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墨纣的提议，顾长丰并未回答，他暂时没这个心思。
墨纣也不着急，他这道分身估计还有三天左右就该消散。
但越到这个时候越不能心急，需要创造一个机会。
就算这小子对自己初步有了点信任，但也谈不上依赖。
哪怕他再蠢，任谁刚家破人亡就发现救命恩人要他来续命，也会怀疑起来。
一大早，顾长丰就出门去了几家店铺。
并非是购买什么东西，而是查阅资料。
就如墨纣所想，人往往在情绪崩溃时会怪自己能力不足，但大多数人在这个基础上还有一个想法：
即苍天对自己不公。
这使得一大部分人会把情绪或责任转嫁到其他事情上。
譬如，如果没有进城要下降到官道的法令，自己也不会家破人亡；
如果车夫不选择走这条路，悲剧也不会发生。
当顾长丰多疑起来时，也难免怀疑到墨纣身上：
是不是这家伙撺掇了一切？
在救命恩人和杀人凶手的冲突下，他需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让他接受现状。
比如查清楚“明光道人”的身份。
许多商铺都有贩卖世界地图，逸闻趣事，人物杂谈之类。
将玉佩留在客栈后，特意寻找下，顾长丰很快在一则传记合集里找到了明光道人的杂谈：
「灵华山浮光洞，明光道人，出生年月不详，二十六年前卒。
正道人士，修为六阶二重天的高手。
在附近散修中口碑较好，博文广志……
传闻其在一处山谷遭遇埋伏，死于非命，尸首发现时已魂消魄散。
死因不明，据说战场有几家宗门功法的痕迹，疑似被附近势力觊觎宝物，有待查证。」
翻看完明光道人的小传后，顾长丰又接连寻找了一些明光道人相识之人的有关事件。
足足两个小时后，他才松了口气似地回到客栈。
“明光前辈，您救我一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遗愿是我能帮你的？”
回来后，顾长丰找了个时机状似无意地把话放出来。
但在玉佩被顾长丰留下时，墨纣就察觉到了这小子的心思，也不点破。
在对方这个年龄段里，这种方式确实聪明。
可往往碍于眼界、手段和经验，又总会破绽百出。
明光道人的信息，店铺能查到的就不能算情报，但他还能去哪查呢？
面对那略显生硬的问话，墨纣语气淡然：
“活了几百年也该活够了，死了近三十年，外面也物是人非。
一介散修有什么遗愿？难不成你还能复活我？”
顾长丰答非所问，疑惑道：
“人的魂魄真能留存三十年？我这玉佩也不是什么宝物吧。”
“废话，真要是宝物能落到你手里？早就被人发现了。”
墨纣没好气地说着：
“至于魂魄？瞪大你的眼珠子，运转功法好好看看我这魂魄！”
顾长丰闻言，连忙调用灵能覆盖双眼看向玉佩。
而墨纣也放松了精神力的遮掩，露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宽额胖子形象。
当灵能扫过全身，墨纣略感压力，但还是强撑着抚弄着胡须。
顾长丰顿时大惊失色：
“你，你！你的魂魄哪去了？！”
“蠢货，你都知道防着我夺舍，其他高手会不知道？他们就是要我魂消魄散才安心！
老夫这是舍去了一部分神念才游离出来，早晚都要消散。
六阶的玄妙岂是你一个小辈能懂？要不你猜为什么六七阶细分了13个小层次？”
话罢，墨纣似是想起了当初的风采，语气略显落魄，不再言语。
“抱歉，是长丰多言了。”
顾长丰知是自己失言，但心中顾虑又放下几分。
没有魂魄，自然也就无法夺舍了吧？
但旋即他又想到，这家伙迟早都要消散，难道是时日无多才被自己惊醒？
顾长丰甩开这些念头，又问道：
“当初是谁暗害的您？实在不行我替您报仇！”
话语间就开了个空头支票，他还是想打探一下消息，对外佐证一二。
墨纣长叹一声：
“等你能报仇的时候我也早就消失了，不过也可以当个故事给你说说。
当初我夺得一件可以穿梭虚空的异宝，但却被一个好友，玄玉门的玉剑道人盯上，联合其他几人暗算于我，那时……”
随着他将故事娓娓道来，顾长丰也逐渐沉浸其中，感叹修炼界的复杂，对墨纣也多了点同情。
墨纣也不怕这小子去查。
因为他说的都是真事，除了那个穿梭虚空的秘宝。
当初穿越过来的那个老东西，就是他口中的玉剑道人。
哪怕他去查，也只知道这家伙神秘失踪，其他人莫名身死或不知姓名。
故事里有些地方的空白，顾长丰会用那些所谓的情报替他脑补。
譬如神秘消失的玉剑道人，说不定就是拿了秘宝，研究有成之后离开了宗门暗自修炼？
他知道，顾长丰已经开始上套了。
或许自己需要他，但一个未经世事的小毛孩，只会更加需要自己。
……
蓝星，佛罗内达州。
墨纣本体不清楚分身那边的进展，但这不影响他在这边的事情。
何况那边和蓝星的时间并不相同，一天约等于蓝星两天，有的是时间给他们那边折腾。
当分身救下顾长丰时，墨纣本体这边也开始了行动。
此刻还是深夜，仅有零星灯火。
城区内，一组组四人小队游走在街头巷尾，各自来到了先前墨纣安排的地点。
而白鹰和骨头也抵达了一处便利店，约瑟夫则拿着白虎面具离开。
这家便利店正是伊甸园的一处办事点，连据点都算不上。
“纣王，准备好了。”
通讯器里传来骨头的声音。
“那就开始吧。”
话罢，墨纣飞上云端隐匿起来，观察着一块屏幕。
屏幕上连接了各个小队作战服上的摄像头和天上的几架无人机，能清晰看到各地的状态。
其中有一块屏幕最为特殊，正是独自前往一处化工厂的约瑟夫。
墨纣让骨头传达的意思是：
「你女儿的案情即便被对方查出，也肯定会被雪藏，甚至接纳那名凶手。
而别人眼中疯癫的你也永远无法得知真相。」
他从未逼迫约瑟夫去做什么，只是把选择摆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