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落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祢义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上次没有喊上他的行动，直到落槐被方舟的人背回来后他才发觉。
那段时间的消失，他又见到“他”了，另外一个自己。
古老的城镇，到处都是热烈盛开的花卉，最盛大的紫藤花树在最远处，但怎么看都像是近在眼前，等祢义追着那丝微弱的感应找到曾经的“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好，毕竟他现在被小孩围着。
完全算得上是复杂繁丽的服饰，白色打底蓝色勾边的服饰赫然显得生气盈然，除了眼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死气，硬撑着打起精神的疲惫。
随口应对那些小孩短暂分神，瞥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未来”，也没开口，就让他在那干等了一会，直到身边的孩童散去才得来些许空闲。
来的路上见到的人，还有围绕在他身边的孩童都夹带着一枝花，身上的服饰也是不知名花卉树木的纹样，偏偏扫了一眼便知道是什么，蓝白鸢尾，白满天星，垂柳……
没见过，但很熟悉，甚至经常见才会这般迅速认出来。
“祢义”见他这么茫然又熟悉说没想法是不可能的，张口就给他来个“惊喜”。
“这里是永恒之域，也可以称四季神域，这里的神身上会佩戴自己的生辰花，算是传统，外来的神也不会例外。”
祢义的脑子转的很快，虽然还是被他这么冷不伶仃的话炸蒙了会，但还是反应过来他话里值得注意的地方“那我，为什么会到这。”
“祢义”没有回应，只是很安静看着他，没有说明为什么，再想想再捋捋也会想到，“他”这短暂的默认也无言表明了一件事。
一开始遇到他所说的话，不是情急之下对双方都撒的谎。
“祢义”不再言语，祢义看到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等人了，直到紫色的花瓣在眼前飘过，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一瞬的幻光，“祢义”身旁就多了一个人。
那种翩跹的感觉带来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温和，恰似故人如软玉，再见时，如沐春风。
叮——
清脆的铃铛声伴随着开扇子动作响起，在那双眼睛探究望过来的时候，祢义立马从那像是滤镜的幻境中清醒了。
这不像是好说话的……
眼睛紧盯着他，反倒是青年若无其事的用铁扇遮挡住了下半张脸，一脸探究的神色观察着“祢义”的表情，可惜“祢义”满脸疲惫，恨不得早点收工回去休息的样子。
“永恒，没事我就回去了。”哪怕这里是回忆，“祢义”还是敬职敬责走起扮演剧情Npc的重担，作势就要绕过他离开，青年没被遮挡住的眼睛听闻他这话，眯起来笑了一声。
“明天，你们的域主就要审判了。”
“祢义”的身形顿了顿，最终还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他，先前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反之，只有凝重的询问。
“域主可什么都没做，凭什么审判。”
看他有点怒气的样子，被称为永恒的青年原本笑眯的表情逐渐放缓下来，唰的一下合上铁扇，异常平静看着他。
“就凭他神域世界树无缘故燃烧，还招引来吞没的黑潮。”薄唇轻吐出的语句冰冷，但下一秒他就用铁扇轻轻敲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心，看他有据理力争的苗头微笑着安抚着他“放心放心，至少目前没什么事，只是上诉的这个神对他坐的这个位置不满借题发挥而已，再煽动在他神域里面失去的继承人就很容易达到这种效果了，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发泄口而已。”
“只不过恰巧。”永恒笑着摇了摇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个是他而已。”
“祢义”哑火了，再怎么样生起怒气，也只能被迫压在心底，一口气喘不上来又咽不下去的感觉，憋屈的“祢义”不搭理他，反倒是永恒叹了口气拿出一封已经拆开了的书信递给他。
“看看吧。”手上的信封被抽走，见他着急拿出里面的信张来看上面的内容，也没有让他小心别太用力，不在意他的行为，自顾自说了下去“头一回审判一名域主，而且还是无论曾经还是现在都做出重大贡献的域主，就连公正都犯了难，所以这次审判邀请所有神来评判，将公投出最终的命运，听上去很不公平对吧。”
永恒冷笑了一声，明明是不屑却满脸的落寞，像是想烦躁了，手上的扇子一会展开一会合上，直到“祢义”把手上的信给看完。
“为什么，公正不像是会做出这种决定。”将信纸重新装好递还给他，永恒接过收好，听到他这一问话，手上扇子大力一合，满不在意的将脸撇到一边去“谁知道呢，某位神自己挑的。”
“祢义”默默看着他捏着铁扇已经暴起青筋的手，无论如何，这个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这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明天陪我去趟审判场，看某个家伙的大戏。”永恒主动撇开这个话题便匆匆离开了，“祢义”扭头和祢义对望上，什么都没说，“祢义”就先说了。
“下一次来你会知道的，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应该是……”“祢义”还没说完，街道上就响起了兵戈相交的声音，祢义警惕的望向街道方向，街口飘来了浓郁的血味，还有烧焦的味道，大火燃烧起满园的春色。
“啊……来了……”“祢义”脸上一点都不意外一样走下台阶，看样子是要出这个书院“走吧，留在这里无益，这场留存于过去的大火，发生在域主审判结束后的第一天，这是一场神域存亡的战争，最终以变为死域而终。”
走回街道上，地上的青石板路早已被血染红，入目满眼都是被大火焚烧的树林花木，交战的神明，因交战而变为废墟的城镇。
“走吧。”“祢义”不等他拒绝，直接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跑，边跑边解释现状“永恒之域的防护被一位［深渊］的神明撕破开一道口子，外面虎视眈眈盯着神域的外神邪神堕神本来就多，现如今又被撕破一道口子，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是不会错过的，所以现在就是开战了。”
互不相识的神往“祢义”方向冲过来，不为别的，只为将这片生域的生灵屠戮殆尽。
“你恐怕不知道，永恒神域富饶程度富饶到可以让整个神域自给自足。”随手抬起从地面猛然生长突出青石板路的藤蔓缠住，狠狠往另外一个方向丢过去，和另外一个赶过来的神撞飞到一起，“祢义”接着说上，只是他们这次没刚刚那么好运了，刚刚的反击已经让其他的神注意到“他”了“永恒神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永恒国度，划分了五个区域，四个神域围绕着最中间的永恒神域，没有中央的世界树供给整个神域都会失去生机。”
“四个区域划分为了春夏秋冬四季神域。”“祢义”带着他往废墟躲，长时间的游击战早就让他感到疲惫，直到短暂休整后再次跑出来……
“……喂，未来。”祢义看他停下定定看着中心的方向，转头看向那从一开始就很显眼的花树。
燃烧着不详红焰的花瓣轻轻擦过脸颊，刹那间的寂静无声足以诱发恐慌，眼前闪过几幅画面，杂乱无章，是不是他的记忆都不知道。
使劲晃了两下头，才发现自己被“祢义”拖着走，最前面还是一个透明的自己使劲往前面跑，自己身后就是逐渐变得发红干枯的土地。
“快走！再用不了多久，永恒就要变成堕神！这片区域也会变成死域！哪怕是回忆，有关于这个神域的记忆回溯也是禁忌！”
“祢义”拼命拖着他走，可偏偏祢义现在才从幻觉里面恢复几分力气，在他们身后没能逃离的神瞬间被镇压在地面，不过眨眼间化为枯骨。
生出的几分力气不知是对生的渴求还是为何，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倒在一间小石屋里面喘气，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太好受，缓了半天直到遮挡门口的布帘被拉开，眼熟的红影走到他们两跟前。
“休息一会，后续的安排我会帮你安排好。”
“……好。”“祢义”吞了一口唾沫，醒前的记忆冲击还是太大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两个都没能缓过来，后觉流下的眼泪连自己都未能察觉就被擦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下掀开门帘离开的那角衣尾。
祢义受到的冲击虽然大，但也没到他那么夸张的地步，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没什么实感，就像……只是重新又经历过了一遍，对于后面发生的事全然知晓所以生不起半点情绪，反而这个“自己”的情绪波动……被过去束缚了吗……又或者说他那个样子才是现在该有的样子。
……
回来了
这次意识回归的有些太唐突了，不过和先前一样，记忆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可能要到公正陨落的片段，自己的记忆才会逐渐回笼。
一缕阳光静静的躺落在手心微微带起暖意，不真实的那抹温度……就像是，还没从那场盛大的紫藤幻境里面出来一样。
祢义盯着那抹日光盯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床边的窗帘给拉开了，眼睛不适应的被天光照白一瞬间，但白光之后，晴朗无边际的蔚蓝映入眼中，无论对于未来的暮土还是现在，这都是不可多得的晴朗日子。
当然，对于自己契约者从自己窗外跑过还有隐隐的违和感，不追上去观察一下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