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
刘太公捋须:“有多重?”
“据经略相公所说,那把青龙刀,足有五十四斤。”鲁智深回忆。
“大师父感觉如何?”
“虽然趁手,但总觉有些脆弱,时刻要断了一般。这把刀是经略相公珍藏,俺也不敢耍久。”鲁智深笑着回道。
闻言,刘太公叔侄对视,眼里满是惊讶。
“这...这可是兵刃太轻的缘故!”刘太公圆睁双眼。
鲁智深之所以会觉得大刀脆,便是太轻了。
“师父有如天神一般,五十二斤的大刀,竟然还太轻了。”刘唐也发出感叹。
郑屠早已见怪不怪,微笑出言:“那你可曾耍过更重的兵刃?”
“有一把槊,重七十三斤,俺耍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那便折个中,造一把六十三斤的禅杖给他。”郑屠大手一挥,下了决定。
“记下!”
刘太公命刘唐将重量记在图纸上。
“恩人,那你的匕首呢?”他转而问郑屠。
“重量不计,只有一个要求,够锋利就行。”
“如此,便简单了。”刘太公自信一笑。
当下,众人又将兵刃的样式、花纹等具体细节做了讨论。
“这三样兵刃,刘唐兄弟需要多久才能打造完成?”
“寻常刀剑,我一两日便可造出,但用上镔铁,恐怕得旬月才能完成。”
一个月?
这时间郑屠还能接受。
虽然他对锻造一道,不甚了解。
但也知道工序复杂,什么锤打、刨锉、淬火、磨光、镶嵌,不一而足。
相传那干将莫邪造那雌雄双剑,还花了三年。
下午时分,刘唐叔侄便一头钻进甲仗库,着手打造。
如此,兄弟三人又在庄上住了十来日。
这一日,三兄弟在打麦场上较量些枪法棍棒。
歇息时,王进不禁出言问道:“哥哥,那日你不是说,过得两三天便去桃花山?这都十来天了。”
他有些不解。
“是啊哥哥,要去便去住个几日,也了了李忠兄弟这份情。”鲁智深附和。
扬起嘴角,郑屠解释道:“我总觉得,李忠邀我们上山,另有所图。”
“他也是个贼寇,总不会和官府勾结,捉拿我们?”王进说出了郑屠心中所虑。
他之所以食言,便是以防万一。
万一那李忠真的和官府有个勾结,那三人应邀准时上山,岂不着了圈套。
这才拖了十来日。
“话虽如此,但世道人心,难以捉摸,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哥哥,既有此忧虑,咱们推了便是,何必如此麻烦?”鲁智深出言道。
“推了?”郑屠摇摇头:“这不等于打那李忠的脸,待咱们离去后,他若是恼怒了,谁会倒霉?”
“刘太公!”王进脱口而出。
“大致如此。”郑屠双眼平视:“咱们杀了周通,还杀了桃花山许多喽啰,如果再拂了李忠的面子,他是打不过我们,可对付刘太公叔侄,却不成问题。”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哥哥,你说,该怎么办?”鲁智深摊手。
郑屠刚要答话,这时,见麦场上一人躬身走来。
他脚步轻慢,双手抱拳,态度十分恭敬。
郑屠认得,这是李忠留下的那喽啰,给他们带路之用。
“见过三位义士。”那喽啰到三人面前,深深一揖。
“何事?”郑屠淡淡出言。
“我家大王来信,说甚是想念三位,特遣小人来问,何时上山一聚?”
“庄中有事,三日后便去。”郑屠随口答道。
“那小人这便回信大王,寨中上下敬候三位义士。”
“嗯。”郑屠点头,一挥手让喽啰离去。
可过不得两个时辰,郑屠估摸着那喽啰口信应该已经传到,便立刻叫上王进鲁智深。
“咱们这就上山。”
“哥哥,不是三日后?”鲁智深一头雾水。
“休要多言。”郑屠催促。
“听哥哥的。”
三人简单收拾一番,找到那喽啰。
“三位义士,不是定于三日后?我已经传信回山了。”那人有些惊讶。
“你这厮啰嗦个甚,走不走?”郑屠催促。
“义士有所不知,三位突然要上山,我怕大王没有准备,怠慢了各位。”
“无妨,兄弟之间哪会在意俗礼,前头带路便是。”
那喽啰也不再多言,连忙应承了,转身便出了庄外。
见他神色并未太多异常,郑屠这才略微放心。
约莫半个时辰,一行人总算到了桃花山。
但见此山生得凶险,四周险峻,单单只一条路通往山上。
四下里漫漫都是乱草荆棘。
环顾了一眼周围,郑屠暗道自己多虑了。
如此山势,怎生埋伏官兵?
看来那李忠邀三人上山,若非义气,那必是另有所图了。
“这桃花山如此险峻,怪不得官府奈何不了你们。”王进朝那喽啰道。
“义士,如今盗贼四起,那些个当官的,只管自己吃饱喝足,哪有闲工夫管我们?”喽啰似乎有恃无恐。
闻言,郑屠立即反问道:“你们是不是就靠打家劫舍过活?”
“好教义士得知,乱世当下,鲜少有人敢从山路经过,我们山中金银,只能冒险下山,埋伏在小路官道,但凡有行商路人,一并抢杀了便是。”
“不问缘由便杀?”王进眉头紧皱。
“盗贼四起,谁下手慢谁就得饿死,哪管得了许多。”
小喽啰说着,浑然不知郑屠三人已然脸色阴沉。
牵起嘴角,郑屠反而一笑:“前些日子,我等在山间见到三具尸体,乃是一家三口,妇人被奸杀而死,稚童被挖去双眼,想必也是你们大王所为了。”
闻言,王进和鲁智深停下脚步,对视。
前些日子在庄上,李忠将此事推给了周通。
而今郑屠再提,是想探一下李忠的底。
那喽啰径自在前面走着,随口回道:“我家二大王就好这口,没得法子。”
他没注意到三人的异常,大方承认是周通所为。
依他所想,三人既是杀人犯,与他们也差不了多少。
“这腌臜贼子,若不是被哥哥杀了,此番上山,洒家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鲁智深突然停下脚步,大喝一声。
带路的喽啰被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虽然心中怒火腾升,但郑屠还是将鲁智深按下。
“如此惨绝之事,你们大王何不阻止他?”郑屠朝喽啰问道。
“我...我家大王虽然是头把交椅,却是那二大王让出的,山寨中还有一大部分人,直接听命于二大王,他要做什么事,或许我家大王也不知晓。”
这厮反应倒不慢,说得有理有据,郑屠牵起嘴角一笑。
同在一山寨,李忠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