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小喜子拜见良媛,问良媛安。”
“将昨晚的情况说说,”江念抚了抚额,她感觉自己还没睡够,心情有点不好呢。
“昨晚大约亥时末,奴才听见了细碎脚步声,然后就见一丫鬟打扮的人鬼鬼祟祟的靠近了院子墙根。”
江念是知道小喜子这些日子每晚都藏在院子后面的那棵最大的梧桐树上,恰好能将海棠院四周的情况都看全乎了。
“可看清了她做什么?”
“奴才正好在她侧后方,看得清清的,她拿了个小锄头之类的,在挨着后墙跟处挖了个土坑,然后埋了个东西进去。”
江念听着这话,看了看下首恭敬的小喜子,年龄小,但机灵,办事也稳妥,就是性子难免活泼了些,“行了,别吊胃口了,说吧,到底埋了什么进去?”
小喜子没想到自己这点子小心思一下就被看破了,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那东西晦气,怕冲撞了小主,奴才没将东西带来。”
“晦气?”白芍听到这话忍不住好奇,问出声来,“到底什么东西?”
小喜子听到问话,觑了觑江念,然后才低着头支吾道,“是写了良媛您名字和生辰八字的布偶人。”
江念听到布偶人只是诧异,而白芍、绿蕊两个却是满目惊恐,明显是怕极了这东西,白芍更是慌张问小喜子,“你可将那东西毁了?这样忌讳的东西,可留不得。”
小喜子看江念神色还算好的,才摇了摇头,然后回道,“奴才不敢擅作主张,还请良媛您定夺。”
江念肯定地点了点头,小喜子这事做得对。
而且这布偶她以前看影视剧也是知道的,不就是厌胜之术嘛,她倒是不怎么信。
不过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有门道,这东西在古代流传千年,众人还深信不疑,害人最爱这一套。
“既然那丫鬟特意将布偶埋在墙根,只怕是术法里紧要的一步,小喜子,你别动那布偶,我瞧着她们肯定还有动作,你给我紧紧盯着。”
听到江念说还将布偶放在那,由着那恶人进行下一步,白芍、绿蕊两个脸色同样的不赞成,“良媛,这厌胜术最是灵验,您可别拿自己身子玩笑,布偶我们还是毁了的好。”
“无事,总归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嘛,大不了下回等那人再行动,我们将她抓住便是了。”
白芍二人听着这话才勉强同意,“那良媛您要是身子哪儿不舒服,可一定得赶紧说,然后我们就将那布偶烧了。”
古人信鬼神,从前江念是不信的,不过她自己的存在还有之前李大师的本事,让她知道有些东西确实是要敬重的。
不过这厌胜术她还真不怕,她在太子府里头,便是真有所谓的邪师,那也没办法进来,所以不过是些微末伎俩,成不了气候。
*
江念还是日日装着吐,现在整个太子府的人应该都差不多知道江念吐得死去活来,日日水都进不得。
那些看不得江念好的,自然是高兴,就盼着江念被折腾坏,最后落个一场空,但萧怀临却是心疼,几乎隔不了两三日,就要来陪着用一次晚膳,甚至有一回由于来得晚,还留宿了。
这可又把后院众人恨得牙痒痒,哪个有孕的还侍寝呀,当初太子妃、荣良娣便也罢了,毕竟一个是正妻一个受宠,她们便是妒忌也只能忍着,但江念破这例,她们便觉着不行。
甚至柳氏在后面请安的时候,还阴阳怪气,说自从挪府,她便没见过萧怀临了。
说起柳氏,她母家大伯是坐到了正四品的大理寺左少卿,但就在七月底,她大伯被调为太仆寺少卿,虽然品级一样,但懂些门道的都知道这是被贬了。
后院都是人精,柳氏一个最老资格的庶妃为什么只得了个承徽,也算是知道原因了,所以这会子她哭无宠,是没一个人说同情的话。
只沈氏在一旁附和说她也就见了萧怀临一回。
江念自然知道这矛头是对准自己,但她们不说破,她就不接话,只装个糊涂人,而且徐氏一向以贤良标榜,自然会处理好这些。
果然徐氏神色温和,缓缓道,“殿下刚晋为太子,诸事缠身,入后院难免少了些,我们作为妻妾,理应谅解才是。”
这是说柳氏和沈氏不懂事呢,不过也是你一个妾室在正室面前哭没宠,这不是拜菩萨拜错庙了吗?而且没宠说明什么?那说明你没本事,不中用,还好意思说?
柳氏和沈氏二人被徐氏说得面色讪讪的,只尴尬应是,但江念知道,这话不过是开个头呢,肯定没完,她就等着听徐氏到底如何说。
徐氏转了转手上若一汪春水般的镯子,然后便对着江念的方向笑着道,“说来江良媛这半月宠爱确实多些,不过也是应当的,你怀着孩子,而且孕吐厉害。”
江念知道这是引火呢,不过她还真不怕,只笑吟吟起身回道,“殿下与娘娘待妾身都极好,妾身铭感五内,说来还不得不提上一嘴,妾身觉着还是娘娘您赐的玉红膏好,所以才有这般福气。”
江念一句玉红膏,让徐氏的笑意有片刻凝固,但若是不仔细看,任谁也察觉不出。
“是你自己福气好,那玉红膏本宫也每日用着,可惜……罢了,不说这些,总归你身子得注意着,有胃口时便用上些东西,你现在未免太憔悴了些。”
江念想说能不憔悴吗,不说她饿了这大半个月,就这妆容,她今早便是费了心的,“是,多谢娘娘关心,妾身一定仔细着,不辜负殿下与娘娘期盼。”
这搅混一池春水的话,让火没引成,徐氏却是不罢休,又继续道,“那便好,说来你身子也差不多有两月了,仔细注意着,再过一月,胎坐稳便也好了。”
这话呀就得反着听,这是告诉众人想要出手就得趁早,否则过了时机便不好办事了呢。
江念又装作没听懂,而且还帮忙添一把火,“是,府医也说肚里孩子康健,让我注意着些,等过了头三月,便一切稳妥了。”
徐氏显然很满意江念的回话,语气皆是关切,“这般吧,现在也入冬了,天凉得很,后面请安你便不用来了,好生在屋子里养着,少行些路,万事小心总是好的。”
要不说人家是正室呢,这话说得任谁都不能不夸好,但江念能答应吗,显然不能呀,旁人都是月份到了七个月后才有恩赐,可以不请安了,她若是这两个月便不来,还不就恃宠生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