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在哀求:“是,是我妈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我们,我们花了两万块钱呢!真的有手续,你们可以去查啊!”
老赵闻言,脸色骤变,手中的麻绳不自觉地松了几分,目光在季宴与那被绑的男人之间徘徊,难以置信地道:“这福利院……在买卖孩子?”
季宴的眸光如同寒潭般深邃,声音低沉,“老赵,你们村里这些年,有多少像这样从福利院领养孩子的家庭?这些家庭真的具备抚养能力吗?”
老赵挠了挠头,眼神里满是迷茫与无奈。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前些年我一直在部队,很少回家。后来我妈病了,我急忙退伍,东拼西凑借了些钱给她治病。后来,为了还债,我就出去打工,今天刚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这事儿。这村里的情况,我也是一头雾水。”
季宴的语气不容置疑:“村子里要好好查一查,还有那家福利院,也要查”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老太太,见自己儿子被麻绳紧绑,院子里还站着两个陌生人,老太太顿时紧张起来,声音带着几分尖锐:“你们是谁?为什么绑我儿子?快放了他!”
男人见自己母亲出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喊道:“妈,快报警!他们私闯民宅,还绑了我!”
老太太踉跄着步伐,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急促地在抽屉里翻找着手机。
院子里,老赵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担忧,他看向季宴,“连长,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对你有影响吗?咱们虽然是为了救那孩子,但动手绑人,毕竟理亏。”
“没事,我会联系律师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鹿笙轻轻掀起小女孩的衣袖,只见一道道淤青交错,新旧伤痕交织,触目惊心。
老赵媳妇瞥见了小女孩手臂上交错分布的淤青,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眼眶迅速泛红。她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怎么……身上这么多伤?这李柱真是天杀的!”
鹿笙的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愤怒,“上次分开后,警察叔叔没帮你找到父母吗?”
小女孩紧紧拉着鹿笙的手指,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姐姐,爸爸妈妈为了找我,出车祸死了。后来,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李爸爸领养了我,可他……他经常喝酒,打我。姐姐,我真的不想再跟着李爸爸了,你可不可以带我走,去哪里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说着,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滑落,滴在鹿笙的手背上,烫得人心尖发疼。
鹿笙的心被深深刺痛,她温柔地将小女孩搂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背,眼眶也湿润了,轻声许诺:“别怕,姐姐带你走。”
外面的警笛声由远及近,鹿笙与老赵媳妇交换了一个紧迫的眼神,鹿笙一手紧握着小女孩冰凉的小手,一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老赵媳妇则紧随其后,出了门。
季宴大步流星来到鹿笙身边,鹿笙轻轻拉着季宴的袖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依赖:“季叔叔。”
季宴低头,他轻声说道:“笙笙,别怕。”
夜色中,警车的红蓝灯光闪烁,如巨兽的眼眸,将小院映照得忽明忽暗。
大批警察持枪迅速包围了院子,他们身穿防弹背心,一名警官手持扩音器,“里面的人听着,立即手抱头,蹲下!任何抗拒行为都将被视为武力抵抗!”
季宴身形移动,挡在了鹿笙与小女孩的身前。他的眼神冷静,面对着荷枪实弹的警察,毫无惧色。
老赵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与无奈:“呵,居然持枪来了,这是把我们当做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了吗?真是可笑至极!”
“听见没有,抱头蹲下!”警察的扩音器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院子里,季宴、鹿笙和老赵仿佛被定格了一般,纹丝不动。
老赵媳妇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老赵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媳妇,别怕,他们不敢开枪。”说着,他轻轻将媳妇护在身后,自己则挺身而出,与季宴并肩而立。
季宴缓步上前,所有的枪口都不约而同地对准了他,黑洞洞的枪口在夜色中更显森然,仿佛下一秒就会喷射出死亡的火焰。警察的声音在扩音器中响起,“别动!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季宴却只是轻笑,那笑容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你们配枪有没有纪律?在嫌疑人没有持枪,没有做出明显攻击行为的情况下,枪口是不应该对准人的。”他的眼神冷静而锐利,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视人心。
所有的警察面面相觑,扩音器里的命令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沉寂。季宴沉声道:“我要和你们的最高领导谈话,现在。”话语间,季宴的眼神逐一扫过在场的警察,那是一种无声的挑战。
一名警察上前几步,手持扩音器,语气强硬:“想见我们最高领导人?去警局见!别废话,赶紧抱头蹲下!”
季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证件,在灯光下轻轻展开。那证件上面的国徽和金色字体显得庄重而威严。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警察:“你们还没有权利用枪指着我的脑门,逼我去警局谈话。”话语落下,季宴将证件高高举起,证件上的信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却足以让所有警察的脸色骤变。
人群中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跑了出来,那人跑到季宴面前,气喘吁吁,敬礼道:“你好,我姓张,是这片区的负责人。我们是接到电话,说你们伤了不少人,还私闯民宅,抢了小孩。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季宴手中的证件上停留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敬畏。
季宴神色沉稳,语气不容置疑:“我要见你们局长。”
夜色中,张负责人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慌忙点头,“好的,我这就给局长打电话。”
很快,一辆警车呼啸而至,稳稳停在小院门口。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匆匆下车,他身着一身笔挺的制服,肩章闪耀。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季宴, “首长,您好,我是鲤城市局局长刘长青。”他立正站定,声音洪亮,敬礼的动作标准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