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谣的指尖轻轻一伸,蓦地牵住了容珩的一缕衣袖,俏皮地挑眉:“那么,夫君,接下来这步棋又该由谁来推?”
容珩低下头与她对视,唇角的弧度似是温柔又似是冰凉:“你说呢?”
屋外远处的鸽影斜飞,白术察觉气氛微妙,机智俯首退下,只在心底暗赞夫妇二人的默契——眼前的姜茯谣和容珩,更像是在平淡地议论某场风花雪月的宴会,而非对整朝政局挥斥方遒。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果然热浪翻滚。
三皇子的“邀宴”行动引发了诸臣激烈的争议,皇帝病后初愈仍显虚弱,不得已召集群臣前来商议。
大臣们两派分明,一方力劝“求稳”,认定赴宴虽屈尊却可息事宁人;另一方则警告此举实乃“三皇子为套”,出席便等若授其权位半筹。
容珩不急着入局,只立于偏侧默默观战,在众臣争执最烈时,他缓缓走至中央,语带威严。
“三皇子的宴,我与夫人都不会去。若要赴席,那便是答应了他的邀战,这不单是本王的立场,更与至天下百姓性命相关。”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静默如水,皇帝沉思不语。
就在这时,突有掌事内侍匆匆来报:“启禀皇上,城西百姓已自发聚集,大多哭喊‘拒赴宴、不起战’,民心沸腾,局面危急……”
京城的谣言似乎一夜间更加沸腾了,它像流水般融进了大街小巷,走进了寻常百姓家。
一时之间,“三皇子的宴会”成了茶馆酒肆谈论最热的话题。
然而,说起这个宴会,百姓的态度却是一边倒的反对。
“赴什么宴啊?不就是给百姓又添乱吗!”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激动地拍着桌子,嗓音嘶哑地咆哮。
“都说那三皇子是个心思深的,他打的是我们身上的算盘呀!”
靠窗坐着一拨年轻人,他们中一人轻哂一声,道:“哪个不清楚这些?当年摄政王拼死保我们百姓一方安宁,如今倒让那些不安分的人胡说八道污蔑人家,真是岂有此理!”
人群间议论纷纷,有骂尽朝堂不公的,也有担忧再起战事伤民劳财的。
百姓们虽无实权,但心头的悲愤多人响应,竟渐渐演成了集体行动——来路不明的传单出现在城东、城西的各处,呼吁百姓拒绝“三皇子之宴”,更有激愤的群众成团加入城门外齐声呐喊“宁可不宴,万不可战!”
这些消息很快传回到了摄政王府内。
容珩站在书房中,眉眼冷峻,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是隐隐的杀机。
姜茯谣则倚靠在窗边,一双灵眸安然注视着书房外被朔风卷起的秋叶,神色却显得轻松许多。
“夫君,这些百姓倒是深谙保全自身之道。”
她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藏不住深藏内心的赞赏。
容珩转头看她一眼,沉声道:“他们真正明白的,不是保全,而是自己的命已经输不起赌局。这个‘宴’,容瑄必然会尝试改变另一种方式诱使朝廷动摇。”
姜茯谣轻笑一声,言辞间调侃意味更深。
“既然如此,那他不妨索性盛气凌人些,也可以看看有没有被吓破胆的大臣主动为他站台。”
而另一边,三皇子容瑄却全然不以百姓的声势为意,反而一脸胸有成竹地坐在他的书房内,手中悠闲地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
他身边坐着的,便是女配姜雪茹。
姜雪茹的黛眉微蹙,心底却生了几分不满。
她始终不明白容瑄缘何在这种时候还能高枕无忧。
她的声线柔和,却带着几分情急,“殿下,京中百姓之声愈发强势,若再无人出面相助,此事恐怕只会被摄政王利用延宕下去。”
容瑄恍若未闻,只是微眯着眼睛,目光深长得仿佛蓄了某种算计。
他低声说道:“百姓反对又如何?朝堂之上,朕自有计较,让那些老家伙逐渐归附。至于那些愚民,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终究翻不起浪花。”
姜雪茹唇角微扬,遮去眼底的不屑,轻声道:“殿下如此气定神闲,臣妾自然是信服的。不过,若再添一助力,让局势尽快扭转,不是更妙?”她抬眸看向他,眼波流转,故作温婉,“臣妾倒是想起,您和大周的秦王不是交好许久了吗?这般时刻,何不让秦王前来助阵?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也是个懂得劝服人心的。”
容瑄挑眉,似是考虑了一瞬。
而后,他薄唇微勾,一抹隐忍的笑显得格外冷锐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