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记下了，”绿蕊郑重点头，她很想为江念分忧，所以她想快速进步，能够独当一面。
江念用银制的勺子轻挖了一勺酥山送进嘴里，冰沙立时在嘴里化开，但凉丝丝的口感与牛乳的香味却留住了。
吃着东西，是最好想事的，而江念想的便是姚沛初，她哥哥建忠将军不过三十有四，听说是极骁勇的，最要紧的是虽然不是世家出身，却对兵法很有研究，可谓良将。
所以萧怀临这是打算培养第二个荣家？或者说掣肘。
帝王心思最难猜，却也显而易见，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不过想来等这姚小仪入了宫，宣德妃是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能不能走出条路来，便看她的本事了。
*
“什么？胃口还不好？到底怎么回事？”萧怀临正批着折子，听到周全说懿祥宫今日晚膳又使银子换了两回菜，便不由得眉头紧锁。
周全听到问话，眼睛转了半圈，然后才笑着道，“昭贵嫔娘娘待皇上您是最情深义重的，要奴才说，只怕是新小主们进宫，娘娘有些吃味，所以胃口不好，但娘娘她又是最善解人意的，这些事自然不会对皇上您说。”
萧怀临抬头看向一脸笑意的周全，再联想江念确实是从选秀准备那段时间胃口开始不好的，便信了几分，然后想到他这段时间忙于政事，疏忽了她，不由得有几分内疚。
“今晚去懿祥宫，”萧怀临说完原准备接着批折子，但脑海里却不自主浮现江念忧思的样子，“罢了，现在就去。”
周全听到说现在就走，心里又不禁感叹江念可真得宠，不过他早就适应了这盛宠程度，所以麻溜就跟上了萧怀临。
懿祥宫离乾清宫不算远，快步走就一刻钟的事，所以萧怀临到时，满院都灯火通明的。
“奴才拜见皇上，”江念正在里面挑选明日要绣的花样子，就听见外面传来这音，她连忙下了榻，走到门口去迎接，正好同萧怀临撞上。
“还没睡？”萧怀临看着只有玉簪简单挽成发髻的江念，眼神不由自主放柔。
江念略微欠了身子行礼，然后便起身抬头笑着回话，“时辰还早呢，而且幸好没睡，否则皇上看见宫灯都灭了，说不定就走了。”
宫里其他女子总是矜持的，像江念这般将欢喜与爱意直言出来的没有，不过萧怀临就喜欢江念这般，不仅生动，也让他觉着放松。
“听说近日胃口都不好？”萧怀临看着江念的脸确实没有过年那段日子有肉，更加认定江念是吃味，虽然心疼，但却也开怀。
江念一直在等，等这个时机，所以萧怀临一问出来，她便眸色瞬间黯淡，但很快又故作欢喜，嗓音带着两分清甜，“没想到这都被皇上您知道了，不过是夏日要来了，有些积食，想来过些时日便好了。”
萧怀临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再扫到江念眼角掩藏不住的苦涩，更不由得心疼，“还要骗朕？”
江念被萧怀临拉着站在身前，二人四目相对，好似什么情愫也逃不过去，江念看着萧怀临眉目间的心疼，霎时泪便落了下来，“臣妾不想乱想的，不想做妒妇的，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忍不住乱想。”
说着江念用手背掩着唇不住落泪，复哽咽道，“臣妾也知道自己这样不体面，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说完江念扑进萧怀临怀里，啜泣声越发大了。
萧怀临听着江念的话，心里也是难受，但前朝后宫他是要平衡的，不可能不选秀，他能做的便是拥住江念，然后柔声轻哄，“念儿，你吃醋，朕高兴呢，哪里是妒妇？”
江念听到这话，差点没跳起来打萧怀临，听听这是人话？他又不是跟别的女人没牵扯，那她吃醋是调情，这他马上就挨个去临幸，结果她吃醋他高兴。
不过江念很快就露出懵懂天真的神色，带着两分怀疑自己的样子望着萧怀临，怯怯地问，“真的吗？但臣妾好怕自己面目可憎。”
萧怀临看着江念这又纯又媚的样子，眼底暗色翻滚，但还是耐着道，“当然真的，念儿这般容色，若还面目可憎，那整个后宫只怕都吓人了。”
江念被这话愉悦到了，眼波流转，媚色隐匿其中，勾魂摄魄。
萧怀临本来是来安慰人的，想做回君子，但现在呼吸都是烫的，他压了压火，但半点用没有，最后只心里轻叹了句，罢了，这君子也不必做，而且念儿吃味，这床上哄人想来效果更好。
“啊，皇上，”江念突然被抱起，属实有些猝不及防，但心里高兴，果然没有她勾不着的人。
很快，江念被压在床榻间亲吻，没有熄灭的烛光透过床幔，昏暗又暧昧，萧怀临这般瞧着，只觉身下的真是妖精，忍不住低头咬住脖颈，听媚色泄出。
最后也是在情动之时，萧怀临望着江念眉眼，暗哑道，“念儿，你别胡思乱想，无论后宫进来多少人，你在朕这永远是独一份的。”
江念看着近在咫尺的萧怀临，想这段关系从来都是不平等的，不过她不怪他，他是帝王，而她也不真心不是吗？所以谁也别计较，做好自己觉得该做的便是。
于是江念流出两行清泪，都湮没在鸳鸯枕里，“臣妾就是害怕。”
萧怀临看着楚楚可怜的人儿，心不由得紧缩，想给她安全感，那处也不由得更深两寸，让两人更为贴合，“念儿怕什么？”
江念听到问话，有些难堪地扭过头，将脸侧向一边，然后泪无声垂落。
这般可怜，便是不说，萧怀临也猜到了，是为着孩子的事，这是伤痛，不仅是江念的，亦是他的，他知道江念事事为他，便是痛，自从知晓后，也从未提起过，好似这事不曾发生。
这次垂泪，显然是真内心惶恐极了，萧怀临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告诉江念，便是没有孩子，他也真的很想很愿意宠她一世。
床后面晃动得厉害，周全他们在外头只能隐约听见江念的呼喊声，几人全站远了些，因为依着经验，这样的没半个时辰都不会停。
*
四月二十六，众秀女进宫，而江念一早便梳洗了，因为她得了徐氏传话，懿祥宫西偏殿要住人了，就是那庄宝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