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有发现四人存在,却没有接近他们,徘徊片刻后,便往另一个方向飞走。
江潜此时已对地面的情况有一个大概轮廓,此处地貌看起来比最初的幻灵岛还原始,只是并不像幻灵岛充满古老的界面气息。
「我们往那个方向去看看。」
既然暂时还没有头绪,江潜便锁定了飞龙离开的方向。
跟着生灵走,想来不会有错。
江潜这时发现了一个和外界的明显不同处,他的意识之力受到一些压制,探索范围小了许多。
这让江潜只能隐隐感应飞龙的方向,无法探知前方的具体情况。
直到四人见到下一个生灵,才真正意识到幻境世界的独特之处。
那是在一个很原始的瀑布,周遭并没有茂密的植物,只是大水从高处往低处直冲而下,才形成的瀑布。
在瀑布一旁的山壁上,有一个个像是被挖掘出来的洞穴,当江潜四人飞行经过时,看到六个外貌相似的生灵在洞穴外边。
江潜说不出这种生灵像是什么,既非人族,也非妖界那种保有野兽特征的种族,最像的反而是萨摩冥窟中的妖魔,但又有很明显的差异。
会认为像妖魔,主要是这种生灵头部为怪异的倒三角,又是深褐色凹凸不平的皮肤。
江潜甚至认为,哈兰德都比这种生灵更像人类。
但江潜也很清楚,这六个不知名的生灵,只是长的像妖魔,若以属性来说,可能和人类更为接近,因其体内都有类似真气的修为,强度大概介于人类武者的武尊到武皇之间。
对江潜一行人而言,这样的修为自然构不成威胁,不过江潜又发现了一个怪异之处,这种生灵很像是一出生就有类似武者先天期的修为。
因为六个倒三角头的生灵中,有一个特别矮小的,看起来像是幼童,就是接近人类武王的修为。
四人停在空中,互望一眼后,由穆芊芊试着去和倒三角头的生灵接触。
穆芊芊是女子,又天生能和异兽沟通,但在比手画脚一阵后,还是颓然而返。
「我完全不明白他们说了什么,江潜,还是你去吧。」
刚刚穆芊芊上前沟通时,江潜一直在远处观察,发现倒三角头的生灵似乎很警惕,他便对三人说道:「你们先去前方找一处等我,试着放松他们戒心试试。」
虽然几人知道幻境中一定有威胁存在,不过眼下看起来还算安全,便遵照江潜的吩咐,先离开倒三角头生灵的视线范围中。
江潜缓缓飞了过去,落入地面。
没等江潜开口,一位看似领头之人已主动说了一连串江潜听不懂的语言。
穆芊芊会让江潜出马,主要是因为江潜有驭灵血脉,不过一连串复杂的语言,江潜也无法马上会意,只能先试着用简单的方式表达友善之意。
他透过驭灵一再表达,终于让倒三角头生灵的情绪和缓下来,双方可以从基本的事物开始沟通。
首先江潜得知了这种倒三角头的生灵叫做邪灵族,听到这名字时江潜还微微一愣,怀疑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但再三确认,对方说的确实是邪灵族。
而要说邪灵族的名字有什么意义?江潜唯一能听出的,是他们把身上这种类似真气的修为称为邪能,而本身又具备灵血,所以才称为邪灵族。
邪灵族之所以一开始看到江潜几人会如此警惕,除了察觉四人修为甚高外,主要是惧怕江潜几人想夺取他们身上的灵血。
江潜越听,眉头越加紧皱。
邪灵族本有数千人之多,曾遭到屠杀,最后对方要求邪灵族自己定时献祭才放过他们,但残存的邪灵族却摆不平该献祭谁的问题,最后才四散而逃,其中几人便是躲在此处的山壁洞窟。
江潜从邪灵族的话语中听了出来,屠杀邪灵族的,就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为的是要取得邪灵族的灵血,所以这几位邪灵族看到江潜一行人时才会如此警惕。
而在江潜看来,屠杀邪灵族并取其灵血的,很有可能就是黑帝斯。
只是当江潜越往下问,疑惑又更多。
邪灵族本身的状况还比较容易理解,邪能确实是类似真气的存在,而邪灵族的修练天赋也远胜人类,问题是邪灵族是一个非常原始的种族,并无修练之法,只能透过像是强身健体的行为使其缓慢增加。
依照邪灵族的形容,江潜推估邪灵族最强者,也不到凡界武者半圣的修为,如此自然无法抵抗能够前来此处的人类。
不过江潜想问关于屠杀邪灵族之人的样貌,却问不出个所以然,从邪灵族看人类,就像人类看邪灵族一样,说不出细节的特征。
而在邪灵族之外,此界还有不少生灵,区分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超过邪灵族理解范围的,就称为神族。
像先前飞过去的那只飞龙,邪灵族就将其称为神族,据邪灵族说法,神族都是单独行动,也不会来管他们。
在江潜听来,神族可能不只一种或数种幻兽,邪灵族说神族之中权位最高者,是像江潜一样外貌之人,只是多出一双翅膀。
会有这种认知,是因为邪灵族看过背生双翅之人指挥幻兽。
除此之外,也还有像邪灵族这样在地面生活的种族,只是据邪灵族的说法,这些种族很容易就灭绝,似乎是神族所为。
神族不会触碰的,除了邪灵族之外,还有一个名为库瓦的种族。
江潜听了半天,都无法理解库瓦族有什么特征,只能用邪灵族语言原本的发音称之。
在和邪灵族沟通之后,江潜对幻境世界算是有了个基本了解,对照先前昭翠说的情况,幻境世界应该是每个不同时期会有不同生灵出现,当发展到一个阶段后,就会被推送到外界,离开幻境。
而现在幻境世界中的主要生灵,就是邪灵族和库瓦族,神族无法看待成一个种族,江潜推测,神族的存在,可能和这片世界的主宰者有关。
会有主宰者的想法,也是因为邪灵族告诉江潜,神族虽然不会来为难他们,但那来屠杀邪灵族之人,似乎是得到了神族高层的默许。
至于亡灵和冥渡之河,邪灵族没有任何概念。
江潜锁定了西北方的一座高山,据邪灵族的说法,此山是邪灵族和库瓦族的发源之地,不过被掌控在神族手中,两族之人早已被驱离。
用邪灵族的语言,此山名为拓坎拉,江潜第一时间就联想到,这个发音和幽族对圣山的称呼托斯卡纳、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很可能就是找出亡灵之秘的重要线索所在。
那屠杀邪灵族、夺取灵血之人,邪灵族也说是从拓坎拉而来,这更让江潜坚信想法没错。
问清楚了拓坎拉的位置,江潜便转身离去。
然而离开没多久,江潜又折了回来。
原因是穆芊芊、昭翠、欧阳明斌,竟然在他和邪灵族沟通的这段时间失踪了。
江潜无论怎么想,都不认为三人会擅自离去,且他在和邪灵族沟通期间,依然能感应到三人的气息。
但要说是外力所为,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江潜还让小敏出来,透过此界的植物帮忙找人,也没得到回应。
他只好回头找邪灵族,询问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
邪灵族仍是江潜先前看到的那六人,听了江潜透过驭灵描述伙伴失踪的情况,第一时间都没给出回应,但眼神同时瞥向修为最低的那位看似是邪灵族幼童之人。
江潜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幼童,不过在先前的沟通中,江潜已发现此人最少说话,若有出声,也只会给出如单词般的回答。
那人摇了摇头,又说出一个单词,江潜透过驭灵得知,此人应是在表达不知道之意。
江潜眉头一皱,当自己说出伙伴失踪时,其他几人都看向此人,这个明显的反应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由于他一直不觉得邪灵族有威胁,透过驭灵交流后,也算是有问必答,便没想以武力相迫,但现在的情况,说不得也得用武力来解决了。
而另一位修为最高、看似最年长之人,似乎看出了江潜神情不对,急忙做出一连串解释。
江潜并非透过语言和邪灵族沟通,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在一句一句确认下,终于搞懂邪灵族长者想表达的意思。
那位修为最低之人,确实是邪灵族的幼童没错,但邪灵族并非如人类般繁衍后代,所有邪灵族之人,皆为邪灵之母所出。
偏偏邪灵之母又不属于邪灵族,而是神族的一员。
能够让人无声无息消失,邪灵族认为只有可能是神族之人所为,而他们唯一和神族接触的方法,就是透过邪灵之母。
邪灵族只要成年,就会完全和邪灵之母失去联系,在场六人中,只有那位幼童能和邪灵之母联系,所以听到江潜的伙伴失踪时,几人才会同时看向幼童,想知道是否为神族之人出手。
而幼童也没说谎,他并没有收到邪灵之母任何指示。
虽然这对江潜来说,也算是有用的情报,却对找到穆芊芊等人没有帮助。
江潜只好放弃向邪灵族问话,再次来到穆芊芊等人失踪之处,重新观察一次。
在幻境世界中,他的意识受到压制,即便开启神瞳,能够推演的都依然有限。
不过就在他开启神瞳之时,却发生了另一件诡异之事。
江潜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夫君。」
江潜左右张望,此时连小敏都回到了意识星空,四周没任何人影。
「夫君,你在找我吗?」
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江潜忍不住搧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受到幻境影响,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解释。
他清楚听到了宁珂的声音,也只有宁珂会这样喊他。
没想到这一巴掌搧下去,江潜自己没怎样,却听到宁珂尖叫一声。
「唉唷,夫君,你这力量看似不大,现在的我可承受不住。」
江潜张大了嘴巴,甚至想大喊出声,这声音太真实了,绝不像是自己的幻觉。
突然之间,耳边又传来噗哧一笑。
「我还真没看过夫君如现在这般呆呆傻傻的样子,夫君在我面前总是一副精明样。」
「我在这,夫君,就在你耳朵旁边,怕你听不到我声音,我才跑来这。」
江潜这才发现,在自己右耳之上,竟有一个指头般的小人。
他伸出手掌,让小人爬了上来,并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眼前的,不是宁珂又是谁。
「你真的是宁珂?为何会变的这般大小?又是如何出现的?」
宁珂虽小,和真人却无任何不同,在江潜手掌之上扶着下巴思考,让江潜一时看的醉了。
「夫君该不会不认得我吧?现在过去多久了?变小之事我等等再说,如何出现的要问夫君,是夫君让我出现的。」
江潜这才知道宁珂也有一堆问题要问自己,赶忙说道:「离你和妖梦仙君一战,已经过去五年多了。」
小小宁珂瞪大了眼睛:「我和妖梦仙君动手了?是在大墓第十九层吗?那我现在人呢?此处又是哪里?」
江潜心念急转,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是从那道气息出现的!」
在江潜从萨摩冥窟返回大墓第八层时,正好救下了被化为金俑的林素衣打伤的宁珂,后来陪宁珂去疗伤,再返回彩月部时,宁珂留了一道微弱的气息给江潜。
江潜还记得当时宁珂之言。
「这是我的本体,天仙沉香的原始气息,若有一日我消失了,也已经永远活在你的心中。」
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明此时宁珂为何会以小人的型态出现,且并不知道和妖梦仙君决战一事,当宁珂留下这道气息给江潜时,根本还没和妖梦仙君决战。
果然小小宁珂点了点头:「对!我不知道日后会不会和夫君分别,便将自己的气息留给夫君,只是我也没想到,意识竟能出现在这道气息之上,还能化为人形。」
说到此处,小小宁珂突然双手插腰,面色一变说道:「夫君,为什么你没和我在一起?该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江潜再次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