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茫然从海面上醒来,身上湿透的衣服证明他刚从轮回结束后回来不久。
撑着海面直起身来的乔风使劲晃了晃头,记忆就像是一团乱麻,稍微一去整理就会头痛欲裂。
站起身来刚走几步没多久,又一次瘫倒在海面上,再起来没几步,又跌落在海面上,直到他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一次跌倒在海面上。
明明他记得要去找谁,但是他现在忘的一干二净
……
摇摇欲坠的理智终于在悬崖刃尖崩溃,连同那短暂的休憩时间一同埋葬,在星沉之海的海水包裹下,就连泪水都会被埋没。
新的轮回无声转响,无人能够去救得起他,又或许……在他现在记忆里,只有碎片还有……
任未被解决的污染
……
走在海面之上,没有任何声音,头顶上明明是无衍的夜幕,却没有半点星光点缀,只有残月当空,还有……
自醒来后,厄利达亚便漫无目的行走在这片空寂的海面之上,安静到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契约没有建立,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哪,他试过脱离这片小世界,出去后却是一片虚无,就像是这方小世界自诞生起就在虚无中存在一般。
介于虚实之间,唯一的“通行证”就是乔风推开他时往手里塞的权柄,怪不得……连他的世界神都找不到,恐怕在很久之前就把权柄的控制权给夺了过来,切断了受世界神控制的轮回,将自己的小世界接嫁过去,早给自己布好了后路。
恐怕世界神想杀他有这个原因,也有可能在很久之前他就发现了世界神的变化,不然以这段时间对他的了解,不像是能做出让自己世界毁灭的事情。
他甚至把权柄给自己都不肯给世界神,很难想象…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就在厄利达亚正想着的时候,夜幕上又一次陨落下来的“星星”,再次被埋进了海面之下。
在他观察了这里这么久的情况下,都不清楚是有什么规律,按新域年来说,长至可达七十年多几日,短至五年、十年,这个数字甚至还在缩小。
时不时会有一颗“星星”突然消失在夜幕之上,厄利达亚对此是不会去理会,哪怕知道那些“星星”是人,他也不给理会,只有“星星”掉下来的时候他才会去看里面的人是不是乔风,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那些所谓的“星星”有一层膜阻断了精神力,就连他都无法大规模穿过那一层去辨认里面的人,只能通过肉眼去辨认里面被层层光膜阻隔的模糊不清的人脸。
才靠近一个光团,厄利达亚刚想伸手贴上,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一个人举着一把黑色长枪直指着他后背。
“你是谁。”
已经不似少年的声音对他来说却是无比耳熟,厄利达亚转过身并没有受到他的阻止。
稍微长高的少年此刻却一脸警惕盯着他,似乎不记得他是谁了。
“乔风。”厄利达亚看着他,就连自己笑了起来都不知道,乔风有些愣神看着他,他不记得他认识这个人。
厄利达亚往前了一步,快碰上枪尖的那刻,乔风就散掉了它,生怕他真撞上去,还未等乔风说什么,就落入了一个冰冷的拥抱。
乔风有些懵的接受了这个拥抱,他明明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又莫名的安心,就像他们认识一样。
“我们是……认识吗?”乔风有些迷茫问出声来,他不记得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毕竟他好像跟自己很熟?
“乔风……”厄利达亚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乔风的乱想,“嗯?”乔风稍微应了他一声,有些呆愣侧过头看着他,死寂,同之前灿若繁星缀空的耀眼相差过大,只余下一片死寂。
未能说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间,莫名的滋味连带着他眼中带上一丝诧异,和同行时所见到的夜空,此刻却黯淡无光,厄利达亚想伸手盖住他的眼睛,却被乔风拉住。
“那个。”乔风不解看着他,虽然有点不太习惯有人贴这么近,但总感觉推开他还是会贴上来,权衡了被他贴一会还是待会和他粘糊到避不开,乔风选择了任由他“我待会还得去轮回,别跟着我了,要是饿了,我这有吃的,或者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乔风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面前这人能理解轮回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甚至没说完,就被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关键他又不出声。
乔风想打破这略显尴尬的气氛退开几步,想带他去其它地方,却被厄利达亚抓住了手。
“我们的契约还没定好,你答应过我的。”
乔风看着他理直气壮说出这句话,分不清是不是真有这事,乔风有些不太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厄利达亚此时的表情却有些晦暗。
他骗了他又能怎样,他不记得了
那就当交易无效
“你答应了,但是你逃了。”
乔风听着他的声音竟能听出来一点可怜兮兮,更加怪异的感觉激灵全身,嘴上有点磕巴答应他。
“那那那…现在弄,现在弄,我怕回来就不记得了。”
愈发混乱的记忆很难保证哪天不会忘了他,乔风硬着头皮对上他的眼睛,直到乔风心虚的想不去看他,厄利达亚紧盯着他的眼睛终于移开,抬起了握住乔风的那只手,宽大的黑色厚斗篷顺着滑落,厄利达亚瞥了一眼也不说什么。
蔓延而上的金砂引的乔风一阵好奇,我好像记得……乔风甚至想都没想,手上直接闪出一瓶他刚刚想到的东西,小罐子里面装满的是和正在手臂上流淌的金砂一模一样的沙砾。
“和你的好像。”乔风隔着瓶子和手上的金砂对比上。
厄利达亚看着瓶子中的沙砾,迟疑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了。
“把它倒在你手臂上。”
乔风听他的话,脸上的不解都满溢出来了,但还是照着他去做,单手抖了两下,透明的盖子便掉了下来,本就缠上了手臂的金砂瞬间吞没从瓶子倾泄而下的沙砾。
密密麻麻的刺痛瞬间被放大,乔风瞬间紧咬着后槽牙,愣是一声不吭,直到手臂上的金砂逐渐褪去,裸露出交错复杂的金线。
这次没有任何阻碍,也没有任何意外,除了乔风有些苍白的脸以外,没有任何别的动静,顺利到不对劲。
“好了吗?”
乔风见厄利达亚还抓住他的手,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厄利达亚状态实在不对劲。
过了一会清醒过来的厄利达亚才轻轻松开了他手。
“不是要去轮回吗……去吧,我等你。”
乔风不可置信看着他,厄利达亚看着他下一秒接住了一个扑过来的拥抱。
“……谢谢。”
含糊不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低声在他耳边抽泣的声音让厄利达亚愣住了,他可是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这样过。
哪怕是在刑场上
……
“我走啦!”
乔风朝他奋力挥了挥手,高兴的不像是又要开启一场轮回,而是一场郊游。
厄利达亚脸上不知不觉露出的笑容如果可以,怕是能让乔风记很久,目送着乔风掉落下去被海水吞没。
气息虽然逐渐远离这片小世界,但构成不久的契约却提醒着他,乔风并没有消失,甚至在指引他去找他。
厄利达亚看着升空的光团,再次空寂下来的星沉之海,这次却没有第一次那么煎熬了。
可能是因为他知道这次
乔风会回来
……
刚从另外一个世界游历完回来,百无聊赖又等了一年,还以为还没结束,准备起身离开去别的世界再玩一会。
刚站起来,夜幕之上的“星星”突然掉落下来,砸落入星沉之海,一个又一个水花飞溅。
厄利达亚感受着契约所指的方向奔过去,而他所看到的人……
双手颤抖,浑身沾满鲜血
哪怕厄利达亚靠近,乔风就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谁的名字。
“……辛格…辛格……”
直到厄利达亚到他不过一米的距离,手上瞬间抽出的木刀砍向了他,眼神狠厉,像是刚结束一场战争,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毫无章法的挥砍被厄利达亚轻轻松松躲过,他被乔风有些长的头发扫过,他甚至能分神一会去判断乔风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是谁
乔风有些冷静下来,但看到眼前明明不熟悉的人,眼睛却不争气模糊一片,像把刀对准了自己人一样,乔风痛苦抓着自己松开了手,木刀掉落在地上。
“你…是谁……”乔风痛苦抱住自己头,越去想脑海里面让他别去想的声音越大声,眼前一片模糊,他见不到一丝光亮,只有黑暗在眼前无限蔓延。
……
透过镜子看到碎裂的一地战火
谁人在哼旧日的童谣
却不看清
……
谁……
“我信你不如信虚无。”
年幼像是在哪听过的声音,还有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分不清男女
“我承诺过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没有,但是你会向我要利息。”
“呵呵……”
谁轻声笑了起来,后面说的话他听不到了
……
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乔风只觉得现在脑瓜子嗡嗡疼,耳边还幻听,还有谁在他头顶上哼歌,还是他平时哼的那首童谣。
刚睁开眼就遭受到美颜暴击,乔风看着面前这个人是呆滞的,他记得星沉之海就只有他这么一个活物吧。
这人又是哪来的?
但是他为啥会觉得眼熟?在哪见过吗?熟人?
“醒了?”厄利达亚停止了循环哼歌,掐了掐正被他抱着的乔风脸,比上一次更没精打采了,厄利达亚抬了一下被乔风打开的手,有些困惑看着他。
又不记得了,厄利达亚低敛着眼看着他,乔风一脸警惕盯着他,跟炸毛的猫崽一样,毫无威胁,偏偏还想挣脱出来。
“你是谁。”乔风紧盯着捉摸不透的人,可偏偏厄利达亚看着他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轻轻伸手盖上他的眼睛。
“你又忘了。”
沉默许久,厄利达亚很平静下了判断,又陷入了良久的沉寂。
久到乔风想说些什么结束这可怕的氛围,甚至想去拉开他的手打破这僵持的气氛。
“……我会在这等你回来。”
厄利达亚突兀的一句话放在了这,不知道在向谁说,但乔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去拉开他的手,就隔着他的手心,看向他说。
“我能相信你。”
张又欲张的嘴还是没把话说全
乔风就这么定定看着他
……
死一般的寂静,最终还是厄利达亚把他重新放回海面上,直到乔风起身又一次前往轮回的漩涡,不作休息想开始下一次轮回。
厄利达亚沉默跟在他身后不过一米的距离,乔风只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他脑子里转啊转……
没有任何印象
只有解决污染的念头
他忘了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乔风转过身去,发觉厄利达亚一动不动看着他,不知道在看着谁,乔风知道是他,但是是记得他的他。
其实刚刚……
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能确定能不能相信他,但是出口的话,却抹掉了一个字……
乔风举起手向他挥了挥。
就像是本能去信任
“我会给我自己下一层禁令。”乔风有些勉强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下次回来还记不记得你,但是起码…不会再伤害到你。”
厄利达亚看着他再次落入漩涡的海面,气息又一次远去,星沉之海又一次升起“星星”。
他一个人……不,这不是我该担心的事,厄利达亚有些迷茫看着静寂的星空,他就是突然觉得……
对乔风来说
这真的
公平吗?
……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若非他遇到上了,好奇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想把深渊这唯一的眷属制成傀儡,刺激一下这位
一直面不改色的“上司”
那他是不是永远只有一个人
或许他现在是有些看不清时间是怎么样的了,他或许知道为什么时间之海的意识极力反对他去追求飘渺无实的情绪。
这会影响到他对时间之海中正在发生的一切再也无法冷漠旁观,他倘若自诞生后好奇那瞬间沉入世界,在世界中诞生于和平的家中,他会不会也对满目疮痍动容。
可时间之海不需要,祂不容许
时间是无情、公正的,祂对任何世界,任何人都是……
公平的
哪怕是他的权利
厄利达亚看着小部分回到他手上的沙砾,与金砂更加细腻的沙砾就这么安静躺在他手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么站在那,等又一个轮回过去。
待到满天“星辰”落下帷幕
又是一场众生戏幕落场
厄利达亚平静看着天上的一颗黯淡白星滑落,在原本漩涡的位置落下,他手上沾满鲜血,双目无神却又牢牢抓住手里的书卷。
“……欢迎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说出口的,厄利达亚很生硬扯出一个笑脸,乔风抓着手里的书卷扭头定定的看着他,过了许久,声音像是嘶哑了一般,难听、不堪入耳,说出令人绝望的话。
“…你是…谁?”
就连扯出的笑容都被他不知不觉抿平了,厄利达亚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他,乔风的状态肉眼可见变得更糟糕了。
乔风眼睛空洞看着他抚上自己脸,他有些后知后觉站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拿着手里沾满鲜血的书卷就走了。
厄利达亚看着因为摸上乔风的脸而沾上血液的手,像是洗不掉,乔风头发又变长了一些,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
过了一会,厄利达亚站起身去找他,乔风就只是在他身后不远的距离,躺倒在海面上,满地都是散落的书卷,还有之前的研究。
哪怕这样了他都忘不了吗。
“乔风。”厄利达亚站在他身后喊了一声,但是他没有回应“乔风?”
再喊也没有反应,乔风就像是对外界没有反应了,疯魔一样写画着东西,然后再起身,没有理会厄利达亚,又一次开启轮回,就像是……
看不到厄利达亚了
……
“欢迎回来。”
……
“欢迎回来。”
……
“欢迎回来。”
……
“欢迎回来。”
这是第几次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厄利达亚想伸手去拉住他,可他偏偏又像是自我隔绝一样,排斥外界,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年复一年,乔风回来了多少次,他就向他迎接了多少次。
每次都与之失之交臂
厄利达亚放下了手,扭头看向又在不远处整理的背影。
他很想和乔风一起进去轮回,但是世界不允许祂进入,或者说…不会再允许一位外界偷渡的神明进入。
他只能这么看着乔风,一次又一次在轮回中耗尽自己,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但又好像什么都能做。
厄利达亚走到乔风身边,看着他又一次在新的本子上写着什么,伸手去拿他的笔记他也不会再去阻止。
前几次他试探性去拿,都会被乔风剧烈反抗,后面几次就再也没有过了,厄利达亚看着本子上的人名,乔风每次看到这些人名都会不自觉哭上一会,然后继续记录。
“你知道你的结局和他们一样。”
乔风没有回他
如果……
厄利达亚看着乔风又一次进入轮回,不再像往常一样在原地等待他,转身朝深处走去。
“你不是想要帮你主人吗。”厄利达亚突然对空无一人的星沉之海说道,偏偏他还极为正常对着海面说。
波澜不惊的海面剧烈浮动凝聚起一个人影,那是和乔风有十七八分像的人影,厄利达亚冷哼了一声。
“用不着。”厄利达亚很放松往后落下,没有浮在海面上,而是落到海面之下,毫不意外的结局,厄利达亚很安静的闭上了眼睛“能拿多少。”
“就看你能承受多少了。”
他依旧还是那么恶劣
星沉之海就像是没有尽头,璀璨的人影空寂的在海水中掉落下去,身边不停浮现金色的碎屑在往下掉落。
……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
……
?
好安静
乔风呆滞抬起头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不见了,他好像又忘了什么,但是星沉之海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但是平时的声音好像少了?是什么?
他不知道是什么,他只是感觉平时的地方少了一个人,少了一道声音。
……是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
“尘,也可以。”
“…你这么*名字差的也太多了。”
……
“……我说了,你会记得吗…我对此可是深表怀疑…”
“还打我!这是事实!你不信和我打个赌怎么样!”
……尘
尘!
“……尘。”乔风呢喃着这个从蒙尘的记忆里面翻出来的名字,看着有些颤抖的指尖,左手似乎因为这个名字而缠上指尖的金线晃晃有些显现。
那他现在在哪?
乔风茫然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空无一人……也对……他怎么可能进的了星沉之海……
后知后觉记起来这里是星沉之海,脸上就止不住流下泪,忘了轮回的时间,忘了距离上一次休息的时间,还忘了……朋友。
麻木的去收集碎片,一次次在杀戮中渡过轮回,他感觉自己已经和疯了没什么区别,甚至都不能称之为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就这么难受
乔风默默擦去还在流的眼泪,抓紧时间收拾好这次轮回资料,开始下一次轮回。
……
眼前是模糊的光影,但又能看到光影之外的景象。
?
我不是死了吗?
没死成?
不可能吧…啊哈哈……
纪佰信有些打哈哈,可惜没有人理他,要是真有人理他,那就是灵异事件了,绝对能把他吓死那种。
不过好在没一个声理他,所以他现在有些尴尬咧着个嘴无声笑着。
没一阵就收起了自己不靠谱的样,把自己长腿盘在这有些拥挤的空间,手撑着下巴打量这层不知道是啥的玩意。
纪佰信伸手去捏了捏面前类似屏障的东西,滑溜溜的,像是某种凝而不散的液体,有些奇妙的手感让他又捏了捏。
很好,这个韧性,这个手感……
默默打出满分的纪佰信手上不留半点情,还在熟练揉抓的手闪过一道白光。
轻轻一推
三角棱体轻轻掉落在外面漂浮起来
“啊嘞?”纪佰信看着缓慢涌进来的水有些吃惊,这不符合常理。
如果外面是全是水,不可能是缓慢的灌进来,纪佰信抬了抬手,手上甚至身上都没有水该有的湿感,反倒是……
纪佰信若有所思看着手上的“水”,修长的两指之间如同粘液粘连在手上,但又像是粘不住一样掉落,滚回“水”里面。
就算是他,也对这离奇的景象感到称叹。
纪佰信抬头看了一眼“天穹”,被他解构的屏障化为三角棱体往上浮起,边缘还被他的术法逐渐蔓延,解构。
窝在半敞“天窗”的圆形屏障里欣赏景色,是个不错的提议,但是起码别在像是海里的地方就更好了,换片草地,最好是开满花的那种,给闷呆子一点气氛,起码也得他开窍才行,不然每次乌野都被他气得要死,然后支张桌子,再加上一杯乔风泡的茶水。
真好啊……当然,现在条件不允许这么干了
纪佰信看着缓慢流淌下来的液体,有点兴趣但不多,要是斯托贝利和知知在的话估计感兴趣。
他现在倒是没那个心情去研究,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毕竟他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死了。
死而复生这种事出现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都可能不会那么生气,毕竟他不知道,但要是被自己知道了还复生了他……行吧,他会把那人先杀了再解决掉自己,打扰一位死者安睡明明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哪怕是出于某种原因,这都不是不问死者意愿复生的理由,怎么就不知道呢。
纪佰信叹息.JpG
真是奇特的景象,居然会化为金砂么
解构的屏障边缘掉落着一些细闪的金色砂石,极为不显眼混入“水”中,纪佰信看着砂石逐渐消隐在“水”里,莫名的忧愁涌上了心头。
也不知道乔风怎么样了,禁阁、暮土,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就算有御琛老师还有归枫迎长老护着可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也很难保证乌野的家族会不会找乔风麻烦。
一群疯子的家族……唉,单单是想想都为御琛老师感到头大。
纪佰信忧愁的叹息,伸手接触液体,刚一接触,大量涌入脑海的记忆造成短暂的空白,纪佰信晃了晃头,精神层次的冲击……有点意思。
也只是有点意思了
只要不去理会那些多余的记忆,也就剩下眼前时不时闪过的白光罢了。
给自己上了一个术,全身便沉浸在了一片蔚蓝之中。
被破坏的壳失去重量往下掉落解构,一望无际的海底见不到边缘,也见不到海面,仿佛一切都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
哗
平静无澜的海面突然响起被破开的水声,片刻后又沉寂下来。
纪佰信下意识去拍身上的斗篷,触碰到轻柔到不可思议的布料,纪佰信愣了一下,他这斗篷可是托乔风定制的,怎么可能这么轻?他要求挂上去那些都不止这个重量,正疑惑着自己现在是属于什么状态。
“纪哥?”
听到有人喊自己也没再去留意自己斗篷的事了,扭头看向喊他声音的右侧,空无一人,如果这地方有风,可能都吹过一阵风了。
纪佰信默默搓了搓手,手里悄悄捏实术法,发着淡蓝微光的术法被他衣袖遮挡的很好,他慢慢往刚刚发出声源的地方挪步。
他刚刚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言知的声音。
但也不排除是拟人的怪物
他还没想出那声音是人是怪,和他相隔不远的海面的突然泛起波澜起来,然后就是。
哗
“啊,咳咳,这是什么液体啊?明明碰的时候跟粘液一样,怎么一进去就变成液体了???”
当一个白色头发背影后面,系着个粉色蝴蝶结的后脑勺出现在纪佰信视线范围内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可能就他一个人出来了。
……他就知道
纪佰信默默把手里捏的术法散掉,快步过去伸手把言知给拉出来,跟拔萝卜一样,能忽略掉言知脸上的惊恐就更好了。
“知知,可无恙,你刚刚喊了纪……?”
有点耳熟的声音?纪佰信有点疑惑但还是坚持先把言知给拉上岸先,但是——她的喊声!
“啊啊啊啊!谁在拉我啊啊啊!!学姐——救命啊啊啊!!!”
“别瞎叫唤了……是我。”
把言知从水里拖出来的纪佰信揉了揉两边耳朵,我滴妈耶,叫唤的也太大声了吧。
好不容易把言知的叫唤声从耳朵里赶出去了,刚放下手就闪过来一道光线,再一瞅,剑刃直接架脖子上了。
“斯托贝利学姐,这倒也不至于……”
纪佰信有些蹑手蹑脚想把斯托贝利架他脖子上的剑刃拨开一丢丢,才刚碰上一点就又朝他脖子架近了一些。
……
靠
纪佰信脸上的微笑有些讨好,斯托贝利看都没看他,用术法仔细检查言知没有大碍再转过头来看着他收起了剑刃。
她的剑再不收纪佰信的脸都要笑烂了,生无可恋的纪佰信揉了揉自己脸。
在极力推脱斯托贝利想要抱起来的动作,最后还是在她扶着的情况下站起来了。
“纪哥,不好意思啊。”言知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转头定定看向斯托贝利,似乎为了确定真实性,掐了自己一把,往自己手臂掐的可谓是不轻。
“嘶……是真的?”言知低下头眨巴了自己眼睛,斯托贝利扶着她看着她动作有些不明白,接下来就收到了一只毛绒绒“团子”的拥抱。
“唔哇!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怀里痛哭的声音成功把斯托贝利和纪佰信吓回神,斯托贝利有些懵看着纪佰信,他像是看不到斯托贝利的表情,吹着口哨背过身去,试图假装若无其事。
“……知知,我……”斯托贝利低头看着她刚开口准备想安慰,言知带着哭腔说出来的话瞬间让她闭上。
“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明明不救我不就好了,非要去找那什么草,你知不知道你消失之后我和纪哥找不到你有多担心,我被污染就被污染了嘛!!!非要去找那什么破草!!!你知不知道纪哥阿枫他们俩找到你尸体的时候,他们还瞒着不告诉我,如果不是纪哥和阿枫处理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可能还真就傻傻的被纪哥他们俩混过去了……”
“过去了过去了……”斯托贝利无处安放的手还是一下一下顺着言知的后背,目光则是暗藏杀气盯着纪佰信。
被戳中的纪佰信让他现在转身解释,可能他连转身的勇气都没,他现在可是能感受到背后死死盯着他的那道视线呢,不是斯托贝利还能是谁。
被盯的后背发毛的纪佰信,刚鼓起勇气想开口解释,远处却响起和言知出来的时候一样的声响。
“总算到了。”
有点耳熟,纪佰信微微扭头,看到了眼熟的闷呆子,怀里正坐抱着刚刚发出抱怨的女生。
“慈阑~”
女生熟练朝男生面前凑去,不过被喊慈阑的那个男生似乎对女生的动作弄到害羞。
“那个……阿野,有人。”
这还真不是慈阑乱说的,乌野扭头就能看到纪佰信那瞅热闹的姿势,乌野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纪!佰!信!”
都没等乌野怒吼完,纪佰信双手环抱的身影一下子溜个没影,从慈阑身上优雅起来的乌野随手掐了一个法术,明显看到乌野掐的是什么法术的慈阑默默给纪佰信祈祷一下。
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纪佰信,还有……被打扰到的乌野……正提着裙摆姿势优雅朝纪佰信走去,捏着裙摆的手上还握着与之相配的一把小巧匕首。
默默起来的慈阑看了一眼拼命蠕动向他求救的纪佰信然后就……背过身去了。
纪佰信是谁?什么?我同班?我怎么不知道?
等到后面啥声音都没有了才转过身来,很可惜,没看到纪佰信被修理后的样子,这个是次要,主要是他老婆有没有伤到自己。
“阿野,怎么样,纪佰信那家伙不好修理的话那就我来好了,还想动手的话,等我处理好后再来好不好,就不会伤到自己手了。”
一闪到乌野面前的慈阑正拉起她握着匕首的手小声说着,被黑发遮盖的眼睛依稀能从头发丝里面看出他眼中的认真。
许久等不到乌野回应的慈阑稍微抬头看着她,然后撞进了乌野盯着他看的正仔细的眼睛,慈阑一下子被看的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直到乌野盯着他笑了一下,原本想自己对纪佰信动手的话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来。
“喂喂喂!你们俩理理我行不行!”
“啧。”
被打断极度不爽的乌野怒盯着还搁地上装的纪佰信,纪佰信也真的好意思的,直接搁地上滚起来,嘴里还嚎着。
“啊啊啊啊——都成双成对的,乔风啊——你去哪了啊——快出来陪陪你学长我——”
近几乎耍无赖的一幕出现在纪佰信身上还真不稀奇,乌野鄙视了他一眼,纪佰信也就杖着她现在身上是长裙不能动太大动作嘚瑟。
就连止住哭声的言知都没忍住,扭头就能看到搁海面上蠕动的纪佰信,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斯托贝利刚刚还想给纪佰信加禁言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起码还有点用
见没人搭理自己,自讨没趣的纪佰信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清了清自己嗓子,见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后便开口了。
“好了,叙旧也叙旧完了。”纪佰信扫过了在场的四个人,耳朵又仔细听了听目前范围没有任何其它声响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好像现在就只有我们五个了,乔风没有被复活。”
“复活?”乌野微微蹙起了眉,慈阑默默拉住她的手。
纪佰信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们六个人之中,乌野和慈阑是走的最早的,纪佰信想到当时的场面沉默了一下,悠悠开口。
“昂,我是最后一个死的。”没等乌野出声,纪佰信就默默接着说了下去“你们俩第一个,知知是因为一次实验失败被感染上了,斯托贝利没和我们说,就去暮土找可以解开的伴魂草,找是找到了……我找到的。”
纪佰信撇看了一眼斯托贝利那边,言知低着头埋进斯托贝利怀里,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斯托贝利的尸体就在旁边。”
纪佰信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下去。
“斯托贝利的死乔风没处理好,让言知知道了,之后在一次赶路的路上,昂,和你们一样,但是是在雨林遇到船祸死的。”
“至于我嘛。”纪佰信看沉默的没一点声音的场面试图给这气氛一点乐趣“嘿,我是染上污染死的,气不气。”
气氛更加沉默了,乌野无语看着纪佰信,双手环抱看着他不说话。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好嘛。”别以为她没看出来,纪佰信身上带着暗能量,甚至已经有种要凝成水的感觉,和慈阑染上的污染不相上下,甚至更强。
时不时撇看着纪佰信被头发掩盖住的另外一边脸,她记得……纪佰信没有放下一边头发的习惯。
慈阑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默默从背后抱住了她,但依旧带着些许僵硬,乌野正气不过呢,直接拉着慈阑的手环住自己,抬头就凑上去对着慈阑一亲。
甭说慈阑当场一愣了,就连纪佰信都有些懵,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
呜呜呜呜,御琛老师,有人拿你学生开“杀”啊,呜呜呜呜。
还没等纪佰信在心里嚎完,隐约朝他破空而来的风声在背后逐渐放大。
他甚至没来得及转身看清攻击方向,手上的武器甚至没能凝聚,全凭判断,堪堪放出的法术也只是缓冲了一下,硬生用手握住攻击的光枪。
稍许有些灼热的温度被紧握在手里跟被开水烫了一样,纪佰信有些脸色不好,将袭击的长枪打散。
被污染的坏处还真是一点都不落下,纪佰信盯着已经光能量灼烧出伤口的手心,露出皮下组织没多久的手心迅速愈合,光之子恢复能力快的好处这就出来了,纪佰信甩了甩自己的手,警惕盯着四周。
“纪,有东西。”
斯托贝利那边突然喊,抱着言知在空无一物的海面上飞速往他们这边跑来,途中还连带两个翻滚,看得他们三个一愣一愣的。
从纪佰信面前飞过去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纪佰信突然感受到了迎着他脸来的风声,他才意识到,这些玩意都是隐形的啊啊啊!!!
还不止一个!!!
“往左右两边跑,斯托贝利!别往前面冲,都别愣着了。”
纪佰信不慌不乱躲开袭击他的无形之物,只是刚避开,脚下又来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水底下伸出来,纪佰信才跳上半空滞留然后……
乌野是被慈阑抱着跑的,然后她看到了在空中滞留不到半秒的纪佰信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下来。
然后她都没转头就看到了,一个黑影从他们身旁被打飞了过去。
“幸好没乔风那么强,这孩子怎么这么眼熟,槐诗!黎!过来帮一下呗!”
怎么可能……斯托贝利那么强都……
乌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慈阑已经停下来了,打飞斯托贝利她们出去的“罪魁祸首”正举着长光枪过来,黑色的斗篷很容易联想到暮土的那些人,慈阑紧抱着乌野的手又紧了几分。
乌野知道他在怕什么,轻轻拍了拍他,做势要落地,对上慈阑那紧张的眼睛,乌野笑了一下,轻轻抚摸着他的眼边。
“……你们俩不要当着我的面来啊……”有些吐槽的话从那人嘴里说着,在看到乌野的瞬间哽住了,别说他了,乌野和慈阑也懵了。
乌野刚落地看清刚刚袭击的那人,还不可置信擦了擦眼睛,还用手快速掐了一下慈阑的手心,得到慈阑有些吃疼的轻哼后才松手。
“阿野,下次能不能不那么大力了。”幽怨的声音响在乌野耳边,她有些心虚不去看慈阑的眼睛,归枫迎看着他们两个卿卿我我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但是……
“归!枫!迎!”
一阵巨大的风压袭来,但是朝归枫迎去的,乌野看到已经残影朝归枫迎飞去,虽然是残影但是她还是能勉强看出是一个锤子。
“雨林大长老的锤子?槐诗大长老也在?”慈阑有些懵看着变化极快的一幕,锤子先把归枫迎锤飞出去了,然后就是槐诗长老的人出现在了刚刚归枫迎站的地方,愤怒的朝归枫迎打去。
至于理由吗……
斯托贝利是雨林的,嗯嗯……就,懂得都懂
归?惨?枫?惨?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