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执刑吗……
乔风坐在角落的草堆里面,身上的斗篷还有帽子都被收走了,权柄那东西一直在空间,不然那东西被自己以外的人碰了,会发生什么还真不好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乔风和其他人策划逃跑还是怎么样,居然给乔风单独收押到落霞谷。
要是之前他可能还有这种想法,现在就是想办法理清厄利达亚和阿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乔风是一万个不信厄利达亚会无缘无故对阿无动手,他没有理由。
要是有,也只能是他动手,但是他和阿无之间的事情,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清楚,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乔风想不出来,但是阿无死前说他有同伙,同伙是谁,这也尚且未知。
三人的关系很好理解,可是乔风偏偏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厄利达亚会和阿无扯上关系。
这两个,一个是国外人,一个是霞谷内阁,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内阁!”
剧烈的锁门声还有,同一时间响起拍门的声音,门外还有人在拍,响声巨大吸引起乔风好奇谁进来了。
死而复生的人影在眼前的时候,乔风不可置信擦了擦眼睛。
“你没死。”
乔风信自己当时的判断是没错的,正中心火的位置,完全被钉在墙上了,当时他可是怎么去治疗都没有效果,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一个猜测出现在乔风脑里
阿无看着三两步跑过来贴在铁栏上的乔风,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和庆幸,怎么看都不像是暗之子该露出的表情。
而且……
乔风见阿无突然撇向铁栏,刚来的时候没注意,注意力全在发生极为突然的那件事上,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栏杆上面刻满了符文,全是组成反暗能量的符文。
“你不是暗之子。”阿无果断下了定论,符文不会出错的,阿无虽然平静但仍有探究“你是谁。”
听他问话,乔风呼吸一滞,想转移话题敷衍过去,但被阿无似乎看出。
“你在我昏迷前喊我师傅,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乔风低下头不敢对上阿无的眼睛,但阿无仍旧不依不饶,蹲下来去看他,乔风一松手,想往里面倒退去,阿无手穿过铁栏想去拉住他被他拍开。
乔风沉默不语,看着他往后倒退,直退到角落紧盯着他,似乎生怕阿无下一步就打开牢门朝他来。
这倒是有那些暗之子狠历的样子。
阿无看着他有些漠然,随后起身,不知道为什么,他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准备打开牢门。
“阿无!”
才低下头准备打开牢门,被人一喊下意识抬起头,黑色的冰锥就在阿无眼前放大,长刀一挡,偏开了冰锥攻击,冰锥轰炸开墙上。
及时赶来的源睢映怒盯着乔风,乔风却朝他扬起一个挑衅的笑脸。
“霞谷内阁阁下,貌似很容易轻信他人呢。”
阿无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似乎看穿了面具之下的他,乔风被他看得不自在,但为了不让他接着追问,只能这样了。
“你猜的。”阿无瞟看了一眼源睢映,似乎在想些什么,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像是对乔风说“不,你知道源长老会来,你故意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
自问自答的阿无平静看着源睢映,随后便看向乔风,源睢映被阿无的异常吓到了,乔风听着他说话不出声,只是脸上一片平静,说出来的话吓人。
“什么都知道。”乔风沉默听着他问话,随后便合上眼,背靠着墙角像是对着他们喃喃“别问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是吗。”阿无看他又想试图装死蒙混过关不出声,不管在旁一脸愕然的源睢映,对着乔风再次蹲下,很认真看着他轻声说道“明天,你就要当众行刑。”
乔风闻言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熟悉的两个人,现在却隔着一道铁窗。
“阿无。”乔风刚说出声,源睢映的刀已经蠢蠢欲动,乔风迟疑了一下,换了一个称呼“师傅。”
“你教过我的,隐秘的东西到最后死在自己嘴里就好,不需要其它人知道这幕后的事。”
一句话把源睢映cpU干沉默了,关键是阿无也没有反驳,源睢映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把刚出一点鞘的刀收起好还是不收。
阿无直盯着他,乔风却不再说话。
没人比乔风现在更想让他们离开。
“……就算这样,也证明不了什么。”阿无看他拒绝交流,不再说话,重新站起来,又变回了霞谷的内阁,临走前回头看了乔风一眼“明天行刑。”
源睢映看着他松了一口气,差点以为他和那个暗之子真有什么关系了。
厚重的石门再次闭合,乔风嘴角试图扯出几分笑意,最后还是失败了。
行刑吗……
……阿无师傅刚刚果然是在逼供……
叹息的声音在一片漆黑的牢狱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
“阿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不是我赶到了,你又得……”
源睢映絮絮叨叨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不去,阿无身上的伤口在刚刚又崩开了一点。
不清楚阿无身上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检查的时候阿无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出血多,实际上只有一道不算太大的小伤,现在好不容易被源睢映重新整好,阿无又想去牢房一趟。
源睢映一听他这么说,气不打一处,但想到这是自己的弟子,还是按耐住破口大骂,但语气依旧不善:“别去了,我看他就是在诓你。”
不可能
“他没有。”
阿无下意识反驳源睢映的话,源睢映倒是注意到他这一异常,还以为他在和自己对着干,阿无看着他逐渐在无奈的眼神中就这么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对对对,他没有,但他也不想和你说是吧,听我一句劝,今天的事放一边,好好去休息。”源睢映一边“哄小孩”一边推阿无往外面走“反正无论怎么样,这人明天就要行刑了,好好休息,准备好明天的行刑。”
源睢映一路给他推到他房间门口,阿无才小声嗯了一声,源睢映看着他进了房间,才离开这里,回去准备明天流程。
只是刚走没多久,阿无就鬼鬼祟祟在门缝隙露了一个头出来,确认源睢映离开了就跑了出来,直奔着牢房去。
……
那句话……他至少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只是在某些时候像是有人在身边才会脱口而出的话,如果…没有如果。
……
“……三百四十四,三百四十五……”
微弱的火光在墙上忽明忽暗闪烁,细数的声音在空间里面回荡,还没看到乔风人,就能听到乔风戛然而止的声音。
直到阿无从牢房的楼梯上下到来,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身影,乔风就这么合上手里的笔记看着他,白色的羽毛尾一端尖锐放在笔记上,打开放到一旁的墨水半盖上,看得出持有者很爱惜这瓶墨水,身旁就是一盏忽闪的蜡烛展台,极为小巧但光源刚好能看清四周。
乔风脸上并没有一开始见到的敌意了,他们不像是在囚房,更像是在某处突然碰见的朋友。
“内阁大人又来,还是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吗。”
被乔风询问回过神来,乔风脸上的温和似乎从他进来就没停下,但没有做作、勉强的痕迹,似乎只是像亲人一样问回他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在写什么。”阿无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去问这些东西,只是到他相近的墙边贴着坐下,只是隔着一道铁窗挨着他坐下罢了。
阿无撇了他一样,乔风似乎愣住了片刻,有些震惊他刚才经历过一次未遂的“刺杀”,现在还是这么贴近他的距离,怎么说正常人都会绕道吧。
“只是一些记录。”乔风意识到这么不说话也不是事,就回答了他“你要看吗,很普通的东西。”
乔风随意把本子穿过铁窗递给了他,毕竟是真的很普通的东西,阿无这么盯了有一会,直到乔风以为他不会再拿才接过。
阿无翻看的第一眼便写着“污染情况”,他看着这几个字沉默了半响才转头看着乔风,乔风正拿着羽毛笔在另外一张纸上写画着其它。
“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
阿无冷不伶仃开口,看向乔风眼睛有几分审问意味,乔风现在被盯着也只是专注手上画的阵法,头也不回回答他。
“嗯,很普通的事。”
普通?他刚刚可是粗略扫了一眼,这上面摘抄的笔记还有思路起码有四五个人,往后更有标注分类的人名,都是他从未听说过的,王国各地的污染都被具体标注,还有被印制出来标明的照片,这些照片哪怕被保存极好也难免泛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很难想象,这些数据现在都在一位“暗之子”手上。
乔风听到外面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刚好停笔的乔风扭头看去,阿无还在翻看着他笔记,闲来无事就把头凑过去。
“你看这个是暮土那海域的,这页往后都是我整理的了。”
阿无只有在哪停下,乔风就能和他较为简洁说上一段,和一开始见到判若两人。
“……霞谷现在污染其实已经勉强在雨林和云野之间徘徊吧,毕竟霞谷不是有方舟那的水之灵,只要水之灵不掉链子,霞谷就没什么大事。”
“为什么不和大长老说。”
阿无突然问他,乔风愣了一会,才笑着和他说。
“我可是暗之子。”
声音轻柔,乔风脸上的笑容很温和
“没人会相信暗之子。”
“更不会有人相信,一个暗之子会解决污染。”
“我要死了”
他当时是怎么样的
很平静安排好了自己的一切
“我的所有东西,包括这个笔记,都会被你们处理掉,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所有人的努力到我这都会白费。”
这个一个很绝望的事实,阿无忘了他是怎么离开那里的,他只记得和他吵了一架,他第一次这么失控,用上自己毕生所学去反驳他,然后被他一句“我知道”整的更加气愤。
他知道什么!他知道!!
阿无背靠着牢门舌头顶住上颚强制自己从气愤中逐渐冷静下来。
“师傅,你下次实在不舒服就用舌头顶一下上颚那地方,起码能缓解一下,别处理文件把自己处理晕了啊。”
耳边飘渺的幻听只是过了半秒,他从幻觉里面回过神来,手上依旧紧抓着那本笔记,过了片刻,阿无才沉默走回自己房间。
……
啊,哈哈哈……
乔风失笑的声音回荡在牢房里,手上赫然是一本一模一样的笔记,只是看上去比那本更加陈旧了,封皮似乎都被持有者仔细更换了好几次。
阿无拿走的只是他备份的一本,原本的那本笔记只有他学长学姐们的记录,他后续的笔记都不敢往上面添,只敢在另外一本将自己发现的逐字逐句添上去,再在页尾加上自己写的材料、注释。
他们以前如何去写,他就去学他们的格式,好突发意外也能有人重新发现,容易理解。
然后再一份就是任由自己习惯去写,阿无师傅拿走那本便是。
他知道的
阿无师傅对自己固执不明白,阿霖师傅以前就说过自己,有抱负是好事,但不要搭进自己性命。
可变化永远来的那么快
就算搭进去了又能怎么样
从选择加入解决污染,跟着学长学姐他们学习开始,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这是慢性死亡的开始。
那又怎么样
起码试过了,给后面来的人多了一分希望不是吗
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代价来实现他们毕生的追求
……
“铛!”
“肃静!!”
巨大的钟鸣足够吸引起所有人注意。
乔风也不例外,只是他比其他人更加正式,更加庄重而已,压他送往刑场的两个处刑人看到都愣了一下。
他们就没见过有哪个囚犯这么自觉站在门边等他们,还收拾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要不是脚镣还在,他们都以为走错牢房了。
刚打开铁门,一个人解开限制范围的脚镣给他带另外一只脚上,另外一个人就迅速给他戴上手铐,乔风也很自觉把双手举了起来,但一瞬间戴上锁住就阻断了他对元素的控制,这种感觉是绝对不好受的。
乔风还是面色如常走了出去,两个处刑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就跟在乔风后头,外头监视的人不少,基本上乔风每走一段就能看到两个柱子之间就隔着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手铐和脚镣上的符文太过于自信了,那两个处刑人居然只是跟在他后面,防止他逃跑。
……行吧
兜兜转转跟着这些人好几条路,沿途还有不少被关押的人,一开始还叫骂着谁处刑,准备看笑话,直到乔风路过,嘈杂的监狱居然就这么诡异的安静下来,紧盯着从铁窗外路过他们的人。
乔风没去看他们,他们则是目送着乔风站到大门前,跟在两个处刑人被异常的暗之子们注视着起一阵鸡皮疙瘩,碍于优异的素质,愣是没掉半点链子。
“……王。”
“王……”
“王!是你吗!!”
“王!!!”
呢喃,窃窃私语再到呼喊声,从一开始此起彼伏,演变成了欢呼声,哪怕有铁门相隔,这些声音还是不可避免透过来。
乔风倒没什么反应,反倒是除了他以外的人紧张兮兮看着他。
乔风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面无表情目视着面前厚重金色暗门,门外……啊不…是从其他地方传进来的声音。
“……欲刺内阁……”
落霞谷(霞谷行刑场)
“昨日,有一暗卒欲刺内阁未遂,今,当众行刑。”
“判,死刑。”
阿无神情冷淡,宣告完这一切退到一旁,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
“压入刑场。”
说完后,阿无看着缓缓升起的暗门,盯着站在门前的人影,胸口无由有些沉闷。
他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当晚一醒来就和源睢映说了凶手另有其人,但源睢映的反应很奇怪,说当时只有他一个人,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暗之子,无论做了什么,无论有罪还是无罪,其本身存在便是敌人。
“为了安抚民心,这是最好的选择。”
民心……
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
身居高位,太多身不由己
推人出去?可怜他?可那是敌人!!!
可又真的是敌人吗
阿无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这个问题,敌人会想着解决污染吗,敌人会担心刺杀未遂的人吗?可真要是敌人,又该怎么办?
宁可错杀,不可扰乱当今现状
源睢映永远将霞谷利益摆在第一,因为这是他和谌郁兴建立起来的心血,绝不可能因为外人而动摇。
他只相信事实
……
“压入刑场。”
缓缓升起的暗门,逐渐变得刺眼的日光,选在日中时分行刑吗。
呵……是有些耀眼了
直到暗门完全升起,都不用等后面两位处刑人压上去,乔风自己便大步向前,沐浴在日光之中。
从容的不像是在刑场上,更像是在赶赴一场令人感到盛大的演出
就连光都为他沦陷,为他盛赞
他不用去惧怕什么,他一步一步踏在石板上,那不知道染了多少血,仍旧光洁如新的石板。
空大但是坐满人的席位上没人敢出声,安静到耳边似乎只有一人踏步的声音,没有见到对判决的争辩,也没有见到对即将到来的死刑所产生的恐惧,观众可能会失望,毕竟他就那么安静走上石阶,走到刑场中央。
他似乎比任何人都庄重,更加重视这场判决。
“数罪并罚,判决火刑!”
为了能让自己声音没那么失常,阿无尽可能按捺住那容易暴露的颤抖。
火刑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束
乔风看向躲在一旁却一直紧盯着他的阿无,他不知道阿无现在怎么样了,但他似乎能感觉师傅现在的情绪,很朦胧,很不清晰,就像是幻觉,师傅好像很痛苦。
乔风想说什么,下意识勾起自己手指,熟悉的蝴蝶并没有凝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戴上了禁灵的镣铐。
阿无隔了很远都能看到他的小动作,当他脸上露出一脸疑惑又突然反应过来的表情,阿无终于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鼻子一酸,密密麻麻如针扎的情绪。
扶到身侧的石墙,他好像隐约看到那个“暗之子”冲着他笑。
那两个处刑人卸掉他手铐中间的链子,将他呈“t”形绑上十字石架上,脚下不断被搬来木头,还都是被污染的彻底的木头。
看来是认定了
被绑住的乔风叹了一口气,他现在除了心火没完全被污染,还能控制光,其它的也确实是和暗之子没什么区别了。
而且现在碰到带有光一侧还是会感到稍微的刺痛,乔风一想到自己要被烧死,虽然不怎么怕,但一想到要经历一次烧死,还是觉得有些发毛。
不过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乔风总感觉有哪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强烈的注视从一侧高座紧盯着他。
乔风侧目过去看,源睢映撑着头欲笑不笑看着他。
话说源长老是怎么回事?乔风有些疑惑,我记得源睢映好像在神殿……?!不是!源长老他不是在两个月前杀死了吗!!!
被掩饰的记忆露出一角,乔风看着源睢映安然无恙坐在那,后背渗出一阵冷汗都毫无知觉。
真的源睢映已经被他杀了,现在这个源睢映又是谁,绝对不可能是死而复生,他可是亲手把源睢映的心火取出来了。
第三者
被蒙蔽的记忆从幻境里面挣脱出来,一切的不合理逐渐浮现,可那又如何。
他终究是一个人,和神斗?虽然有些痴心妄想,但可以试试。
让一个人死而复生,只有神能做到了,母神已经不止一次想让他死了,但他一直在骗自己,说不定等他研制出来就好了呢,但很可惜……呵。
他就应该早点断掉这些感情,就算祂是母神又怎么样……
就算祂是母神又怎么样……
没能控制住自己情绪,脸上无声留下两行清泪,乔风合上眼,该结束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白色火焰参杂施术的代表颜色丝丝缕缕,燃烧上了木头,刚沾上便烧的剧烈。
只是烧的没有这场雨下的突然,这场雨下的突然,措不及防淋了整座处刑场,越下越大的趋势逐渐熄灭了燃烧的热烈的火焰。
可按理来说,光雨不可能浇灭这个术,反而会助长。
“星象万千,途巡于神迹”
轻声吟唱的术语在空旷的处刑场回荡,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雨,但还是先多谢了,乔风暗想着,嘴上的术语却未停止。
“游离于星海”天上突然下起鹅毛细雪,异常的天气瞬间让最近的两个处刑人冲上台,想就地解决他,乔风依旧冷静低声吟唱“途观沿路”
细雪般的红石掉落在地
“举目疮痍”
噗
噗
噗
……
破石而出、血肉穿透的声音四处响起,四周而起的哀嚎声因为场地的空旷被扩大了好几倍,哪怕乔风闭上眼睛拼命催眠自己他们会进入轮回,不会真正死亡,和他是不一样的。
就算这样……也不能阻止耳边变得混乱的声音……
铛!
被红石切割断裂的两道铁链声在这混乱的环境里面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毕竟谁会在生死关头面前再去在意其他人,更何况一个暗之子。
身体靠着十字石架滑落在地,乔风头靠着石架,想着这近几乎残酷的“凌迟”快点过去。
“厄利达亚……”
厄利达亚……如果真如你所说,喊你名字就来……
那你倒是快来……
好难受……
想去死……
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一切……为什么……
“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乔风的胡思乱想,惊愕的抬起头看向面前。
正在融化的监狱,备受折磨的声音消失不见,只有灿烂细腻的细砂融化在地上,天上飘下了“细雪”,啊不,是沙砾。
“你是不信我会来?”
熟悉声音此刻却温言细语,并不像此前般冷漠,更像是在……诱惑,厄利达亚看清乔风脸上的惊愕,轻笑了一声,在意识到还有一个人在场,脸上的笑容变得让人做摸不透。
“汭纳提多。”厄利达亚看向还在观众席上正跷腿看着这一出好戏的人,“源睢映”啊不,汭纳提多正笑着看这一出好戏。
“贪婪,你僭越了。”汭纳提多高高在上看着厄利达亚弄出的这一切,对于正在化为沙砾的一切他为什么要生气,又不是他的,他现在只觉得抓到了厄利达亚的把柄,一字一顿看着他说:“你背叛了主上。”
厄利达亚对汭纳提多下的定论只觉得不屑,他从来都不在意深渊,就算是祂能够对所有神明只手遮天,又与他何干。
祂无法对我动手
“何来背叛一说。”厄利达亚侧着脸看着汭纳提多,含笑的眼睛像是在和情人调情一般,甜言蜜语般的言语隐隐带有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色欲,祂不会找上我。”
乔风甚至没能听到另外一个人发出声音,就看到用着“源睢映”身体的那个人被金色砂石包裹,显出另外一个样子,那个人叫汭纳提多吗,阿无说的第三个人……
“……厄利达亚”乔风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喊他的,反正他感觉自己声音挺沙哑的。
“嗯?”
厄利达亚刚刚的甜腻就像是幻觉,侧着头看他像是对待什么,乔风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停在了嘴边。
“你想说什么。”
乔风刚咽下去的话,却被他捏住下巴,硬生生强迫他去抬起头直视着他。
一如既往的璀璨耀眼,夺目,可乔风看着他眼睛想偏过头。
“乔风,我可是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救回了你在意的内阁,虽然现在没了。”
如何一句话让乔风放弃抵抗,就比如现在这样,厄利达亚一句话成功让乔风不动弹了,但还是不去看他。
“不想说吗。”厄利达亚看乔风不知道在挣扎什么,便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做个交易吧,乔风。”
交易?
“是的,交易。”
乔风这才发现他说出来了,厄利达亚松开了掐住他下巴的手,脸上挂上了一副笑脸半蹲下来,为什么乔风要说他挂上呢,因为很难看,不像是他。
“和我定契,我带你离开。”
乔风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厄利达亚看着他也不去催,因为他有把握让乔风答应他。
“……为什么。”
乔风就这么看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选择他。
“厄利达亚……为什么会选择和我定契。”
被盯的认真的厄利达亚没忍住笑出声来,乔风看着他低下头,捂不住的笑意传入他耳边,直到他重新抬起头来,眼前又是一片璀璨的金色。
就像是曾经的暮土,辉煌到未曾变过的王都
如今,过去的辉煌却被埋葬在一片黄沙之下,无人知晓过去发生了什么,就连他都对此模糊不清。
“……算了”乔风见厄利达亚看着他不再说话,像是在等他的回答“厄利达亚,我答应你,我可以得到什么。”
“一位神明。”
乔风眼孔缩了缩,他没想到过厄利达亚会这么直接,甚至没有犹豫。
厄利达亚看着他的反应乐的自在,手抚上脸,乔风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冷,就像是那次沉入海底碰到的。
“很意外吗。”厄利达亚像是能看透他在想什么,又像只是解答自己的回答。
不等乔风回答,厄利达亚把他拉过来,乔风整个人扑进了厄利达亚怀里,金色的砂石蹭上他手臂,迅速在上面游走。
密密麻麻的刺痛在手臂上传来,像是被什么扎破了一样,但是又没有血液流出,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冰冷。
“厄利达亚…你在……做什么啊。”整条手臂刺麻,厄利达亚把他按住,他又不能去看是什么情况,未知的恐惧感让他只能去信任厄利达亚不会做什么,毕竟他救了阿无不是么。
“再等等。”
契约很快好
厄利达亚看着在乔风手臂上逐渐快构成的金色纹路,在准备闭合的一瞬间。
一阵飓风弹开了厄利达亚,甚至没来得及起身,厄利达亚迅速往一旁翻滚起身,紧跟其后的黑色锁链穷追不舍,延缓的时间只在一瞬间就被刺破。
锁链上有法则的力量,能打破停滞的时间,厄利达亚立刻判断出的。
“公正?判罚”
看不见尽头的锁链在弹开厄利达亚一瞬间穿透过乔风,不知生死跪坐在地上,厄利达亚越想接近他,锁链愈发狂暴袭向他。
直到穿过不似血肉的声音响起
一步之遥的距离
厄利达亚不可置信看着从前面延生而过的锁链,它缠上扰乱判罚的神明往后拉退,高空之上的声音敲下重锤,宣罚判断。
“戴罪之神!言明判罚!故犯外神!判汝不明,警告一次!”
神罚……
还是以逝之神下的判罚
呵呵……
厄利达亚忒了一口血,法则加成的锁链一瞬间化为满天金砂。
罪罚?他是有多久没听到过了
……
谁……?
好黑啊……
似乎有谁在过来……
硬撑开的眼在看到周围的瞬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断朝他靠近又被锁链穿过拉扯开的身影,在乔风眼中,只要他再重复这样几次就会在几息后“碎掉”,他不清楚这样的后果,又或者他知道这样的后果,只是不想再记起来。
“厄利达亚,别再靠近了……”
或许是因为乔风说的太小声,金色的声影依旧朝他过来,又被拖走。
“厄利达亚!走!!”
乔风吼了一声,看不见的泪在眼前掉落。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他潜意识知道,这种声音每出现一次,他就会丢失某些东西。
别再靠近了厄利达亚
会死的……
苦苦支撑,始终链接不上的契约终于崩裂,支撑不住的地面蔓生裂缝裂开,裸露出来的并非天空之上的白云,而是……
一望无际的虚空
乔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所适从,眼中却对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眷念,笃定了厄利达亚不会再往他这边靠近后,朝他那边缓慢向下挥了挥手,扯出一个生硬的笑脸,脚下裂开的虚空,逐渐下落的身影,又像是曾经经历过无数次一样闭上了眼,任由看不到边界的虚空吞没他。
?
又是冰冷的…熟悉的……
像是有谁……
乔风没有犹豫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下来……为什么……”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他不明白,厄利达亚为什么要跟着他下来,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为什么?
应该是对神罚看不惯
又或者是对同类的惜惜相惜?
厄利达亚看着他沉默不语,片刻又嗤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对谁的,又像是自我嘲笑,揽过乔风头埋进了他的肩上。
乔风能清楚的感受到肩膀上穿过衣服的湿润,但他又低声笑着,他每次的做法都让乔风看不明白,他明明可以丢下自己走的。
伴着他一同掉落的锁链此时也变得虚幻,困意不断,乔风半合不合的眼在感知到飞速朝他们来的破开声瞬间清醒,毫不犹豫和厄利达亚换了一个身位,手上握住的权柄在塞进厄利达亚手里后奋力推了他一把。
被推了一把飞速坠落的厄利达亚,眼睁睁看着乔风被凝实黑色的钩索穿膛而过,血液就像是在海水之中散开,不断接踵而来的钩索穿透四肢。
似乎受到虚空影响,凝实拖拽着他上去的钩索都在顷刻间化为泡影,往下坠的速度变的愈发快速,厄利达亚甚至抓不住他,只能跟上他一同坠落不知何处。
或许是权柄的影响,并没有开始一坠落空间所传来的排斥,不停试图够上乔风的手,哪怕手中的权柄帮他分担了一些空间排异,却总会被一小段距离阻碍。
每次都差一点
厄利达亚不知不觉皱起眉头,试图突破那层阻碍,刚稍微一触碰上,乔风身上就爆发出警告的气息。
深渊
厄利达亚眼睛暗了暗,那爆发的力量只是在警告窥及他的人,更多的是在治愈他……深渊留下的印记居然是去尝试治疗一个人,多么可笑,可偏偏厄利达亚现在笑不出来。
够住乔风的手后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抱住,哪怕深渊的气息连带着他身上的印记躁动不止,却不肯去松开一点。
倘若能有人看到,便会发现相隔数千万光年远的星空之上,一颗白色的“星星”正在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