顿时传来了陆平的声音。
“老吴啊,我们发过去的函件收到了吧?”
“函件?什么函件。”吴玉章听着电话中的声音有些发懵。
“张景坤教授与孙业同教授的转接收函啊!不应该,我的人早就出发了。你等会,我去问问!”
话音刚落,电话被挂断,里面一阵嘟嘟嘟的声音瞬间在吴玉章的耳边响彻。
“转接收函?!”
吴玉章手里的钢笔\"咔嚓\"一声断成两截,眼眸里的惊愕、愤怒、伤悲瞬间交织,整个人的脸色顿时扭曲!
这函件,只有在跳槽的时候才会被出具。
张景坤、孙业同眼下带着级别,不能直接走人,所以才会多了这么一道流程。
说白了,就是将个人资料档案转移至新单位。
“他们竟然真的要走?!”
吴玉章的脸上怒意逐渐的占了上风,眼眸瞬间变得通红,牙根的位置,阵阵咯吱咯吱的声音,犹如锯木头一般,恨的直哆嗦!
“他们,他们怎么敢的!”
吴玉章声音低沉,带着狠意,“当初,当初可都是我把他们招来的!”
吴玉章犹如一头发狂的狮子,捏断的钢笔墨水四溢,将整个手心都染成了黑色。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不等他说话,屋门被从外面迅速打开,办公室主任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吴校,老张、老孙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