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余江川包了艘船去海钓,几个小时下来收获颇丰,装满三个大保温箱。
他忍不住嘚瑟:“瞧瞧哥这技术!今晚请你们吃‘全鱼宴’!”
回程时,陈境看到这片海域有人在玩帆板冲浪。
身后的林嘉享探头过来,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试试?”
“你玩过吧?”
“没。”
这个回答令陈境有些惊讶:“还有你没玩过的呢?”
“……哈!!!”
这话说的……
不知道你是抬举我还是埋汰我……
“下午去试试?咱俩一起学?”
女孩转身搂住他的脖子:“能轮上跟你一起学某种运动,简直荣幸!”
余江川等几位单身男士,听说他俩要玩帆板冲浪,表示想借光一同前往。
郑茉听到,忍不住问:“这个跟尾波冲浪比,哪个难?”
余江川耸肩摊手:“Nobody knows.”
林嘉享都没玩过,他们更没有发言权了。
郑茉撅着嘴,转脸问李诗:“去哪个?”
李诗想了想:“跟他们一起吧。”
于是下午,几人拿好东西,去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帆板、冲浪一体店。
教练个个肤色黝黑,一副常年混迹海边的样子。
林嘉享和余江川去了解情况的时候,陈境跟李诗和郑茉一起,在一旁看墙上的介绍。
一个戴墨镜的长发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她们:“三位美女,玩帆板还是冲浪?”
陈境转头看了看,没搭腔。
郑茉跟李诗对视了一眼,答道:“帆板。”
“冲浪也很有意思,不考虑试试?”
“……下回吧。”
长发男撩了下头发,走到陈境旁边,用一副自以为很帅的样子,抱胸靠在墙上。
“美女,你呢?”
陈境笑笑:“冲浪我会。”
长发男明显一愣,显然这个答案不符合他的预期。
但很快又笑了。
“哦,那你要不要考虑……”
“考虑什么?”
一个人走近,带来一大片阴影,遮挡了阳光。
他一愣,眼前霎时暗了——
在屋里戴墨镜本来就看不清楚,这下更黑了。
林嘉享低头看着他,长臂一伸,把陈境搂到怀里。
雪白小脸此刻神情严肃:“你让她考虑什么?”
“啊?不是……”
“请问你们这儿有女教练吗?”一直没说话的李诗忽然开口。
“……啊?”
“照片上这个人在吗?”她指着旁边墙上的教练介绍,“没有女教练我们就不学了。”
“……”
那男人走后,林嘉享问陈境:“他干嘛?”
女孩一本正经道:“推销。”
林嘉享:“……”
……怎么走哪儿都有人给你推销啊?!
后来,在店里跟老板谈价格的时候,他一直牵着她,走哪儿牵到哪儿,手一秒钟都没撒开过。
开始实操前,一名个子小小、黑黑瘦瘦的教练在岸上给他们一帮人讲理论。
其间,问到林嘉享:“帅哥,你有冲浪基础,是吧?”
林嘉享嗯了一声:“我们几个都有。”
教练看了看男孩修长强健的手臂,知道是个经常运动的人。
但……
他没问玩得怎么样,直接在心里下了个判断——
白得跟一百年没见过太阳似的,肯定玩得不多。估计也就会个皮毛。
因为下刻板印象时很笃定,所以真刀真枪操练起来后,他这脸打得也是啪啪响。
不夸张,两个小时干出别人两天的效果。
“帅哥,天才啊!要都是你这种学员,我们一半人得下岗!”
“哈哈,您夸张了,不至于。”
“你是专业运动员吧?什么项目?”
“我玩极限运动的,跑酷、滑板为主。”
“难怪!哎,那你会倒立、空翻、徒手爬墙吧?!”
呃……
“……会。”
……
教练拉着林嘉享一通聊,导致他回去的时间比别人晚了半个多小时。
让余江川等人先行回酒店旁边找餐厅加工上午钓的大鱼后,林嘉享去冲浪店的更衣室换衣服。
冲浪店的更衣室比海滩上公用的宽敞,陈境想也没想,直接跟着他进了同一间。
她拉开拉链,把自己从全包连体泳衣里解放出来,一抬头,发现男孩背对着她。
他的泳衣是分体的,上衣已经脱了,正在脱裤子。
因为刚在海滩冲过身上,头发只是潦草地擦了下,此刻还滴着水。水珠顺着发丝流过脖颈,又继续往后背流去。
看着雪白后背上开阔舒展的肌肉线条,陈境心里泛起与在沙芭第一次见时一模一样的感受。
但那时他只脱了上身,而现在……
她视线下移,盯着那两块肌肉看,手不自觉抬起来,往前伸。
林嘉享身子一抖,定住两秒,回过头来——
陈境光溜溜地站在他身后,手……还摸在他屁股上。
他啊了一声,脸马上转回去:“你怎么……不赶紧穿衣服啊?”
女孩愣了愣,有些惊讶:“你害羞?”
不能吧?合法夫妻,天天坦诚相对,对对方身体的熟悉程度已经不亚于自己的,有什么可害羞的?
“不是,我不是害羞,”他用脱完还没往包里收的泳裤挡着前面,侧着脸,用余光看她,“这是在外头,我……我怕生出不合时宜的想法,”他眼睛往下瞟,声音压到最低,“……一会儿怎么出去啊?”
陈境憋了两秒,终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见对方瞪她,她赶紧收声,可身子却贴上去,从后面抱着他,手也顺势伸到他抓在身前的泳裤底下去了。
“不是……你……啊……”
林嘉享脑门儿撞到墙上,“咚”的一声,眼冒金星的同时,大脑也死机了。
十来分钟后,两人从更衣室出来,在门口遇到小个子教练。
“走了啊?帅哥,”对方笑嘻嘻地挥手,“下次再带女朋友来玩啊。”
林嘉享下意识应了一声,都拉着陈境走到门外了,又退回来,说:“这是我老婆。”
“……啊?”
他眼神坚定:“合法的、正经的、亲老婆。”
……
回到酒店,洗过澡,陈境简单化了个妆,跟林嘉享一起到海边吃余江川的“全鱼宴”。
吃完饭,两人在海边散步,刚好赶上最后一点夕阳图景。
天黑下来后,林嘉享去了趟朵之鹤的房车,陈境一个人在海边坐着。
她这几天过得很开心。
相比心动与甜蜜更多的沙芭之旅,这短短四天三晚,她感受到的更多是欢乐与幸福。
这些都是大海带给她的,也是林嘉享带给她的。
就在她抱着膝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听着浪花翻涌时,背后忽然有人“嗯哼”了一声。
她没睁眼,也没回头,但一下笑了。
“这位小姐,麻烦你受累看我一眼呗。”
她咯咯咯地笑,边回头边说:“看你有什……”她一愣,停顿两秒,才接着说,“……么好处。”
这个问题多余了,“好处”已然摆在眼前——
林嘉享站在她身后,手里举着一根燃烧的……呃……小木棍?
这木棍还蛮长的,像一截树枝似的。
“这是什么?”
对方眨眨眼,没回答,手拢着火苗,单膝跪到沙滩上。
此时,天已经黑透,海滩上虽然有灯,但身处黑暗环境中,橘色火苗依然十分扎眼。
时间不晚,海滩上人来人往,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丛火焰,以及单膝跪地的男孩。
或许以为是在告白或求婚,路人纷纷驻足,还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林嘉享没心思管这些,只是小心翼翼拢着火焰,生怕海风给吹灭了。
“这……”陈境看了看围观人群,小声说,“要不我把戒指摘下来,借你?”
“……你别逗我。”
“不是,”她语重心长道,“这么多看热闹的,你不求个婚很难收场的……”
“……”
小鹿眼抬起来了——瞪她。
女孩咯咯咯地笑,下巴搭到膝盖上,喃喃道:“林嘉享,你真的好可爱……”
对方抬起一边的眉毛,把着火的木棍往前递,说:“吹灭它。”
陈境听话照做,但火势有点儿大,吹了两次都没灭。
林嘉享:“……”
……都赖余江川,浇那么多油干嘛?!
算了。
他没再让她跟火较劲,木棍收回,来回甩了两圈。
在陈境惊愕的目光中,一手抓住没着火的一端,另一手往上一捋——
火焰消失,变作一朵玫瑰花。
“老婆,我爱你。”他说。
“哇噻,魔术啊——”
“啊啊啊啊好浪漫!!!”
周围人群发出惊叹,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还有人不负众望,喊了一句——
“嫁给他!”
但陈境好似没听见,怔怔地看着玫瑰花。
几秒后,她视线上移,对上林嘉享的眼睛。
她看到清澈、干净、真诚,以及爱。
很多很多的爱。
“老婆……”
她伸手接过花——
是假的,魔术道具,塑料与织物制成,可却是世界上最美的花。
不,这不是花,她又在心里否定自己,这是小王子的一颗心。
“我……”
她扑上去,抱着他摔倒在沙滩上。
她与他对视,看到他在笑,他开心的时候眉眼都会弯成月亮;她知道自己也是,因为她也开心,超开心。
她没说话,也不想听他说话,只想用力亲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人群喧哗,有人在拍照,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捂孩子眼睛。
唔……
暑假……小孩子真的蛮多的……
余江川一直都在不远处看着,举着手机。
魔术道具是他给的意见,不然以林嘉享的网速,怎么可能知道“火把玫瑰”这种东西。
测试过道具,盯着对方练了两回,他一路跟到沙滩上,录像拍照一条龙,兢兢业业。
其他几位男士靠在房车外,也在看热闹,就差拿盘瓜子当场嗑了。
看到女孩把男孩扑倒在沙滩上的一幕,几人不约而同想起前天晚上在房车里发生的事。
咳咳,这大概是林大帅哥迟来的青春期。
李诗和郑茉也搬了椅子坐在沙滩上。
郑茉看了看叠在一起接吻的人,又看了一眼旁边咬着吸管的李诗——
对方神情悠然,事不关己,就像在看电影。
不知道是谁在沙滩上点起烟花,无数火星喷薄而出,带出千丝万缕,被海风吹着往天上飞。
陈境看到,在沙滩上站住,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许愿完成,她睁开眼睛,发现林嘉享已经走到距离她七八米远的地方。
他单手叉腰,挑衅似的冲她勾手。她往前走,他就往后退。
陈境不走了,站在原地喊:“林嘉享,有点儿冷了!”
对方一听,立马跑回来:“我回去给你拿件衣服……”
话音未落,女孩跳到他身上,捧起下颌贴上去,堵住他的嘴。
但悲催的是,动作太猛,两人牙齿磕到一起,陈境的犬齿还刮了林嘉享上嘴唇。
他嗷了一声。
女孩赶紧下来,踮着脚查看:“没事吧?”
男孩捂着嘴:“我这要是假牙,能叫你撞掉了……”
“对不起,”她拉他的手,“我看看……”
林嘉享放下手,掐住她的腰,身体前倾。
他闭上眼睛,喃喃道:“不碍事……”
陈境腰向后折,手扶住他的肩保持平衡。
她睁着眼睛,望向斜上方四十五度——
烟花打造的流星消失不见,带着她的心愿,飞去了b-612星球。