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见机快的,赶忙往旁边挪挪,免得一不小心受了杜大小姐的跪。这可是今天的准新娘,斳氏板上钉钉的准少夫人,莫名其妙把斳氏给得罪了,划不着。
还有杜家,本身虽只是个二三流的中等家族。但是吧,人家短短十几年,就能跻身于青州城商圈中等偏上的家族,聚财速度如此之快,谁敢小觑?
尤其是,关于杜凯煌的发家史很有些不见光的传闻。所谓宁惹君子,不沾小人。谁知道杜家暗地里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平白无故的,还是留一线才好。
——
任薇无比复杂的看了眼直挺挺跪着的杜思柔,又悄悄觑了眼氅衣少年。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匆匆退出人群,去了楼上一个僻静的小包间。
“你看上宋九了?”小包间里,任厚意味不明地看着匆匆进门的妹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任薇一僵,脸刷得爆红,又惨白。愤怒又不可思议的瞪着任厚,“你还是我亲哥吗?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任厚吊儿郎当晃着二郎腿,撇了撇嘴,“少来,天天年年的装着端着,你不累吗?这儿也没外人。你不嫌累,我看着累。”
见任薇半晌不回话,任厚也不恼,也不催。手指头在手机屏幕上东戳一下西戳一下,看也不看任薇,脸上的鄙夷不屑却有如实质。
嗤笑道,“如果没有,算我白操心。如果有,劝你赶紧歇了心思,别尽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哥,”任薇恨得磨牙,又是痛又是怒地喊了一声,连连跺脚,气恼不已。
“我是为了你好,”任厚轻飘飘来了句,继续玩他的手机。
“你那是为我好吗?你若为了我好,就该帮我,让我心想事成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任薇气急败坏道。
任厚终于肯抬头了,上上下下打量几眼任薇,略带夸张地道,“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都说了,别净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事!”
“你,你说谁癞蛤蟆!有你这么当哥的吗?有你这样说自家亲妹妹的哥哥吗?你到底是我亲哥还是我仇人啊?”任薇简直要气炸了,连连跺脚。
跺下去还碾了几碾,似乎脚下碾得就是眼前这个混超级无敌大混蛋。
“哟,”任厚收了手机,起身,笑嘻嘻两步跨到任薇面前,站定,直直看向任薇的眼睛,语气阴寒,“这不挺有自知之明吗?知道自己是癞蛤蟆,就不要生妄念,生妄心!”
任薇尖叫,“你不是最恨他吗?怎么他在你这儿就成天鹅肉了……”
吼到一半,自己把自己吓住了,惊惧又疑惑地瞪着任厚,不敢置信,又期期吭吭道,“该不会,是你自己看上他了?”
任厚被自家亲妹子一句怼得,连连踉跄了好几步才站定。不可思议的瞪着任薇,“你哥我是直男,正正经经正正宗宗的直男!”
脸上薄薄的笑意一收,任厚冷了脸,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需要记住,赶紧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好好找一户人家。找个你能够得上的,能配得起的。
趁着老不死的还没腾出手收拾你,赶紧把自己嫁了。免得哪天被送给老鳏夫换了生意,或者被卖给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顿了顿,斜了眼一脸愤怒惊惧的任薇,又补了一句,“别自己上赶着找死,也别说哥没提醒你!”
言罢,不待任薇有所反应。人已经出了包间,大长腿撂开,三两步就不见了人影。
任薇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呆了半晌,突然伏在小几上痛哭失声。
宋九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他们都分不清宋九和当时还叫做斳凌霄的斳令霆,只有她能。宋九顶着小阿霄的名头救过她。八岁的他,拼了半条命把她从冰冷的河里捞出来。
可是,救了她没多久,却突然有传闻说,他死了。她受了大寒本就弱症缠绵,惊急之下大病一场,差点没活过来。
时隔十四年后,宋九回来了。当她意外得知那个青州城新来的神秘人物就是宋九,她连着几夜都没睡着。
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守在宋九身边最近的地方。可是杜思柔,那个贱人捷足先登,不知使了什么见不得人地手段,居然与他订了婚,成了板上钉钉的帝都宋氏九少夫人!
她怎么能让她如意?她怎么甘心让她如了意?
这些年,她忍着恶心与杜思柔周旋,就是想通过她从斳氏那边探听关于宋九的消息。她一直坚定的相信,宋九没有死。
如果,多年前斳氏真的有个孩子死了的话,一定是小阿霄。宋九那般天纵之才莅临这人世间,不是为了早夭来的!他那样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任薇越想越恨,越想越无力。今天,就在杜思柔的订婚宴上,她无意中得知,宋九还有一个身份竟然就是斳令霆,是当年的小阿霄。
而杜思柔那个贱人,就是仗着当年那一场算计,才冒充成功,成了板上钉钉的斳氏少夫人!
“我要拆穿她!”任薇猛地抬起头,再不迟疑。从壶里倒了热水出来,添了点矿泉水,兑成温水,细细地洗了脸。又对着手镜,郑重非常,一点点上妆,像即将征战沙场的战士。
斳令霆的身份一旦揭开,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青州城各家各怀心思的贵妇贵女们。毫无疑问,她们或敌或友,都将粉墨登场。而这一场不见硝烟却血肉横飞的脂粉战争,她却只有一个人。
宋九与斳令霆身份合一,其容貌,其家世,其财力,万千星辉全部集于一人之身,其诱惑可想而知。
铁骨铮铮好男儿,通过征服世界赢得女人。而野心勃勃的女人,则通过征服男人拥有世界。
在青州城,夺了斳令霆嫡长位置与姓名的西贝货斳凌霄早就被养废了。斳令霆的回归,将是毫无悬念的不二人选。
青州首富,帝都宋氏,前者等于财富,后者等于权力。当这二者突然离奇地集于一人之身,他就完完全全成了女人们最想征服的世界的全部。
不论男女,谁还不好个色了?谁还不贪个财了?谁还不慕个强了?谁还不想个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