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宏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满脸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急忙斜着自家弟弟等解惑。
“就上月，十一月八号那天，”齐伟被两人虎视眈眈盯得寒毛直炸，赶忙一口气交待了前因后果。
“霄少爷生日，他们一帮年轻人在冬夜玫瑰贺生日，遇到任厚，发生了冲突。杜小姐自告奋勇调停，任厚没搭理，砸了他们的场子离开。杜小姐主动跟去停车场，然后，”
“任厚从来就是个贪花好色的，尤其这种主动贴上去的，不要白不要喽？”齐宏急忙把自己揣测的故事后半段一股脑说了，神情三分自得。
齐伟狠狠瞪了一眼蠢哥哥，杜小姐己经不是斳氏集团明令“杜家与狗不得入内”的杜思柔了，她是自家霆爷的“阿柔”，这个蠢货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斳令霆抬手，一叠文件砸向齐宏。表情不变，淡淡催促齐伟，“你说你的。”
齐伟咽了咽口水，很艰难地道，“然后，杜小组跟着任厚去了私人庄园无舍小筑。”
“哦，”斳令霆无可无不可的“哦”了一声，看着齐伟，“怎么，完了？”
“没，”齐伟一个激灵，闭了眼深呼吸，以“难堪也不该我难堪”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不带停顿地一口气说完。
“杜小姐离开无舍小筑已是后半夜，却没被送回杜家，而是扔到了斳家西侧门那条街。杜小姐估计是常常出入西侧门，值班保安没有拦。杜小姐熟门熟路进去，直接去了斳凌霄院子。
斳凌霄在冬夜玫瑰本就喝了不少酒，因为杜思柔中途溜号，又添了一肚子气。回家后继续喝闷酒。差不多有七八分醉，见杜思柔突然找来，状态很不太对劲。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各种安抚。”
“酒壮怂人胆，就安抚到床上去啦？”齐宏没明白他家霆爷为什么拿文件砸他，屁颠颠将一沓文件收拾整理好，刚放到桌上直起身。突然听到蠢弟弟的话，急忙接了一句。
齐伟没敢抬头看斳令霆，死盯着自己的鞋尖，郁闷的要吐血，恨不得两大脚踹死这个蠢哥哥，却不敢不把事儿说完 “两人就，就洞房了。从那之后，这两个月，两人一天几次或几天一次，常在一起。”
“然后呢？”斳令霆垂头慢慢转着笔管，语气不明问道。
一句“然后呢”入耳，齐伟惊得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捂脸，羞死个人好不好！他家霆爷这是什么意思？啥时候多了这么个爱好？
难道，是想听那两个人在床上这样那样的细节吗？齐宏不敢置信地转头死盯着自家的蠢弟弟，难道齐伟本事大到连那两人一个月前用了什么姿势都能打听得到了吗？
齐伟没敢抬头。不抬头也知道自家蠢弟弟在想什么。正因为知道，就更不敢抬头了。
不过这不妨碍他心领神会，懂了斳令霆想问什么。杜思柔完美的继承了杜家人“利”字当先不择手段的精髓。斳凌霄如果没许给什么让她看得上的东西，她又怎么可能任斳凌霄予取予求？
“嗯？”斳令霆扬声催问。
齐伟赶紧收回心神，继续道，“正如您所料。斳凌霄许诺，杜思柔满十八岁就去杜家提亲。还说，他们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可以做试管婴儿。说他只要杜思柔，要给杜思柔人间最好的一切，要与她地久天长。”
“杜蕊儿答应了？”斳令霆虽是在询问，语气里却有九分笃定。
“是，答应了。”齐伟忙道，“斳凌霄长跪不起，杜蕊儿拗不过，应了。杜思柔给杜蕊儿的筹码是，将来把杜家捏在手心里，一并带到斳氏，合二为一，会让斳凌霄成为曜国最年轻的财阀。”
“呵，好算计。斳川柏也答应了？”斳令霆意味不明，又哈笑了一声。
“就凭那一对蠢货，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呢？”斳令霆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齐伟，“明明是两头蠢猪，却偏能像母狼与跟狼崽子一样一往无前登堂入室，冲进斳家内院，撕碎主人，咬死幼子。
一把天牌捏在手心里却打了个稀烂，花了十四年竟是连斳家内院管家权都没能拿到手。可偏偏，却能进了斳家门，进门三月之内夺了斳家嫡长孙的名头，连宗谱上嫡长孙‘斳凌霄’的名字都能夺了去的人 ，又怎么能是个蠢的？这太不合常理了。”
齐伟默默听着，没敢接话。霆爷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这种话不接比接好。
见斳令霆停了话头儿，半响再没见作声。齐伟忙接着回答前面的问题。“是，答应了。但凡杜蕊儿应了的事，斳大当家几乎没有不应的。”
睇了眼斳令霆的脸色，齐伟斟酌着道，“杜蕊儿的手段过来过去就是那些。这些年看下来，登堂入室进斳家，以及刚进斳家时那一波操作，应当是另有人指点。”齐伟顺着勒令霆前面的话，委婉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有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斳令霆显然很赞同齐伟的说法，没有质疑，直接问得是结果。
齐伟摇了摇头，“年代有些久了，不太好查。除了上回在月牙镇那两人之外，目前没发现杜思柔背后还有其他人。”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重新调配了人手，安排了人专门盯这个。以前定位是内宅争斗，没朝这个方向下手。现下查缺补漏，又正值皇甫后裔现世，杜家上窜下跳动荡之期，应当是会有一些新发现。”
见斳令霆点头赞同。齐宏舒了口气，提了另一个话题，“还有一件事，”
却只说了半句，停下。转头斜瞥了眼齐宏。
齐宏这方面倒是颇有经验。这是要说“影猫”的事儿了，这些不该他听。熟门熟路，自动自觉找了个蹩脚借口，退出去。
“您的申请，上头的批复下来了。”齐伟叹了口气，短短一句，每一个字儿都沉甸甸的砸在胸口，生疼。
斳令霆呆了呆，面色变了几变，眼神空洞而迷离，是悲，是喜，悲欣交集。
大年三十已过，大年初一将至，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分。热热闹闹烟花爆竹声已经四散响起，不隔山海桃花居主院正中这间屋子，却如同一艘小小的不系之舟，独自深陷在比黑暗更暗的暗礁险滩。
斳令霆呆呆盯着看不见的暗黑的远方，长久的沉默之后，低低地，近乎于梦呓，“订婚仪式，安排在七天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